「這就夠了,不許願了,反正不管許什麽願望,還是要自己去實現。就祝我們都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和從前一樣。段驍,我依舊把我的好運也分你一半。」


    「和從前一樣。」


    那年的生日是怎樣過得來著?


    那年聖誕,首爾遇上了許多年不遇的大雪,霸占了各大新聞媒體的版麵。秦?平安夜那晚還不覺得有什麽,第二天一早起床,窗外目光所及,皆是蜿蜒無盡的一片晶白。有穿著厚重羽絨服的行人三三兩兩,步履匆匆,兜帽上的一圈絨毛和雪色融在一起,說不清是壓抑頹喪,還是靜謐安逸。


    秦?醒的早,坐在段驍公寓的窗前看風景。


    滿眼純白的雪景沒能把她全部心思都吸引,秦?望著樹梢上的積雪出神,腦子裏盤旋的全都是段驍的臉。


    清雋帥氣的少年,五官甚至還有些許未脫的稚氣,他把膽怯和慌張全都藏在火苗的暗處,然後借著一捧光亮,吻住她。


    秦?甚至能感受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莽撞,但是不多,更多的是熱忱與虔誠。


    誰能拒絕一顆十八歲的心呢?


    秦?在險些引發耳鳴的心跳聲中,迴應那個無比認真的吻,以一種同樣認真的態度。


    。


    這裏不是首爾。


    不是十八歲的段驍,和二十歲的秦?。


    一切好像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秦?忽然有些沒來由的失落,眸光黯淡下去,卻又在下一秒被段若軒的話拉迴現實:


    「想看雪嗎?」


    有雪嗎?


    秦?猛得迴神。


    段若軒握著打火機的指尖已經被長時間燃著的火苗烤的通紅,卻還是穩穩拿著,秦?一驚,迅速吹滅了火苗,車內空間瀰漫著一股火石氣味。


    「哪裏有雪?」


    淩市鮮少下雪,去年的聖誕時分,十分難得地飄了一夜碎星般的雪花,雖然天一亮就融化無蹤了,也依然是可遇不可得的幸運。


    這樣的幸運,不會每年都有。


    「想看嗎?」


    複又暗下來的車內空間,段若軒低聲問。一旁經過的車輛帶來光亮又迅速撤走,秦?來不及研判段若軒的表情,究竟有幾分認真。


    想看雪嗎?


    道路一側的行道樹已然幹枯,枯澀寂寥的枝丫盤繞,借著幹冷的北風搖搖欲墜,勾勒著冬天的形狀。


    秦?好像突然聞到了清新的雪粒子的冰涼,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淩市cbd,緊鄰商圈後側有個麵積不大的現代廣場,秦?常到這邊來,多數時候是陪崔女士逛街,還有幾次是到季羽蒙的店裏聊天說話。


    秦?不知道段若軒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


    聖誕節的氛圍在商圈之內往往最鼎盛,即使已經過了零點,仍有來往行人嬉鬧而過,商場門店外的彩燈徹夜長明,碎金一般斑駁且耀眼,秦?跟在段若軒身後,忍不住繃緊神經注意周圍的行人,反觀段若軒,極其自然,沒有任何遮擋,仿佛根本不是任何一次私人行程都能博得頭條版麵的藝人。


    秦?皺著眉,懸著的心放不下來,一步三迴頭,替段若軒環顧四周的人和建築,終於落下了步調,與段若軒隔了幾步遠的距離,段若軒停下,迴頭看她:


    「別怕。」


    秦?哪裏是為自己緊張:「......我沒關係,倒是你......」


    「沒事。」


    秦?愣愣看著段若軒伸過來的手。


    「跟上,別丟了。」


    。


    秦?一時語塞。


    周圍並不擁擠,打著旋兒的寒風掃過空曠的廣場,節日活動殘留的彩帶被捲起,又匆匆落下,秦?不是小孩子,怎麽會走丟,可偏偏段若軒遞過來的手讓她無法拒絕。


    指腹相觸,是同樣的冰涼,大腦空白的一霎,指尖已經被段若軒牢牢裹在掌心之中。


    一陣風不由分說從身側席捲而來,秦?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後知後覺地發現,被段若軒牽著的那隻手根本不敢動。


    「就在前麵了。」


    段若軒的語氣不像是要帶她去看雪,更像是去什麽景點。秦?抬頭望了望滿天明滅的星:


    「這種天氣怎麽可能下雪。」


    段若軒勾了勾唇,沒說話。


    秦?被拉著繼續向前,段若軒站在風向的那一側,替她擋去了大半寒意,直到繞過小廣場,到了商場背後,秦?才發現,原來隱藏在高樓背後,還有另外一片麵積寬敞的空地。呈半下沉結構,周圍有工人忙忙碌碌,在搬運gg牌和燈光設施。


    原來是商家做活動時的室外直播場地,年底節日多,這樣的活動場地必然忙碌,秦?掃視了一圈,目光終於停留在空地的一角,驚愕地瞪圓了眼。


    是雪。


    從虛無的半空中飄灑而下,不是零碎的雪粒子,而是柳絮般的大片雪花。


    秦?呆呆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沒有任何冰涼,而且不會融化。


    秦?仔細看了半晌,這才發現,不是真的雪,隻是極其打出來的泡沫,模仿雪的形狀。


    聖誕節是各大商家品牌必爭的節點,這一場假雪算是很棒的營銷點子,不需要十足十的以假亂真,足以為節日的浪漫增色。


    半空中的機器還在不停地運作,秦?往前站了站,讓自己完全「隱沒」在這場大雪裏。


    「你怎麽知道這裏能看到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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