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聽阿驍說自己找著真愛了,可算見到真容了。」


    「哎!」段驍像個被人偷襲巢穴的小獸。


    秦?伸手過去和段煜卓打了招唿,接下去的一頓飯,聽著段煜卓和段驍聊天,越發對兩人的關係有了新認知。


    誠然段驍嘴硬不肯承認。


    但他確確實實尊敬段煜卓,甚至有些依賴。聊到自己未來的規劃,他會靜下心來,聽段煜卓給他的小建議,眉目底順,是秦?極少見到的乖巧模樣。


    這種尊敬無關家庭地位或是年齡。


    秦?稍微想想便得知,在那樣的家庭裏,段煜卓身為長兄,擔了該擔的責任,自然包括照顧這個沒人管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段驍對段煜卓的感情,淺不了。


    「弟妹和阿驍是同學嗎?」


    秦?原本在悶頭吃東西,忽然聽到話題落到自己身上,也被這樣親近的稱唿嚇了一跳。


    她抬頭,看到段煜卓正微笑看著她。


    「是。」秦?點頭:「但我比段驍大幾歲......」


    她猶豫著怎樣解釋自己和段驍的淵源,段驍不動聲色,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她比我厲害多了,成績都是虛的,給你聽聽她的作品。」


    秦?一愣,下意識就要起身去拿包,段驍動作比她快,從自己電腦包裏拿了幾盤cd出來,遞給段煜卓。


    秦?的手停在半空,迎著她驚愕的目光,段若軒微微偏頭,壓低了聲音:


    「等下跟你解釋。」


    段煜卓揚了揚眉,接過cd的動作有些珍而重之。


    「好,我一定聽。」


    #


    那天晚上,秦?簡直要開心瘋了。


    自己的作品直接遞到了段煜卓手裏。


    那可是段煜卓啊!那可是祺美啊!!!


    曾經想也不敢想的台階,就這麽明晃晃擺在自己眼前了,而且看上去,踏步向上也並非難事。


    這一切都源於段驍這個男朋友,她開心,卻不敢在段驍麵前表現出來。


    段驍也興奮。


    晚上迴公寓的路上,背著走不動路的秦?,一路嘰嘰喳喳。


    秦?掛在他身上,雙臂攏住他的脖頸,在靜謐的夜裏聽兩人此起彼伏雀躍的心跳。


    「姐姐,我一直沒跟你說我家是做什麽的。」


    秦?屏了一口氣。


    「你知道祺美嗎?」


    當然知道。


    「祺美......」秦?在段驍看不見的地方,咬住唇:「聽過。」


    秦?無法否認自己真的對段驍動心了。


    正如她無法否認,自己當初接近段驍的目的並不單純。


    祺美。


    她費盡心思,就是為了這兩個字。


    。


    她默默聽著段驍說話。


    放在別人身上會與有榮焉的家世,從段驍口中說出來,卻像是沉重的行囊。


    行囊裏未必有什麽助力,令他順暢走這一趟人生路。


    從未。


    但他想著,因為秦?,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份也還不錯。


    起碼能幫幫她,幫她實現自己的20歲生日願望,亦或是前二十年人生的願望。


    聖誕節那天,秦?坐在學校避風拐角處,哭著刪郵件的樣子,他時常想起。


    那眼淚應當是滾燙的。


    他沒有真正觸碰到,但卻清晰地感知。


    「所以你把我的歌全都給你哥哥了?」秦?瞪大眼睛。


    「是。」


    「全部?!」秦?腦子飛快轉。和大部分行業應聘找工作沒什麽不同,人人都希望把自己最後的一麵展示給對方。


    秦?自認很高產,但很多歌都是自己胡思亂想手癢塗鴉的,稚嫩青澀,她從中挑了兩首,灌了帶子,此刻就放在她的包裏。


    是段驍搶了先。


    「別擔心。」段驍雙臂用力,擔心她從背上掉下去,一邊安慰她:「他從大學實習開始就在這行了,雖然不涉及具體的藝人事宜,但耳濡目染,他看人很準的,不需要在他麵前藏著掖著。」


    秦?更害怕了:「正因為你哥看人準,我才擔心,一旦我不適合,或者夠不上祺美的藝人門檻,怎麽辦?」


    「不會。」段驍篤定。


    「怎麽?」


    「因為我看人也不差。」


    溫柔夏夜,霓虹街景,走了一大段路,段驍臉頰額角有晶瑩汗漬,被撲麵晚風吹散。


    「姐姐,你會紅的。」


    秦?發現晚風也吹進了心裏,和骨骼的縫隙裏。


    她望著段驍的側臉。


    「我打個賭,姐姐你一定會紅。」


    「賭輸了怎麽辦?」


    「賭輸了,那我就出道,等我混好了,就用我全部資源來捧你。」


    明明是孩子似的玩笑話,可偏偏,秦?難以忽略這話裏的鄭重其事。


    段驍的眼睛好亮。


    她在那雙眸子裏,看見了自己。


    「少吹牛了你,你出道就能紅啊?還捧我,你管好你自己吧。」秦?扳過段驍的側臉,狠狠親了一口:「你還是先想想期末怎麽不掛科吧!」


    六月初夏。


    秦?迴溯模糊不清的記憶,忽然發覺,那是自己經曆過的,最溫柔的夏天。


    異國他鄉,她滿腔憧憬。


    未來是一團霧,透過濃重的霧氣,她能分辨出馬上就要降臨的輝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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