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光散去,李克用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直直地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夜空。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李昂急忙上前探查,他蹲下身子,將手輕輕搭在父親的手腕上,眉頭緊鎖,仔細感受著父親的脈象。然而,他卻發現父親體內已沒有一絲功力,經脈也多處受損,那原本強勁有力、跳動規律的脈象,如今已變得微弱而紊亂,時斷時續。


    李昂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既為父親的惡行得到遏製而感到一絲欣慰,又為曾經那個意氣風發、教他習武做人的父親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而痛心疾首。往昔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想起小時候父親帶他在練武場練習基本功的場景,父親那嚴厲卻又充滿期許的眼神;想起父親在他生病時,焦急地守在床邊,親自為他熬藥的情景;想起父親曾經對他講述江湖俠義之事時,眼中閃爍的光芒。可如今,這一切都已被父親的欲望所掩埋,變得支離破碎。“父親,這一切本可避免,為何您要執念如此之深?”李昂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他在心中默默祈禱著父親能有所悔悟。


    李克用微微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聲,已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有不甘,有悔恨,卻又被深深的倔強所掩蓋。此時,樹林外的腳步聲愈發臨近,那整齊而有力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樹林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李昂的心尖上,讓他憂心忡忡。他緩緩站起身,目光警惕地望向樹林外,心中暗自思量:“來者何人?是敵是友?此刻父親重傷,我又該如何應對這未知的局麵?”


    就在這時,懸浮於空中的西域神珠在維持了片刻璀璨光芒後,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的守護者,突然光芒一斂,徑直朝著李昂俯衝而來,瞬間沒入他的體內。李昂隻覺一股溫熱且奇異的力量在胸口蔓延開來,但還未等他有所適應,一股黑色的陰沉之氣竟也隨之悄然潛入。那股黑色之氣仿若一條冰冷的毒蛇,在他體內四處亂竄,所經之處,經脈猶如被尖銳的針芒刺紮,疼痛難忍。李昂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他緊咬牙關,心中滿是驚恐與疑惑:“這股黑色之氣從何而來?難道是父親華陰神經的殘餘力量?為何會鑽進我的體內?”他試圖運氣將其逼出體外,然而這股黑色之氣卻極為頑固,在他的經脈中左衝右突,與他自身的內力相互糾纏、碰撞,使得他體內氣息紊亂,幾近失控。


    此時,一群身著黑衣的神秘人如暗夜中的鬼魅一般,迅速從樹林中奔出。他們的腳步急促而雜亂,踏在落葉之上,發出簌簌的聲響,驚得林間的小動物們四處逃竄。李昂定睛一看,認出為首之人乃是山寨的二當家。此人一臉橫肉,眼神中透著狡黠與兇狠,平日裏在山寨中便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而他身後的這些人,無一不是李克用的爪牙,他們長期追隨李克用,在這江湖之中為非作歹,助紂為虐,所犯下的惡行可謂罄竹難書。


    原來,李昂此前心懷正義,不忍見山寨眾人與李克用勾結後在世間掀起的腥風血雨,於是毅然潛入山寨。在山寨之中,他親眼目睹了那些人如何欺壓百姓、搶奪財物,甚至草菅人命。為了阻止他們的惡行,李昂在一番激烈的搏鬥之後,不得已出手殺了幾個寨內人,而那些人正是與李克用勾結最為緊密的核心成員,他們掌握著山寨中的諸多機密,亦是李克用在這一方勢力的關鍵棋子。二當家發現後,頓時暴跳如雷,認定是李昂公然挑釁,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當下便帶著弟兄們循著蹤跡趕來,發誓要將李昂擒獲,碎屍萬段以儆效尤。


    二當家看到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李克用以及滿臉痛苦之色的李昂,先是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後目光落在李克用身上,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惶與憤怒交織的神情,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都不自覺地帶著幾分慌張:“大當家,您這是怎麽了?”李克用此時已被西域神珠重創,體內功力盡失,隻能微微蠕動嘴唇,卻無法發出清晰的聲音。


    二當家轉而怒視李昂,雙眼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惡狠狠地說道:“李昂,你這小賊,竟敢傷我大當家,還殺了我們山寨兄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說罷,他猛地一揮手,那動作帶著決絕與狠厲。身後眾人如餓狼撲食般向前湧來,他們個個麵露兇光,口中唿喊著各種惡毒的咒罵,誓要將李昂碎屍萬段。他們心裏清楚,若不趁此時拿下李昂,一旦讓他逃走,日後必定會成為心腹大患。畢竟李昂能將李克用重傷至此,其實力不容小覷,若是放虎歸山,他定會迴來找山寨算賬,到那時,他們辛苦積攢的勢力與財富都將化為泡影。所以他們一心想著要在這樹林中將李昂就地正法,絕不能讓他有機會逃脫。


    李昂心中一凜,他深知此刻自己命懸一線,但絕不能坐以待斃。他緩緩抬起頭,眼神中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威懾力,那是經曆生死之戰後凝練出的無畏與堅毅。他的目光猶如寒星,直直地穿透前方眾人,仿佛能洞察他們內心的恐懼。這眼神仿若實質,竟讓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山寨之人腳步一頓,他們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一旁倒在地上的李克用,那個曾經在江湖上不可一世、令無數人膽寒的高手,如今卻像一條喪家之犬般毫無還手之力。他們不禁想到,如果連李克用都敗在李昂手下,那自己這些人又豈是他的對手?恐懼在他們心中迅速蔓延開來,眼神中滿是害怕,原本緊握武器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眾人的腳步開始遲滯,甚至有幾個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二當家見狀,心中雖仍有不甘,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心中暗自思忖:“這李昂難道真有如此厲害?可大當家都已倒下,我們若是貿然進攻,會不會也落得個淒慘下場?”他咬了咬牙,再次揮手示意眾人停下,隻是那揮手的動作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果決,反而顯得有些慌亂。“李昂,今日暫且放過你,但你最好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們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話語雖然依舊強硬,但其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底氣不足。說完,他帶著眾人緩緩退去,起初那退去的步伐還較為緩慢,像是在維持著最後的一絲尊嚴,但隨著離李昂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們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竟變成了倉皇逃竄。身影在樹林中左突右閃,慌亂中還有人被樹枝絆倒,卻也顧不上疼痛,爬起來繼續狂奔,生怕李昂會突然改變主意追上來。


    李昂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鬆了一口氣,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化解了危機。他緩緩坐下,雙腿盤起,閉上眼睛,集中精力試圖引導體內的內力去壓製那股黑色之氣。他的腦海中不斷迴想著自己所學的內功心法,從入門的基礎功法到後來偶然所得的高深秘籍,每一個招式、每一處經脈運行的路線都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試圖找到化解之法。然而,那股黑色之氣卻愈發囂張,在他體內肆意破壞,如同一頭失控的野獸。它沿著經脈奔騰咆哮,所經之處,經脈像是被烈火灼燒,又似被尖銳的利器割刺,疼痛難忍。李昂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落,將他的衣衫浸濕,那衣衫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讓他感覺愈發難受。


    就在李昂苦苦支撐,幾近絕望之時,一旁的李克用突然微弱地開口。他的聲音雖輕,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李昂耳中:“逆子……華陰神經……氣海沉力……轉督脈……”李克用心中複雜萬分,一方麵突然想到自己孩子正在承受著痛苦,一方麵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作惡多端,還是說出了幾句華陰神經的運行法門。


    李昂聽聞,心中先是一驚,他沒想到父親會在此時相助。但他來不及多想,立刻按照父親所說的法門嚐試引導體內氣息。他將注意力集中到氣海,感受著那股力量緩緩下沉,隨後沿著督脈慢慢流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隨著氣息的流轉,他驚喜地發現那股黑色之氣的肆虐漸漸有了緩和之勢。


    李昂加大精神力的輸出,繼續按照法門運行內力。他的額頭青筋暴起,牙關緊咬,每一絲精神力都如同涓涓細流,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黑色之氣在他的努力下,被一點點地壓製,活動範圍越來越小。終於,那股黑色之氣在他結合自身內力與華陰神經法門的作用下,漸漸消散。如同黑暗在黎明的曙光中漸漸退去,李昂體內的痛苦也隨之減輕。


    李昂緩緩睜開眼睛,長舒了一口氣,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像是一張被歲月侵蝕的白紙,但眼中卻多了一絲堅定。他站起身來,走向李克用。此時的李克用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卻又透著一絲清明。他望著天空,仿佛在迴顧自己的一生。


    李克用緩緩開口,聲音中滿是懊悔:“昂兒,我錯了。我被權勢和欲望蒙蔽了雙眼,為了所謂的霸業,我不擇手段,傷害了太多無辜之人。我看著那些百姓因我而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卻無動於衷。如今落得這般下場,是我罪有應得。”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角流下了渾濁的淚水,“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帶你在河邊練武,那時我隻希望你能平安長大,成為一個正直的人。可後來,我卻漸漸迷失了自己,把你也卷入了這無盡的紛爭之中。”


    李昂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他看到了父親曾經的慈愛,也看到了如今的悔恨。“父親,隻要您能認識到錯誤,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可以一起彌補曾經的過錯。”


    李克用搖了搖頭:“我已無顏麵對這世間,更無顏麵對你。我的罪孽太過深重,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原諒的。隻希望你能繼續走在正義的道路上,莫要像我這般誤入歧途。”


    李昂知道,父親的內心此刻正經曆著巨大的痛苦和掙紮。他也明白,想要徹底彌補父親犯下的過錯並非易事,但他願意去嚐試。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片江湖恢複往日的安寧。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父親,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然後轉身,向著樹林深處走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孤獨而又堅定,仿佛在向這世間宣告他的決心。而李克用則靜靜地躺在那裏,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之中,等待著命運對他的最終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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