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摟住柴桑,埋在他胸前,他身上的盔甲堅硬冰冷,透過中衣滲透到她的皮膚上,她卻死死抱著,不想鬆手。


    柴桑立馬覺察出她的異樣,低聲問:「怎麽了?」


    九歌沒有說話,隻是死命抱著,不一會兒,柴桑胸前傳來啜泣的聲音。


    「沒事的,霽兒會好的,我也會速戰速決,你在家裏等著我迴來。」柴桑抱著她,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卻不敢用力,生怕身上的盔甲硌疼她。


    九歌還是不放手。


    「我差人去找太妃過來?」柴桑輕聲地問道,九歌很少這樣失控,他實在不放心。


    九歌沒有立即迴答,良久,從他胸前抬起頭來。


    她深深看著柴桑,眼中的淚不知不覺間悄然落下,柴桑剛想伸出手為她拭去,她卻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溫涼柔軟,她輕輕齧咬著,唇間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茶香,柴桑閉上眼睛,俯下身,雙手摟緊她的腰,兩人貼得更緊,加深了這個吻。


    天還未全亮,昏暗的燭光下,曖昧氤氳繚繞,他將她抵在床架上,耐心地描繪著她的唇形,貪戀地吮吸著她身上的桂花香。


    他的唿吸越來越粗重,她的腿越來越軟,直到兩人氣喘籲籲,才不舍地分開。


    此時她麵色潮紅,眼睛因為剛哭過,也有些紅腫,他撥開她額間的碎發,無比珍重地印上一個吻。


    「遇事莫要著急,你如今有妻有女,凡事多想想我和霽兒。」明明他已經征戰過很多次,看著他這幅裝束站在自己麵前,九歌還是會心慌。


    「嗯。」柴桑環著她的腰,深情地凝望著九歌,像是要把此時此刻的她深深刻在腦海裏。


    「契丹擅騎射,不要硬碰硬,攻城為要,不要野戰。」


    「嗯。」


    九歌看著她,眼中又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柴桑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痕,兩個人額頭相抵,鼻尖碰著鼻尖。


    「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嗎?」柴桑啄了一下她的嘴角,無比溫柔地問道。


    「我在家等你。」


    「好。」


    兩人閉上眼,享受著片刻的溫存。


    直到李葦在外麵提醒:「陛下,時辰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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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柴桑走後,九歌就陷入了深深的焦慮當中。原先預計著待霽兒病情好轉,她便快馬加鞭北上,但是沒想到,霽兒的病反反覆覆,總也不見好。


    看著這麽小的孩子終日躺在偌大的床上,每天喝著那些濃黑的苦藥,九歌心焦的很,但除了每日盼著症狀比昨日輕些,毫無其他辦法。


    李鳶如今也不在開封,多虧了薑寧和張婉時常進宮來勸慰著她,心裏才稍稍寬慰些。


    她與張婉雖然相識在前,但是處下來,卻是和薑寧更為投緣。


    薑家家風正,薑家太爺是個大儒,薑寧自然也讀過些書,隻不過先前為了貼補家用,做針線活兒的時候多些,一日日下來,倒是荒廢了許多。


    好在現在不需要再操持這些,便重新撿了起來,來見九歌時,也時常拿些自己的文稿和詩稿,兩個人經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這日兩人正湊在一起,談論著薑老太爺之前寫的文章,宮女突然送進來一封信,九歌一聽,便知道是北邊來的。


    柴桑時常來信,若是當日有信,便差不多是這個時辰。


    薑寧在一旁,催著她快拆開來看,九歌知道她心裏惦念著柏舟,也不戳破,順著她的意速速把信讀完。


    「他們到哪了?」薑寧迫不及待地問。這些天,柏舟倒也不是毫無消息傳迴,隻是信中多是問及她和家中事,前線的情況,卻是很少提及。


    「到安州城下了。」九歌淡然地說,然而心裏卻難以平靜。


    按照送信的速度,怕是如今軍隊已經開始攻城。


    一聽「安州」二字,薑寧心裏咯噔一聲,此前尚在大周境內,行軍途中不會有什麽危險,但現在,想必已經和契丹軍正麵交鋒。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莫要擔心」,九歌抓著薑寧的手,開解道:「左右過幾日便會有消息傳來。而且柏舟武藝超群,不會有事的。」


    薑寧看向九歌,她嘴上這樣說著,眼中卻難掩擔憂,這些日子,她一麵照顧著霽兒,一麵還要操心北邊的事,明顯憔悴了許多。


    「九歌」,薑寧緩緩開口:「戰場上,到底是怎樣的?」


    薑寧這一問,倒是把九歌問住了。她腦海中那些兩軍交戰的場麵一一閃過,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現在我雖然不用為生計發愁,但每次想到,家中現有的一切都是柏舟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拚來的,我就……」薑寧說著,竟有些哽咽。


    九歌握著薑寧的手更緊了幾分,她的話讓她心生感動,柏舟有這樣一個妻子,可以體察他的不易,真是一大幸事。


    但是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勸些什麽。


    就像柴桑,如今大周兵強馬壯,又有南昭容和柏舟兩位大將坐鎮,他這個一國之君完全可以留在開封,遠離廝殺。


    可即使霽兒病著,她心中又有萬般不舍,麵對柴桑,她還是說不出挽留的話。


    薑寧問她,戰場是怎樣的,或許她可以說,金戈鐵馬、血流成河,但她想,於更多人而言,戰場,是宿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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