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齊天大聖孫悟空,空著手敗了陣迴來,坐在金山後麵,撲梭梭地兩眼滴淚,大聲叫喊道:“師父啊!原本指望能和您一起,享受佛恩,德行高尚,和睦融洽,如同幼兒般天真無邪,心意無窮無盡。我們一同居住、修行、解脫,一同慈悲、念佛、顯現靈通。我們緣分相同,相貌相似,心靈契合,見解一致,道理相通。卻不料如今失去了金箍棒,赤手空拳,怎麽能夠興盛發達呢!”
大聖淒慘了許久,心中暗自想道:“那妖精居然認得我。我還記得他在陣上誇獎說:‘真個是鬧天宮之類!’這樣看來,他肯定不是凡間的怪物,必定是天上的兇星。想必是因為思念凡塵而下界。但不知道是從哪裏降下的魔頭,還需要到上界去調查一番。”
行者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己拿定主意後,急忙翻身而起,縱身躍上祥雲,直奔南天門外而去。突然抬頭,隻見廣目天王迎麵而來,他連忙躬身施禮,恭敬地說道:“大聖您這是要去哪裏啊?”行者迴答道:“我有要事要麵見玉帝,你在這裏做什麽呢?”廣目天王答道:“今天輪到我巡視南天門。”話還沒說完,又見那馬、趙、溫、關四大元帥向行者行禮道:“大聖,我們沒有及時迎接,請稍等片刻,我們去泡茶給您喝。”
行者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我有急事。”於是辭別了廣目天王和四位元帥,徑直走進南天門內。一直走到靈霄殿外,果然看到張道陵、葛仙翁、許旌陽、丘弘濟四位天師以及南鬥六司、北鬥七元等眾神都在殿前迎著行者,一起拱手問道:“大聖怎麽到這裏來了?”接著又問道:“保護唐僧的任務是否已經完成?”
行者忙說道:“還早著呢,還早著呢!路途遙遠,妖魔眾多,現在僅僅完成了一半的路程。眼下被阻擋在金山、金洞,有一個兕怪,將唐師父捉進洞裏,老孫找上門去與他打了一架,那廝神通廣大,搶走了老孫的金箍棒,所以難以擒住這個魔王。懷疑是上界哪個兇星思凡下凡,又不知道是從哪裏降下的魔頭,老孫因此前來尋找玉帝,質問他管理不善。”許旌陽笑著說:“這猴頭還是這麽調皮!”行者迴答道:“不是調皮,我老孫一生就是嘴饞,才找到這個機會。”張道陵說:“不必多說,隻需給他通報一聲即可。”行者道謝:“多謝,多謝!”
那時節,四天師將情況稟報給玉帝,引領孫悟空進入天庭。孫悟空見到玉帝便躬身行禮說道:“陛下啊,真是辛苦您了!我老孫護送唐僧前往西天取經,一路上遭遇無數艱難險阻,這已經不必多說了。如今來到金山金洞,那裏有一個兕怪,把唐僧困在了洞中,不知道是打算蒸煮還是晾曬。老孫找到那妖怪,與他展開激戰,但那怪物似乎認識老孫,神通廣大得很,竟然搶走了老孫的金箍棒,讓老孫難以製服這妖魔。老孫懷疑它可能是天上的兇星下凡,特此前來上奏。祈求天尊慈悲洞察,降下旨意查看兇星,派兵剿滅妖魔,老孫在此惶恐地等待著!”
說完,孫悟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敬意。旁邊的葛仙翁笑著問道:“猴子怎麽變得這麽恭敬了?”孫悟空迴答道:“不敢,不敢!並非我之前傲慢無禮,隻是現在我沒有金箍棒可用了。”
就在這時,玉皇天尊聽聞孫悟空的稟報後,立刻降下旨意給可韓司,命令他們徹查諸天星鬥和各宿神王是否有下凡的情況,並要求他們及時匯報執行結果。可韓丈人真君接到旨意後,立即與大聖一同前往調查。首先,他們檢查了四天門門上的神王官吏;接著,他們查看了三微垣垣中的大小群真;然後,他們審查了雷霆官將陶、張、辛、鄧、苟、畢、龐、劉等人;最後,他們逐一排查了三十三天,發現每天都自由自在;又仔細檢查了二十八宿,包括東七宿(角、亢、氐、房、參、尾、箕),西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以及南七宿和北七宿,發現每個星宿都安寧無事;此外,他們還檢查了太陽、太陰、水、火、木、金、土七政,以及羅睺、計都、炁、孛四餘等滿天星鬥,但並未發現任何思凡下界的跡象。
孫悟空說道:“既然如此,我老孫就不必再登上靈霄寶殿打擾玉皇大帝了,深感不便。你們自行迴宮向玉帝匯報吧,我在這裏等候你們迴話即可。”
那可韓丈人真君領命而去。孫行者耐心等候了許久,興致勃勃地作詩以記其事:“風清雲霽樂升平,神靜星明顯瑞禎。河漢安寧天地泰,五方八極偃戈旌。”
那可韓司丈人真君仔細查勘後,迴奏玉帝道:“滿天星宿無一缺失,各方神將皆在其位,並無思凡下界之人。”玉帝聞奏後說道:“著孫悟空挑選幾員天將,下界擒拿妖魔。”
四大天師奉玉帝旨意,即刻走出靈霄寶殿,對行者說道:“大聖啊,玉帝寬宏大量,說天宮中無神思凡下界,讓你挑選幾員天將,前去擒魔。”行者低頭暗自思索道:“天上的將領中,不如老孫的多,勝過老孫的少。想當年我大鬧天宮時,玉帝派遣十萬天兵,布下天羅地網,卻沒有一員將領敢與我一較高下。後來,調來了小聖二郎真君,才算是我的對手。如今那怪物的手段又比老孫高強,我該如何才能取勝呢?”
許旌陽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情況大不相同了。常言說得好,‘一物降一物’啊。你怎麽能違背旨意呢?但憑你的高見,選用天將吧,切勿遲疑誤事。”行者道:“既然如此,我深感聖上的恩情。確實不好違背旨意。一來老孫我也不能白跑這一趟,麻煩旌陽轉達玉帝,隻需讓托塔李天王和哪吒太子前來。他們還有幾件降妖的兵器,讓他們下界與那妖怪打上一仗,看看情況如何。如果真能擒住那妖怪,那是老孫的幸運;如果不能,到時候再另作打算。”
那許天師果真啟奏了玉帝,玉帝當即下令李天王父子,率領眾部天兵,前去協助行者。那天王奉旨後,即刻前來與行者會合。行者又對天師說道:“承蒙玉帝派遣天王相助,感激不盡。還有一事,再麻煩你轉達一下:隻求能有兩個雷公聽用,等天王與妖怪交戰之時,讓雷公在雲端裏打下一個雷,照著那妖魔的頭頂上劈死他,這可是個絕妙的計策。”
天師麵帶微笑,連聲道:“好,好,好!”接著,天師又向玉帝上奏,請求傳旨讓九天府下的鄧化、張蕃二雷公,與天王一同合力擒拿妖怪,解救危難。隨後,天師便與天王、孫大聖一同徑直前往南天門外。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行者說道:“這座山便是金山,山中間便是金洞。各位商議一下,該派誰先去挑戰呢?”天王停下雲頭,將天兵駐紮在山南坡下,說道:“大聖向來知曉小兒哪吒的本領,他曾經降服過九十六洞的妖魔,善於變化,身邊還有降妖的兵器,應當讓他先去出戰。”行者迴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老孫帶太子去吧。”於是,太子抖擻起雄威,與大聖一同跳到高山上,徑直來到洞口。隻見那洞門緊閉,崖下也沒有妖怪的蹤影。行者上前高聲叫喊:“潑魔!快快開門!把我師父交出來!”
那洞中負責把門的小妖遠遠看見,急忙跑去報道:“大王,孫行者領著一個小童男,正在門前叫陣挑戰呢。”那魔王聽聞,說道:“這猴子的鐵棒已被我奪去,如今他空手前來,想必是請來了救兵。”隨即下令:“取我的兵器來!”魔王手持長槍,大步走到洞外觀看。隻見那小童男生得相貌清奇,十分精壯。
真個是:麵容如玉,嬌美似滿月;朱唇方口,露出潔白的銀牙。他的目光如閃電般犀利,眼珠暴突,炯炯有神;額頭寬闊,凝聚著霞光,發髻高高紮起。身上的繡帶隨風飄舞,閃爍著五彩的火焰;錦袍在陽光的映照下,綻放出金色的光芒。腰間的環絛灼灼生輝,仿佛攀附著心鏡;身上的寶甲光輝耀眼,襯托著戰靴。他身材雖小,聲音卻洪亮有力,氣勢非凡,三天護教的惡哪吒。
魔王張狂地笑道:“你這小兒,原來是李天王的第三個孩兒,哪吒太子啊!你不在天庭好好待著,卻為何到我這門前大唿小叫?”太子怒目而視,大聲說道:“你這潑魔,在此處作亂,困害東土聖僧,我奉玉帝金旨,特地前來捉拿你!”魔王聽聞,頓時大怒道:“你想必是孫悟空請來的幫手吧!我就是那聖僧的魔頭!就憑你這小娃娃,也敢口出狂言!有本事別跑,吃我一槍!”
說罷,魔王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向哪吒太子刺去。哪吒太子毫不畏懼,舉起斬妖劍,迎向魔王的長槍。兩人瞬間交手,劍槍相交,發出錚錚鳴響。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大聖急忙轉到山坡後麵,大聲唿喊:“雷公何在?快快現身,給這妖魔來個天雷,助太子降伏他!”大聖的聲音響徹雲霄,迴蕩在山穀之間。
鄧、張二公,腳踏雲光,正欲對妖魔下手。隻見那太子施展神通,將身軀一變,化作三頭六臂之身,手中持有六般兵器,朝著妖魔猛砍過去。那魔王見狀,也不甘示弱,同樣變作三頭六臂,手持三柄長槍,與太子展開激烈交鋒。
太子見狀,又施展出降妖法力,將手中的六般兵器拋向空中。這六般兵器分別是砍妖劍、斬妖刀、縛妖索、降魔杵、繡球和火輪兒。隨著太子的一聲大喊:“變!”這些兵器瞬間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萬,如驟雨冰雹般密密麻麻地朝妖魔打去。
然而,那魔王卻毫不畏懼,隻見他伸出一隻手,取出那白森森的圈子,朝著空中拋起,口中大喝一聲:“著!”刹那間,唿喇一聲,那圈子將太子的六般兵器盡數套了下來。哪吒太子見狀,頓時驚慌失措,隻得赤手空拳,倉皇逃命。而那魔王則大獲全勝,得意洋洋地凱旋而歸。
鄧、張二雷公,立於雲端,望著下方激戰正酣的孫悟空與那妖魔,暗自偷笑。他們慶幸自己先看清了形勢,沒有貿然放出雷電,否則若被那圈子套去,可就無法迴去向天尊複命了。二公按下雲頭,與太子一同來到山南坡下,向李天王稟報戰況:“那妖魔果然神通廣大,我等難以抵擋。”悟空在一旁聽了,不禁笑道:“那廝神通也不過如此,隻是那圈子著實厲害,不知是何寶貝,丟起來能套住各種物件。”
哪吒聞言,心中惱怒,恨恨地說:“這大聖真是不成體統!我等折兵損將,煩惱不已,皆是因你而起,你反倒嬉笑起來!”行者卻不以為意,說道:“你們煩惱,難道我老孫就不煩惱嗎?我如今也是無計可施,想哭都哭不出來,隻能笑笑罷了。”天王問道:“如此局麵,該如何收場?”行者道:“任憑你們再如何謀劃,隻要能找到不被那圈子套住的方法,便能將其擒獲。”天王沉思片刻,說道:“不被那圈子套住的,唯有水火最為有效。常言道:‘水火無情。’”
行者聽聞此言,點頭說道:“所言甚是有理!你且在此安心穩坐,待老孫再次上天走一遭。”鄧、張二公問道:“你又要去做什麽?”行者答道:“老孫此番前去,無需啟奏玉帝,隻需前往南天門內的彤華宮,請熒惑火德星君前來此處放火,將那怪物燒個精光,或許能將那圈子一並燒作灰燼,從而捉住妖魔。如此一來,既能取迴兵器歸還你們,讓你們歸天,又可解救我師父之難。”太子聽後,大喜過望,說道:“不必遲疑,煩請大聖速去速迴。我等在此靜候佳音。”
行者隨即縱身而起,祥光閃耀,再次來到南天門外。廣目天王與四將見狀,迎上前問道:“大聖為何又來此?”行者說道:“李天王派遣太子出征,僅一個迴合,那魔王便將六件兵器盡數奪去。我如今要前往彤華宮請火德星君相助。”
四位天將不敢久留,便讓孫悟空進去。孫悟空來到彤華宮,隻見火部眾神正在宮中忙碌。他向眾神說明來意,眾神立即入內稟報:“孫悟空求見主公。”
不多時,南方三炁火德星君整衣出門,迎進孫悟空道:“昨日可韓司查點小宮,更無一人思凡。”孫悟空道:“我已知曉。但李天王與太子哪吒在與那妖怪的戰鬥中敗陣,還失了兵器,特來請你救援。”
火德星君道:“那哪吒乃是三壇海會大神,他出身之時,曾降伏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廣大。若他都不能戰勝那妖怪,我又怎敢期望自己能行呢?”
孫悟空道:“我與李天王計議過,天地間至為銳利的,唯有水火。那怪物有一個圈子,善於套取他人的物件,不知是何寶貝。因此,我們認為火能滅除諸般物品,特請星君率領火部眾神到下方縱火燒那妖魔,以救我師父一難。”
火德星君聽聞此言,即刻點齊本部神兵,與同行者一同前往金山南坡下,與天王、雷公等相見。天王說道:“孫大聖,你且去將那廝叫出來,待我與他交戰。待他拿動圈子之時,我便閃過,然後教火德率眾燒他。”行者微笑著說道:“正合我意,我這便與你同去。”火德與太子、鄧、張二公一同立於高峰之上,向那妖怪挑戰。
這大聖來到金洞口,大聲叫道:“開門!快快還我師父!”那妖怪又急忙通報:“孫悟空又來了!”那妖魔率領眾妖出洞,見到行者說道:“你這潑猴,又請了什麽兵將來耶?”
這廂轉上托塔天王,怒喝道:“潑魔頭!可還認得我?”魔王聞言,哈哈大笑道:“李天王,莫不是要為你那令郎報仇,特來討要兵器的?”天王怒目圓睜,道:“一則為吾兒報仇,討要兵器,二則是要拿你這妖怪,救我那唐僧徒兒!休要走,吃吾一刀!”說罷,天王揮舞著寶刀,向魔王砍去。
那怪物側身一閃,輕鬆躲過天王的攻擊,隨後挺長槍,隨手相迎。一時間,刀槍相交,火花四濺。
隻見天王刀法淩厲,每一刀都蘊含著無盡的威力,仿佛能將天地劈開;而那魔王也不甘示弱,槍法嫻熟,招式刁鑽,每一招都直指天王的要害。
兩人在洞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天王施展出法術,飛沙走石,沙石漫天飛舞,遮天蔽日;而魔王也不甘示弱,他奮力揮動長槍,撥土揚塵,塵土飛揚,天地為之變色。
這場戰鬥,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兩家都在努力爭功,隻為了能救出唐僧,拜見世尊。
那孫大聖,見他兩個交戰,當即轉身跳上高峰,對著火德星君喊道:“三炁用心者!”隻見那妖魔與天王正鬥得難解難分,卻又取出圈子來。天王見此,連忙撥出祥光,敗陣而走。
這高峰上的火德星君,急忙傳下號令,讓眾部火神一同放火。這一場火勢真個厲害。正如經文所說:“南方者火之精也。”雖是星星之火,卻能燒毀萬頃良田;乃是三炁之威,能變幻出百種火焰。如今有火槍、火刀、火弓、火箭,各部神隻所用的武器各不相同。但見那半空中,火鴉亂飛亂叫;滿山頭,火馬奔騰不息。成雙成對的赤鼠,噴吐著烈焰,萬裏之內一片通紅;對對火龍吐出濃煙,千方之地共同被黑煙籠罩。火車兒被推出,火葫蘆被撒開。火旗搖動,如一天的霞光;火棒攪動,似滿地的燎原烈火。說什麽寧戚鞭牛,這場大火比周郎赤壁之戰還要壯觀。這真是天火非凡,真的是非常厲害,火勢熊熊,燃燒著天空和大地!
那妖魔見火來時,毫無懼色,竟然還有些興奮。隻見它將圈子望空拋起,唿喇一聲,那圈子化作一道光芒,將火龍、火馬、火鴉、火鼠、火槍、火刀、火弓、火箭等全都套住。然後,它迅速將圈子收迴,帶著這些火焰飛迴了自己的洞穴。
火德星君手持著一杆空旗,無奈地召迴了眾將,並與天王等人會合。他們坐在山南坡下,一臉愁容。火德星君對著行者說道:“大聖啊,這個兇魔實在太厲害了!我的火具都被它毀了,現在可怎麽辦才好呢?”行者微微一笑,安慰道:“不必抱怨。各位暫且坐下休息一下,待我再去一趟。”
天王好奇地問道:“你還要去哪裏?”行者胸有成竹地迴答:“既然那怪物不怕火,那麽它肯定害怕水。俗話說得好:‘水能克火。’我要去北天門裏,請水德星君施展水勢,往他的洞裏灌水,把魔王淹死,然後取迴你們的寶物。”
說完這些話後,行者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天王不禁擔憂地說道:“這個計策雖然精妙,但恐怕會將你的師父一同淹沒啊。”行者堅定地迴答:“放心吧,即使我的師父被淹死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複活。現在耽誤各位時間實在是不妥。”火德點頭表示理解,並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趕緊行動吧。”
隻見那偉大的大聖再次駕馭著筋鬥雲,徑直飛到了北天門之外。忽然抬起頭,看到多聞天王迎上前並施禮問道:“孫大聖,您這是要去哪裏?”行者答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進入烏浩宮去見水德星君。你在這裏做什麽呢?”多聞天王迴答道:“今天輪到我負責巡視。”正當他們交談時,又見到了那龐、劉、苟、畢四位大將前來行禮並邀請喝茶。行者連忙推辭道:“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我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於是,他告別了諸神,一路直奔烏浩宮,並命令水部眾神立即通報。眾神齊聲稟報:“齊天大聖孫悟空來了。”
水德星君聽了孫悟空的話後,立刻下令讓四海五湖、八河四瀆、三江九派以及各地的龍王都離開。他整理好衣冠,走出宮門迎接孫悟空,並說道:“昨天可韓司來查看我的宮殿,擔心可能有我們部門的神靈思凡作怪,所以我正在這裏檢查江海瀆的神靈呢。”孫悟空說:“那魔王並不是江河之神,而是廣大之精。之前承蒙玉帝派遣李天王父子和兩個雷公下凡捉拿,但被他用圈子套走了六件神兵。老孫無奈之下,隻好去彤華宮請火德星君率領火部眾神放火,結果又被他用圈子套走了火龍、火馬等物品。我覺得這怪物既然不怕火,肯定怕水,所以特地前來請求星君施展水勢,幫我捉住那個妖精,取迴兵器還給天將們。這樣一來,我的師父也就有救了。”
水德星君聽了之後,立即命令黃河水伯神王:“跟隨大聖去協助降妖。”水伯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白玉盂兒,說道:“我有這個東西可以用來盛水。”
行者好奇地看著這個盂兒,心裏琢磨著它到底有多大容量,能否容納得了那可惡的妖魔。水伯看出了行者的疑惑,便坦誠相告:“大聖有所不知,我這盂兒可是非同小可,裏麵裝的乃是黃河之水。隻要半盂,便能匯聚成半條黃河;而一盂,則相當於整條黃河。”行者聽後大喜過望,連忙說道:“太好了,隻需半盂便足夠了。”於是,他向水德行禮道謝,並匆匆告別。緊接著,他與黃河神一同離開天庭,迅速趕迴人間。
水伯手持盂兒,毫不猶豫地朝著黃河舀起了半盂河水。然後,他跟隨行者來到了金山,向南坡下走去。見到天王、太子、雷公和火德後,水伯詳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行者不耐煩地打斷道:“不必囉嗦,快隨我前去。等到了妖怪洞門口,你們先躲起來,待我叫開他們的大門,不等他們出來,就把盂中的水全部倒進洞裏。這樣一來,那群妖怪都會被淹沒,而我則可以趁機尋找師父的屍首並將其複活。”水伯聽後點頭答應,緊緊跟隨行者轉過山坡,徑直來到妖怪洞穴口。行者大聲喊道:“妖怪們,快快開門!”負責看守大門的小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立刻驚慌失措地跑去稟報:“大王不好了,孫悟空又來了!”
那魔聽聞此言,立刻帶上寶貝,綽起長槍就走;隻聽一聲巨響,石門轟然打開。這水伯將白玉盂往裏一傾,那妖怪見水湧來,撒了長槍,急忙取出圈子,撐住二門。隻見那股水汩汩地往外湧將出來,慌得孫大聖急忙縱起筋鬥雲,與水伯一同跳上高峰。
那天王同眾神仙都駕著雲停在高峰之前觀看,隻見那水波濤洶湧,著實是洶湧澎湃的狂瀾。好水!
真個是:一勺之多,果然深不可測。這全賴於神功運化,方能使水流滋潤萬物,匯聚成百川。隻聽得那潺潺的水聲在山穀中迴蕩,又望見那滔滔的水勢漫天蓋地。其聲威如雷,奔騰如狂,洶湧的波濤如雪般翻滾。千丈高的波浪漫過道路,萬層的濤浪衝擊著山岩。水波冷冷如漱玉,滾滾似鳴弦。觸石飛濺,如碎玉般灑落,迴旋的水流形成漩渦,圓潤而深邃。水波低低凹凹,隨流飄蕩,滿澗平溝,上下相連。
行者見了,心中慌亂道:“不好啊!這水漫過四野,淹沒了民田,卻未曾灌入那妖怪的洞中,這可如何是好?”
喚水伯趕忙收水。水伯無奈道:“小神隻會放水,卻不會收水啊。常言道:‘潑水難收。’”隻見那座山高聳峻峭,而這場水隻朝著低處流淌。不一會兒,便四散歸入澗壑之中。又隻見那洞外跳出幾個小妖,在外麵吆吆喝喝,伸拳捋袖,弄棒拈槍,依舊歡歡喜喜地玩耍著。天王見狀,不禁歎道:“這水原來並未灌入洞內,真是枉費了一場功夫啊!”
行者心中怒不可遏,再也忍耐不住,雙手緊握拳頭,徑直衝向妖魔的門前,大聲喝道:“哪裏走!看打!”這一喝,嚇得那幾個小妖丟了槍棒,慌忙跑入洞裏,戰戰兢兢地稟報:“大王!打進來了!”魔王手持長槍,迎出門前,說道:“這潑猴真是老大憊懶!你幾番都敵不過我,就算用水火也不能近我的身,怎麽今日又來送死?”
行者怒目圓睜,大聲嗬斥道:“這兒子竟敢如此顛倒黑白!究竟是誰要送命還不一定呢!有種就過來嚐嚐俺老孫的拳頭!”那妖魔嘴角上揚,露出輕蔑的笑容,說道:“這猴子真是胡攪蠻纏啊!我用長槍,他卻隻用拳頭。就憑他那小不點兒的拳頭,估計跟核桃差不多大,哪能配得上叫錘子呢?算了,算了,算了!我還是把槍放下,陪你過幾招拳法吧!”行者聽後哈哈大笑,說:“正合我意,放馬過來吧!”
那妖怪挽起袖子,向前邁了一步,擺好了架勢,然後舉起兩個拳頭,看起來像打鐵的鐵錘一般。大聖展開身子,挪動腳步,擺出各種姿勢,在洞口前與那魔王開始了一場激烈的拳法較量。這場戰鬥真是精彩絕倫。
隻見他猛地拽開大四平,身形如電,瞬間踢起雙飛腳,腿影交錯,唿唿生風。緊接著,他又使出韜脅劈胸墩和剜心摘膽著,招式淩厲,讓人膽寒。
另一邊,仙人指路,老子騎鶴,身形飄忽,如鬼魅般難以捉摸。餓虎撲食最是傷人,蛟龍戲水更是兇惡無比,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魔王使個蟒翻身,大聖卻施鹿解角,雙方各顯神通。翹跟淬地龍,扭腕拿天橐,青獅張口來,鯉魚跌子躍,招式層出不窮,精彩紛呈。
蓋頂撒花,繞腰貫索,迎風貼扇兒,急雨催花落,兩人的拳法都精妙絕倫,讓人眼花繚亂。妖精便使觀音掌,行者就對羅漢腳,長拳開闊自然鬆,怎比短拳多緊削?
兩人相持數十迴,一般本事無強弱,難分勝負。他們的戰鬥越來越激烈,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點燃。
他二人在那洞門前激烈地廝打著,就在這時,那高峰頭上,喜得個李天王興奮不已,忍不住厲聲喝彩,一旁的火德星也激動地鼓起掌來,對他們的戰鬥表示讚賞和誇讚。而那兩個雷公和哪吒太子,則率領著眾多神隻一同跳到近前,準備前來相助。然而,這邊廂的群妖們卻搖旗擂鼓,舞動刀劍,齊聲呐喊助威,保護著妖怪。孫大聖見事情變得棘手起來,急忙將自己身上的毫毛拔下一大把,向空中拋去,並大聲喊道:“變!”瞬間,這些毫毛變成了三五十個小猴子,它們一擁而上,緊緊抱住那妖怪,有的抱住腿部,有的扯住腰部,有的抓住眼睛,還有的揪住毛發。那怪物驚慌失措,連忙拿出自己的圈子。大聖與天王等人看到他使出了這個圈套,立刻轉身駕雲,登上高峰逃離戰場。那妖怪將圈子向上拋起,唿喇的一聲,將那三五十個由毫毛變化而成的小猴子變迴原形,套進了洞中。他獲得勝利後,得意洋洋地領兵關閉洞門,慶祝勝利並離去。
這時候,太子開口說道:“孫大聖真是一條好漢啊!這一路拳法,如同錦上添花般精彩絕倫;使用分身法時,更是在眾人麵前展現了自己的威風和實力。”
行者笑著說道:“各位在這裏遠遠地觀看,那個妖怪的本領,和我老孫相比怎麽樣呢?”李天王迴答道:“他的拳頭鬆散,腳步緩慢,比不上大聖的緊湊迅速。他見到我們過去的時候,就開始著急了;又看到你施展了分身法,他就更急了,所以才設下這個圈套。”行者說:“這魔王好對付,隻是他的圈子很難破解。”火德星君和水神共工說道:“如果想要戰勝他,除非得到他那件寶貝,然後才能將他擒拿。”
行者說:“他的寶貝怎麽能得到呢?隻能偷偷地去取。”鄧化、張蕃兩位天將笑著說:“如果要施行偷竊之術,除了大聖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迴想當年大鬧天宮的時候,偷竊禦酒,盜竊蟠桃,竊取龍肝、鳳髓以及太上老君的仙丹,那是多麽高超的手段啊!今天正好可以用這種方法。”行者說:“好說好說!既然這樣,你們先坐著,等我老孫去打探一下情況再來。”
好一個大聖,隻見他從峰頭縱身一躍,如同一道閃電般直落而下,瞬間便來到了洞口。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隻麻蒼蠅兒,那模樣真是秀溜至極!
你瞧這麻蒼蠅兒,它的翎翅薄如竹膜,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身軀小似花心,輕盈靈活,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將它吹走;手足比毛更奘,纖細而有力,能夠輕鬆地抓住任何物體;星星眼窟明明,閃爍著靈動的光芒,仿佛能夠洞察一切。
它輕輕扇動著翅膀,飛在門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門縫邊,順著縫隙鑽了進去。一進入洞中,隻見那大小群妖正在狂歡,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排列兩旁,熱鬧非凡。老魔王高坐台上,麵前擺著各種美食,有蛇肉、鹿脯、熊掌、駝峰、山蔬果品,還有一把青磁酒壺,裏麵盛滿了香噴噴的羊酪椰醪,大碗家寬懷暢飲,好不愜意。
行者落在小妖叢裏,再次施展變化之術,變成了一個獾頭精。他慢慢地靠近台邊,仔細觀察著四周,尋找著寶貝的下落。他看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發現寶貝的蹤影。
孫悟空急忙轉身到了後台,又看到後廳上高高吊著的火龍吟嘯,火馬號嘶。忽然抬頭,看見他的金箍棒倚靠在東邊牆壁上,高興得心癢癢難以忍受,忘記了自己需要變化容貌,走上前去拿起了金箍棒,現出原來的身形,拋開了解數,一路棒子打了出去。驚慌失措的群妖們嚇得膽戰心驚,老魔王措手不及,被他打倒了三個,放倒了兩個,打開了一條血路,徑直走出了洞門。
這正是:魔頭驕傲無防備,主杖還歸與本人。
到底不知道是吉是兇呢?請聽下迴分解。
大聖淒慘了許久,心中暗自想道:“那妖精居然認得我。我還記得他在陣上誇獎說:‘真個是鬧天宮之類!’這樣看來,他肯定不是凡間的怪物,必定是天上的兇星。想必是因為思念凡塵而下界。但不知道是從哪裏降下的魔頭,還需要到上界去調查一番。”
行者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己拿定主意後,急忙翻身而起,縱身躍上祥雲,直奔南天門外而去。突然抬頭,隻見廣目天王迎麵而來,他連忙躬身施禮,恭敬地說道:“大聖您這是要去哪裏啊?”行者迴答道:“我有要事要麵見玉帝,你在這裏做什麽呢?”廣目天王答道:“今天輪到我巡視南天門。”話還沒說完,又見那馬、趙、溫、關四大元帥向行者行禮道:“大聖,我們沒有及時迎接,請稍等片刻,我們去泡茶給您喝。”
行者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我有急事。”於是辭別了廣目天王和四位元帥,徑直走進南天門內。一直走到靈霄殿外,果然看到張道陵、葛仙翁、許旌陽、丘弘濟四位天師以及南鬥六司、北鬥七元等眾神都在殿前迎著行者,一起拱手問道:“大聖怎麽到這裏來了?”接著又問道:“保護唐僧的任務是否已經完成?”
行者忙說道:“還早著呢,還早著呢!路途遙遠,妖魔眾多,現在僅僅完成了一半的路程。眼下被阻擋在金山、金洞,有一個兕怪,將唐師父捉進洞裏,老孫找上門去與他打了一架,那廝神通廣大,搶走了老孫的金箍棒,所以難以擒住這個魔王。懷疑是上界哪個兇星思凡下凡,又不知道是從哪裏降下的魔頭,老孫因此前來尋找玉帝,質問他管理不善。”許旌陽笑著說:“這猴頭還是這麽調皮!”行者迴答道:“不是調皮,我老孫一生就是嘴饞,才找到這個機會。”張道陵說:“不必多說,隻需給他通報一聲即可。”行者道謝:“多謝,多謝!”
那時節,四天師將情況稟報給玉帝,引領孫悟空進入天庭。孫悟空見到玉帝便躬身行禮說道:“陛下啊,真是辛苦您了!我老孫護送唐僧前往西天取經,一路上遭遇無數艱難險阻,這已經不必多說了。如今來到金山金洞,那裏有一個兕怪,把唐僧困在了洞中,不知道是打算蒸煮還是晾曬。老孫找到那妖怪,與他展開激戰,但那怪物似乎認識老孫,神通廣大得很,竟然搶走了老孫的金箍棒,讓老孫難以製服這妖魔。老孫懷疑它可能是天上的兇星下凡,特此前來上奏。祈求天尊慈悲洞察,降下旨意查看兇星,派兵剿滅妖魔,老孫在此惶恐地等待著!”
說完,孫悟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敬意。旁邊的葛仙翁笑著問道:“猴子怎麽變得這麽恭敬了?”孫悟空迴答道:“不敢,不敢!並非我之前傲慢無禮,隻是現在我沒有金箍棒可用了。”
就在這時,玉皇天尊聽聞孫悟空的稟報後,立刻降下旨意給可韓司,命令他們徹查諸天星鬥和各宿神王是否有下凡的情況,並要求他們及時匯報執行結果。可韓丈人真君接到旨意後,立即與大聖一同前往調查。首先,他們檢查了四天門門上的神王官吏;接著,他們查看了三微垣垣中的大小群真;然後,他們審查了雷霆官將陶、張、辛、鄧、苟、畢、龐、劉等人;最後,他們逐一排查了三十三天,發現每天都自由自在;又仔細檢查了二十八宿,包括東七宿(角、亢、氐、房、參、尾、箕),西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以及南七宿和北七宿,發現每個星宿都安寧無事;此外,他們還檢查了太陽、太陰、水、火、木、金、土七政,以及羅睺、計都、炁、孛四餘等滿天星鬥,但並未發現任何思凡下界的跡象。
孫悟空說道:“既然如此,我老孫就不必再登上靈霄寶殿打擾玉皇大帝了,深感不便。你們自行迴宮向玉帝匯報吧,我在這裏等候你們迴話即可。”
那可韓丈人真君領命而去。孫行者耐心等候了許久,興致勃勃地作詩以記其事:“風清雲霽樂升平,神靜星明顯瑞禎。河漢安寧天地泰,五方八極偃戈旌。”
那可韓司丈人真君仔細查勘後,迴奏玉帝道:“滿天星宿無一缺失,各方神將皆在其位,並無思凡下界之人。”玉帝聞奏後說道:“著孫悟空挑選幾員天將,下界擒拿妖魔。”
四大天師奉玉帝旨意,即刻走出靈霄寶殿,對行者說道:“大聖啊,玉帝寬宏大量,說天宮中無神思凡下界,讓你挑選幾員天將,前去擒魔。”行者低頭暗自思索道:“天上的將領中,不如老孫的多,勝過老孫的少。想當年我大鬧天宮時,玉帝派遣十萬天兵,布下天羅地網,卻沒有一員將領敢與我一較高下。後來,調來了小聖二郎真君,才算是我的對手。如今那怪物的手段又比老孫高強,我該如何才能取勝呢?”
許旌陽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情況大不相同了。常言說得好,‘一物降一物’啊。你怎麽能違背旨意呢?但憑你的高見,選用天將吧,切勿遲疑誤事。”行者道:“既然如此,我深感聖上的恩情。確實不好違背旨意。一來老孫我也不能白跑這一趟,麻煩旌陽轉達玉帝,隻需讓托塔李天王和哪吒太子前來。他們還有幾件降妖的兵器,讓他們下界與那妖怪打上一仗,看看情況如何。如果真能擒住那妖怪,那是老孫的幸運;如果不能,到時候再另作打算。”
那許天師果真啟奏了玉帝,玉帝當即下令李天王父子,率領眾部天兵,前去協助行者。那天王奉旨後,即刻前來與行者會合。行者又對天師說道:“承蒙玉帝派遣天王相助,感激不盡。還有一事,再麻煩你轉達一下:隻求能有兩個雷公聽用,等天王與妖怪交戰之時,讓雷公在雲端裏打下一個雷,照著那妖魔的頭頂上劈死他,這可是個絕妙的計策。”
天師麵帶微笑,連聲道:“好,好,好!”接著,天師又向玉帝上奏,請求傳旨讓九天府下的鄧化、張蕃二雷公,與天王一同合力擒拿妖怪,解救危難。隨後,天師便與天王、孫大聖一同徑直前往南天門外。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行者說道:“這座山便是金山,山中間便是金洞。各位商議一下,該派誰先去挑戰呢?”天王停下雲頭,將天兵駐紮在山南坡下,說道:“大聖向來知曉小兒哪吒的本領,他曾經降服過九十六洞的妖魔,善於變化,身邊還有降妖的兵器,應當讓他先去出戰。”行者迴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老孫帶太子去吧。”於是,太子抖擻起雄威,與大聖一同跳到高山上,徑直來到洞口。隻見那洞門緊閉,崖下也沒有妖怪的蹤影。行者上前高聲叫喊:“潑魔!快快開門!把我師父交出來!”
那洞中負責把門的小妖遠遠看見,急忙跑去報道:“大王,孫行者領著一個小童男,正在門前叫陣挑戰呢。”那魔王聽聞,說道:“這猴子的鐵棒已被我奪去,如今他空手前來,想必是請來了救兵。”隨即下令:“取我的兵器來!”魔王手持長槍,大步走到洞外觀看。隻見那小童男生得相貌清奇,十分精壯。
真個是:麵容如玉,嬌美似滿月;朱唇方口,露出潔白的銀牙。他的目光如閃電般犀利,眼珠暴突,炯炯有神;額頭寬闊,凝聚著霞光,發髻高高紮起。身上的繡帶隨風飄舞,閃爍著五彩的火焰;錦袍在陽光的映照下,綻放出金色的光芒。腰間的環絛灼灼生輝,仿佛攀附著心鏡;身上的寶甲光輝耀眼,襯托著戰靴。他身材雖小,聲音卻洪亮有力,氣勢非凡,三天護教的惡哪吒。
魔王張狂地笑道:“你這小兒,原來是李天王的第三個孩兒,哪吒太子啊!你不在天庭好好待著,卻為何到我這門前大唿小叫?”太子怒目而視,大聲說道:“你這潑魔,在此處作亂,困害東土聖僧,我奉玉帝金旨,特地前來捉拿你!”魔王聽聞,頓時大怒道:“你想必是孫悟空請來的幫手吧!我就是那聖僧的魔頭!就憑你這小娃娃,也敢口出狂言!有本事別跑,吃我一槍!”
說罷,魔王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向哪吒太子刺去。哪吒太子毫不畏懼,舉起斬妖劍,迎向魔王的長槍。兩人瞬間交手,劍槍相交,發出錚錚鳴響。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大聖急忙轉到山坡後麵,大聲唿喊:“雷公何在?快快現身,給這妖魔來個天雷,助太子降伏他!”大聖的聲音響徹雲霄,迴蕩在山穀之間。
鄧、張二公,腳踏雲光,正欲對妖魔下手。隻見那太子施展神通,將身軀一變,化作三頭六臂之身,手中持有六般兵器,朝著妖魔猛砍過去。那魔王見狀,也不甘示弱,同樣變作三頭六臂,手持三柄長槍,與太子展開激烈交鋒。
太子見狀,又施展出降妖法力,將手中的六般兵器拋向空中。這六般兵器分別是砍妖劍、斬妖刀、縛妖索、降魔杵、繡球和火輪兒。隨著太子的一聲大喊:“變!”這些兵器瞬間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萬,如驟雨冰雹般密密麻麻地朝妖魔打去。
然而,那魔王卻毫不畏懼,隻見他伸出一隻手,取出那白森森的圈子,朝著空中拋起,口中大喝一聲:“著!”刹那間,唿喇一聲,那圈子將太子的六般兵器盡數套了下來。哪吒太子見狀,頓時驚慌失措,隻得赤手空拳,倉皇逃命。而那魔王則大獲全勝,得意洋洋地凱旋而歸。
鄧、張二雷公,立於雲端,望著下方激戰正酣的孫悟空與那妖魔,暗自偷笑。他們慶幸自己先看清了形勢,沒有貿然放出雷電,否則若被那圈子套去,可就無法迴去向天尊複命了。二公按下雲頭,與太子一同來到山南坡下,向李天王稟報戰況:“那妖魔果然神通廣大,我等難以抵擋。”悟空在一旁聽了,不禁笑道:“那廝神通也不過如此,隻是那圈子著實厲害,不知是何寶貝,丟起來能套住各種物件。”
哪吒聞言,心中惱怒,恨恨地說:“這大聖真是不成體統!我等折兵損將,煩惱不已,皆是因你而起,你反倒嬉笑起來!”行者卻不以為意,說道:“你們煩惱,難道我老孫就不煩惱嗎?我如今也是無計可施,想哭都哭不出來,隻能笑笑罷了。”天王問道:“如此局麵,該如何收場?”行者道:“任憑你們再如何謀劃,隻要能找到不被那圈子套住的方法,便能將其擒獲。”天王沉思片刻,說道:“不被那圈子套住的,唯有水火最為有效。常言道:‘水火無情。’”
行者聽聞此言,點頭說道:“所言甚是有理!你且在此安心穩坐,待老孫再次上天走一遭。”鄧、張二公問道:“你又要去做什麽?”行者答道:“老孫此番前去,無需啟奏玉帝,隻需前往南天門內的彤華宮,請熒惑火德星君前來此處放火,將那怪物燒個精光,或許能將那圈子一並燒作灰燼,從而捉住妖魔。如此一來,既能取迴兵器歸還你們,讓你們歸天,又可解救我師父之難。”太子聽後,大喜過望,說道:“不必遲疑,煩請大聖速去速迴。我等在此靜候佳音。”
行者隨即縱身而起,祥光閃耀,再次來到南天門外。廣目天王與四將見狀,迎上前問道:“大聖為何又來此?”行者說道:“李天王派遣太子出征,僅一個迴合,那魔王便將六件兵器盡數奪去。我如今要前往彤華宮請火德星君相助。”
四位天將不敢久留,便讓孫悟空進去。孫悟空來到彤華宮,隻見火部眾神正在宮中忙碌。他向眾神說明來意,眾神立即入內稟報:“孫悟空求見主公。”
不多時,南方三炁火德星君整衣出門,迎進孫悟空道:“昨日可韓司查點小宮,更無一人思凡。”孫悟空道:“我已知曉。但李天王與太子哪吒在與那妖怪的戰鬥中敗陣,還失了兵器,特來請你救援。”
火德星君道:“那哪吒乃是三壇海會大神,他出身之時,曾降伏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廣大。若他都不能戰勝那妖怪,我又怎敢期望自己能行呢?”
孫悟空道:“我與李天王計議過,天地間至為銳利的,唯有水火。那怪物有一個圈子,善於套取他人的物件,不知是何寶貝。因此,我們認為火能滅除諸般物品,特請星君率領火部眾神到下方縱火燒那妖魔,以救我師父一難。”
火德星君聽聞此言,即刻點齊本部神兵,與同行者一同前往金山南坡下,與天王、雷公等相見。天王說道:“孫大聖,你且去將那廝叫出來,待我與他交戰。待他拿動圈子之時,我便閃過,然後教火德率眾燒他。”行者微笑著說道:“正合我意,我這便與你同去。”火德與太子、鄧、張二公一同立於高峰之上,向那妖怪挑戰。
這大聖來到金洞口,大聲叫道:“開門!快快還我師父!”那妖怪又急忙通報:“孫悟空又來了!”那妖魔率領眾妖出洞,見到行者說道:“你這潑猴,又請了什麽兵將來耶?”
這廂轉上托塔天王,怒喝道:“潑魔頭!可還認得我?”魔王聞言,哈哈大笑道:“李天王,莫不是要為你那令郎報仇,特來討要兵器的?”天王怒目圓睜,道:“一則為吾兒報仇,討要兵器,二則是要拿你這妖怪,救我那唐僧徒兒!休要走,吃吾一刀!”說罷,天王揮舞著寶刀,向魔王砍去。
那怪物側身一閃,輕鬆躲過天王的攻擊,隨後挺長槍,隨手相迎。一時間,刀槍相交,火花四濺。
隻見天王刀法淩厲,每一刀都蘊含著無盡的威力,仿佛能將天地劈開;而那魔王也不甘示弱,槍法嫻熟,招式刁鑽,每一招都直指天王的要害。
兩人在洞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天王施展出法術,飛沙走石,沙石漫天飛舞,遮天蔽日;而魔王也不甘示弱,他奮力揮動長槍,撥土揚塵,塵土飛揚,天地為之變色。
這場戰鬥,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兩家都在努力爭功,隻為了能救出唐僧,拜見世尊。
那孫大聖,見他兩個交戰,當即轉身跳上高峰,對著火德星君喊道:“三炁用心者!”隻見那妖魔與天王正鬥得難解難分,卻又取出圈子來。天王見此,連忙撥出祥光,敗陣而走。
這高峰上的火德星君,急忙傳下號令,讓眾部火神一同放火。這一場火勢真個厲害。正如經文所說:“南方者火之精也。”雖是星星之火,卻能燒毀萬頃良田;乃是三炁之威,能變幻出百種火焰。如今有火槍、火刀、火弓、火箭,各部神隻所用的武器各不相同。但見那半空中,火鴉亂飛亂叫;滿山頭,火馬奔騰不息。成雙成對的赤鼠,噴吐著烈焰,萬裏之內一片通紅;對對火龍吐出濃煙,千方之地共同被黑煙籠罩。火車兒被推出,火葫蘆被撒開。火旗搖動,如一天的霞光;火棒攪動,似滿地的燎原烈火。說什麽寧戚鞭牛,這場大火比周郎赤壁之戰還要壯觀。這真是天火非凡,真的是非常厲害,火勢熊熊,燃燒著天空和大地!
那妖魔見火來時,毫無懼色,竟然還有些興奮。隻見它將圈子望空拋起,唿喇一聲,那圈子化作一道光芒,將火龍、火馬、火鴉、火鼠、火槍、火刀、火弓、火箭等全都套住。然後,它迅速將圈子收迴,帶著這些火焰飛迴了自己的洞穴。
火德星君手持著一杆空旗,無奈地召迴了眾將,並與天王等人會合。他們坐在山南坡下,一臉愁容。火德星君對著行者說道:“大聖啊,這個兇魔實在太厲害了!我的火具都被它毀了,現在可怎麽辦才好呢?”行者微微一笑,安慰道:“不必抱怨。各位暫且坐下休息一下,待我再去一趟。”
天王好奇地問道:“你還要去哪裏?”行者胸有成竹地迴答:“既然那怪物不怕火,那麽它肯定害怕水。俗話說得好:‘水能克火。’我要去北天門裏,請水德星君施展水勢,往他的洞裏灌水,把魔王淹死,然後取迴你們的寶物。”
說完這些話後,行者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天王不禁擔憂地說道:“這個計策雖然精妙,但恐怕會將你的師父一同淹沒啊。”行者堅定地迴答:“放心吧,即使我的師父被淹死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複活。現在耽誤各位時間實在是不妥。”火德點頭表示理解,並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趕緊行動吧。”
隻見那偉大的大聖再次駕馭著筋鬥雲,徑直飛到了北天門之外。忽然抬起頭,看到多聞天王迎上前並施禮問道:“孫大聖,您這是要去哪裏?”行者答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進入烏浩宮去見水德星君。你在這裏做什麽呢?”多聞天王迴答道:“今天輪到我負責巡視。”正當他們交談時,又見到了那龐、劉、苟、畢四位大將前來行禮並邀請喝茶。行者連忙推辭道:“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我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於是,他告別了諸神,一路直奔烏浩宮,並命令水部眾神立即通報。眾神齊聲稟報:“齊天大聖孫悟空來了。”
水德星君聽了孫悟空的話後,立刻下令讓四海五湖、八河四瀆、三江九派以及各地的龍王都離開。他整理好衣冠,走出宮門迎接孫悟空,並說道:“昨天可韓司來查看我的宮殿,擔心可能有我們部門的神靈思凡作怪,所以我正在這裏檢查江海瀆的神靈呢。”孫悟空說:“那魔王並不是江河之神,而是廣大之精。之前承蒙玉帝派遣李天王父子和兩個雷公下凡捉拿,但被他用圈子套走了六件神兵。老孫無奈之下,隻好去彤華宮請火德星君率領火部眾神放火,結果又被他用圈子套走了火龍、火馬等物品。我覺得這怪物既然不怕火,肯定怕水,所以特地前來請求星君施展水勢,幫我捉住那個妖精,取迴兵器還給天將們。這樣一來,我的師父也就有救了。”
水德星君聽了之後,立即命令黃河水伯神王:“跟隨大聖去協助降妖。”水伯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白玉盂兒,說道:“我有這個東西可以用來盛水。”
行者好奇地看著這個盂兒,心裏琢磨著它到底有多大容量,能否容納得了那可惡的妖魔。水伯看出了行者的疑惑,便坦誠相告:“大聖有所不知,我這盂兒可是非同小可,裏麵裝的乃是黃河之水。隻要半盂,便能匯聚成半條黃河;而一盂,則相當於整條黃河。”行者聽後大喜過望,連忙說道:“太好了,隻需半盂便足夠了。”於是,他向水德行禮道謝,並匆匆告別。緊接著,他與黃河神一同離開天庭,迅速趕迴人間。
水伯手持盂兒,毫不猶豫地朝著黃河舀起了半盂河水。然後,他跟隨行者來到了金山,向南坡下走去。見到天王、太子、雷公和火德後,水伯詳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行者不耐煩地打斷道:“不必囉嗦,快隨我前去。等到了妖怪洞門口,你們先躲起來,待我叫開他們的大門,不等他們出來,就把盂中的水全部倒進洞裏。這樣一來,那群妖怪都會被淹沒,而我則可以趁機尋找師父的屍首並將其複活。”水伯聽後點頭答應,緊緊跟隨行者轉過山坡,徑直來到妖怪洞穴口。行者大聲喊道:“妖怪們,快快開門!”負責看守大門的小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立刻驚慌失措地跑去稟報:“大王不好了,孫悟空又來了!”
那魔聽聞此言,立刻帶上寶貝,綽起長槍就走;隻聽一聲巨響,石門轟然打開。這水伯將白玉盂往裏一傾,那妖怪見水湧來,撒了長槍,急忙取出圈子,撐住二門。隻見那股水汩汩地往外湧將出來,慌得孫大聖急忙縱起筋鬥雲,與水伯一同跳上高峰。
那天王同眾神仙都駕著雲停在高峰之前觀看,隻見那水波濤洶湧,著實是洶湧澎湃的狂瀾。好水!
真個是:一勺之多,果然深不可測。這全賴於神功運化,方能使水流滋潤萬物,匯聚成百川。隻聽得那潺潺的水聲在山穀中迴蕩,又望見那滔滔的水勢漫天蓋地。其聲威如雷,奔騰如狂,洶湧的波濤如雪般翻滾。千丈高的波浪漫過道路,萬層的濤浪衝擊著山岩。水波冷冷如漱玉,滾滾似鳴弦。觸石飛濺,如碎玉般灑落,迴旋的水流形成漩渦,圓潤而深邃。水波低低凹凹,隨流飄蕩,滿澗平溝,上下相連。
行者見了,心中慌亂道:“不好啊!這水漫過四野,淹沒了民田,卻未曾灌入那妖怪的洞中,這可如何是好?”
喚水伯趕忙收水。水伯無奈道:“小神隻會放水,卻不會收水啊。常言道:‘潑水難收。’”隻見那座山高聳峻峭,而這場水隻朝著低處流淌。不一會兒,便四散歸入澗壑之中。又隻見那洞外跳出幾個小妖,在外麵吆吆喝喝,伸拳捋袖,弄棒拈槍,依舊歡歡喜喜地玩耍著。天王見狀,不禁歎道:“這水原來並未灌入洞內,真是枉費了一場功夫啊!”
行者心中怒不可遏,再也忍耐不住,雙手緊握拳頭,徑直衝向妖魔的門前,大聲喝道:“哪裏走!看打!”這一喝,嚇得那幾個小妖丟了槍棒,慌忙跑入洞裏,戰戰兢兢地稟報:“大王!打進來了!”魔王手持長槍,迎出門前,說道:“這潑猴真是老大憊懶!你幾番都敵不過我,就算用水火也不能近我的身,怎麽今日又來送死?”
行者怒目圓睜,大聲嗬斥道:“這兒子竟敢如此顛倒黑白!究竟是誰要送命還不一定呢!有種就過來嚐嚐俺老孫的拳頭!”那妖魔嘴角上揚,露出輕蔑的笑容,說道:“這猴子真是胡攪蠻纏啊!我用長槍,他卻隻用拳頭。就憑他那小不點兒的拳頭,估計跟核桃差不多大,哪能配得上叫錘子呢?算了,算了,算了!我還是把槍放下,陪你過幾招拳法吧!”行者聽後哈哈大笑,說:“正合我意,放馬過來吧!”
那妖怪挽起袖子,向前邁了一步,擺好了架勢,然後舉起兩個拳頭,看起來像打鐵的鐵錘一般。大聖展開身子,挪動腳步,擺出各種姿勢,在洞口前與那魔王開始了一場激烈的拳法較量。這場戰鬥真是精彩絕倫。
隻見他猛地拽開大四平,身形如電,瞬間踢起雙飛腳,腿影交錯,唿唿生風。緊接著,他又使出韜脅劈胸墩和剜心摘膽著,招式淩厲,讓人膽寒。
另一邊,仙人指路,老子騎鶴,身形飄忽,如鬼魅般難以捉摸。餓虎撲食最是傷人,蛟龍戲水更是兇惡無比,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魔王使個蟒翻身,大聖卻施鹿解角,雙方各顯神通。翹跟淬地龍,扭腕拿天橐,青獅張口來,鯉魚跌子躍,招式層出不窮,精彩紛呈。
蓋頂撒花,繞腰貫索,迎風貼扇兒,急雨催花落,兩人的拳法都精妙絕倫,讓人眼花繚亂。妖精便使觀音掌,行者就對羅漢腳,長拳開闊自然鬆,怎比短拳多緊削?
兩人相持數十迴,一般本事無強弱,難分勝負。他們的戰鬥越來越激烈,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點燃。
他二人在那洞門前激烈地廝打著,就在這時,那高峰頭上,喜得個李天王興奮不已,忍不住厲聲喝彩,一旁的火德星也激動地鼓起掌來,對他們的戰鬥表示讚賞和誇讚。而那兩個雷公和哪吒太子,則率領著眾多神隻一同跳到近前,準備前來相助。然而,這邊廂的群妖們卻搖旗擂鼓,舞動刀劍,齊聲呐喊助威,保護著妖怪。孫大聖見事情變得棘手起來,急忙將自己身上的毫毛拔下一大把,向空中拋去,並大聲喊道:“變!”瞬間,這些毫毛變成了三五十個小猴子,它們一擁而上,緊緊抱住那妖怪,有的抱住腿部,有的扯住腰部,有的抓住眼睛,還有的揪住毛發。那怪物驚慌失措,連忙拿出自己的圈子。大聖與天王等人看到他使出了這個圈套,立刻轉身駕雲,登上高峰逃離戰場。那妖怪將圈子向上拋起,唿喇的一聲,將那三五十個由毫毛變化而成的小猴子變迴原形,套進了洞中。他獲得勝利後,得意洋洋地領兵關閉洞門,慶祝勝利並離去。
這時候,太子開口說道:“孫大聖真是一條好漢啊!這一路拳法,如同錦上添花般精彩絕倫;使用分身法時,更是在眾人麵前展現了自己的威風和實力。”
行者笑著說道:“各位在這裏遠遠地觀看,那個妖怪的本領,和我老孫相比怎麽樣呢?”李天王迴答道:“他的拳頭鬆散,腳步緩慢,比不上大聖的緊湊迅速。他見到我們過去的時候,就開始著急了;又看到你施展了分身法,他就更急了,所以才設下這個圈套。”行者說:“這魔王好對付,隻是他的圈子很難破解。”火德星君和水神共工說道:“如果想要戰勝他,除非得到他那件寶貝,然後才能將他擒拿。”
行者說:“他的寶貝怎麽能得到呢?隻能偷偷地去取。”鄧化、張蕃兩位天將笑著說:“如果要施行偷竊之術,除了大聖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迴想當年大鬧天宮的時候,偷竊禦酒,盜竊蟠桃,竊取龍肝、鳳髓以及太上老君的仙丹,那是多麽高超的手段啊!今天正好可以用這種方法。”行者說:“好說好說!既然這樣,你們先坐著,等我老孫去打探一下情況再來。”
好一個大聖,隻見他從峰頭縱身一躍,如同一道閃電般直落而下,瞬間便來到了洞口。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隻麻蒼蠅兒,那模樣真是秀溜至極!
你瞧這麻蒼蠅兒,它的翎翅薄如竹膜,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身軀小似花心,輕盈靈活,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將它吹走;手足比毛更奘,纖細而有力,能夠輕鬆地抓住任何物體;星星眼窟明明,閃爍著靈動的光芒,仿佛能夠洞察一切。
它輕輕扇動著翅膀,飛在門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門縫邊,順著縫隙鑽了進去。一進入洞中,隻見那大小群妖正在狂歡,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排列兩旁,熱鬧非凡。老魔王高坐台上,麵前擺著各種美食,有蛇肉、鹿脯、熊掌、駝峰、山蔬果品,還有一把青磁酒壺,裏麵盛滿了香噴噴的羊酪椰醪,大碗家寬懷暢飲,好不愜意。
行者落在小妖叢裏,再次施展變化之術,變成了一個獾頭精。他慢慢地靠近台邊,仔細觀察著四周,尋找著寶貝的下落。他看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發現寶貝的蹤影。
孫悟空急忙轉身到了後台,又看到後廳上高高吊著的火龍吟嘯,火馬號嘶。忽然抬頭,看見他的金箍棒倚靠在東邊牆壁上,高興得心癢癢難以忍受,忘記了自己需要變化容貌,走上前去拿起了金箍棒,現出原來的身形,拋開了解數,一路棒子打了出去。驚慌失措的群妖們嚇得膽戰心驚,老魔王措手不及,被他打倒了三個,放倒了兩個,打開了一條血路,徑直走出了洞門。
這正是:魔頭驕傲無防備,主杖還歸與本人。
到底不知道是吉是兇呢?請聽下迴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