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師爺同樣壓低聲音說道:“小子,三法司都是陛下的親信,咱們尚書大人那麽大歲數了,比老夫我還長著十多歲。他一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時候你讓我數仇家,我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啊。”


    吳天心道果然如此,又問道:“那今晚咱們刑部衙門值守的人都有誰?”


    何師爺抬頭望著天花板,壯若沉思:“你手下田麻杆帶隊的一班衙役、提督孫真寒、老夫我和陸評綢陸侍郎。其他的就是一些差人,真要全算起來,那可太多了,隻怕幾十口人都不止。”


    “您和陸侍郎怎麽也夜裏值守啊?”


    何師爺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該不會懷疑我和陸大人幹的吧?我們可是嶽尚書他……他可以信任的人啊!誰都希望他老人家倒台,我和陸侍郎絕對不會。”


    “哦哦,我沒那意思,我聽明白了!我就是好奇。”


    “說來也巧,晚上我和陸侍郎放衙後準備迴家,突然下起了大雨,陸大人近來因為養外室一事與夫人鬧了一些不愉快。他不想迴去,說是索性讓酒樓送幾個菜來,吃了飯喝喝酒,等雨停了再走。


    我身為他的師爺,自當留下陪他喝上幾盅。哪知道酒還沒喝好呢,嶽尚書突然迴了府衙,接著就出事了。”


    “嗯嗯,我知道了。有勞師爺您去替我喚孫真寒提督來一趟。”


    “好。”


    沒多久,孫真寒走了進來,率先說道:“吳大人,本官之前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吳天大人你莫要往心裏去。”


    吳天打量著孫真寒,見其身高至少有兩米,膀大腰圓,年紀看上去也不算大,四方大臉,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麵相頗為兇狠,下巴處還有一道刀疤。


    吳天見他有點緊張,當下拱手說道:“下官不會胡亂攀咬,孫大人不必緊張。哪怕下官找不出官印,也絕不會胡亂栽贓陷害。這一點,您大可放心。”


    孫真寒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既然是尚書大人同意吳大人你查案,那你有什麽要問的,本官都會如實迴答。”


    “好,孫大人你是我刑部的提督官?晚上刑部不辦公,你為何晚上會在府衙裏?按理說你是不用留下值守的吧?”


    孫真寒撓了撓頭,歎了口氣:“實話對你說了吧!你也知道,我們刑部真要說起來是隻管問案,不管抓人。如遇小案,抓人那是天京府衙的差事。碰上大案要犯,那也是都察院派人前去逮捕。


    我這刑部提督其實沒啥權利,手底下人手也有限。說起來好聽,刑部提督,七品正印,主管抓捕要犯,聽上去威風凜凜。可大多數時候也就是協助都察院抓捕,小事用不上我,有天京府衙。大事輪不上我,有都察院。


    我這個崗位其實挺憋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我今日心頭煩悶,本來想下了職去逛窯子,結果發現陸侍郎竟然沒有走。我這不就留下來了嗎?”


    吳天好奇的問道:“陸侍郎不迴家你為什麽也不迴家?”


    孫真寒左右望了望,湊近吳天跟前低聲說道:“嶽尚書歲數太大了,想趁著陛下有意提早讓太子繼位這個機會告老還鄉。他已經幾次上書請求陛下讓他乞骸骨,陛下不允許。下一任刑部尚書極有可能會是陸評綢陸侍郎,你說我為什麽不離開?”


    吳天瞬間明白了,敢情這貨主動加班是想給下一任領導留下一個任勞任怨、勤勤懇懇的好印象。


    這麽一說吳天就懂了,體製內這種想上進的人,他見的太多了。隻是這孫真寒五大三粗的,竟然還有這種小心思。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吳天又問道:“那孫大人對官印被偷之事,認為是何人嫌疑最大?”


    孫真寒搖晃著大腦袋:“有些話出的我一人口,入得你一人耳。嶽尚書的政敵太多,很可能有人買通了府衙內的差人,故意偷走官印,這很明顯是衝著嶽尚書本人去的。


    我刑部今晚隻怕有不下百人,應該是其中之一。那賊人必定隱藏在這些人裏麵。官印恐怕早就被人偷梁換柱送出去了!你接了這個差使,隻怕不容易全身而退嘍。”


    吳天點了點頭:“嗯,孫大人分析的在理。請孫大人迴去休息,我獨自整理一下案情。”


    孫真寒告辭離開。


    吳天望著孫真寒的腳步,獨自思索了片刻,而後在刑部上上下下又逛了一圈,甚至爬上屋頂四處檢查,最後又詢問了一些值守的差人,方才迴到靜室。


    保安三隊長湊上前,都在盯著吳天的臉,一語不發。


    吳天沒好氣的說道:“都看著我幹什麽?”


    田麻杆小聲問道:“頭兒,你到底行不行啊?已經醜時了,再有兩個時辰天都亮了。能在嶽尚書上朝前找到官印不?我還不想死啊。”


    吳天說道:“官印在咱們刑部衙門裏,肯定沒有送出去。不過不容易找到,咱們刑部那麽大,一人藏物,千人難尋。”


    宋鐵柱急道:“真的還在府衙嗎?那咱們找去啊?不找怎麽行?哪怕把府衙翻了遍,也要找出來啊。但凡有一線生機,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吳天歎道:“咱們沒有辦法大張旗鼓的調人來搜索,那樣會鬧的世人皆知,誰都逃不了責任。這個提議尚書大人必然不允許。”


    趙大頭問道:“頭兒,你怎麽那麽確定官印一定還在府衙之中?”


    吳天解釋道:“我問過今日當班的差人了,府衙今晚沒有外人進出過,連酒樓送餐的小廝也是將食盒放在門口,並未進來過。


    如果一定要說有,就隻有孫真寒去抓我的時候出去過,但他沒從府衙帶人出去,而是出去之後才召集的人手。可他絕不是偷官印之人。”


    田麻杆問道:“頭兒你為啥那麽肯定不是孫提督偷的官印?”


    “我仔細檢查過嶽尚書的書房,現在天冷,窗戶都是用紙糊住的,沒有任何撬開的跡象。屋頂也沒有瓦片挪動的痕跡。室內也沒有密道。那麽拿走官印的人勢必是從大門進出。


    而巡邏的差人說孫真寒今晚壓根沒有離開過公務房,這貨也不怕冷,他把門窗大開,生怕別人看不見他正在勤勤懇懇的加班。”


    吳天簡單說了幾句,還有一些話他沒有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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