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又死人了?”


    天武帝眼前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耳邊是侍的稟告,隻覺頭痛。


    他女兒這是看住王家人了啊!


    接過身邊太監送上來的賬冊,他漫不經心的翻開。


    他倒要看看,這王家人又做了什麽……嗯?


    隻看到那第一頁,他的眼睛就微微眯了起來。


    殿內因著主人的突然安靜而浮現不安氣息,良久後天武帝輕輕將賬冊按在桌麵上:“王家子,當真是一個比一個出色。”


    他氣極反笑:“叫王悼進宮!”


    獵場那邊早被淩漪封住,如今王悼穩坐家中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驟然得到皇帝的召見,急匆匆前來。


    “王卿請起。”天武帝沒了昨日那積威甚重的模樣,親自走下台階將他扶起。


    這異常的舉動,讓王悼心中一咯噔,便聽天武帝開口:“是朕對不住你啊,沒養了個好女兒。”


    “陛下!”王悼忙掙脫皇帝的攙扶,跪倒在地:“公主千金之子,行事更是端方正直,陛下何出此言啊!”


    天武帝幽幽的道:“行事端方?當真如此?”


    王悼額角有汗滲出,他不知皇帝今日這唱得是哪一出,卻知道當著老子罵人家孩子是蠢到不可救藥的事情。


    但皇帝叫他來,也不是為了讓他誇她閨女殺他兒子殺的好吧。


    這種鬥氣舉動,不該是一國之君能做出來的。


    心中疑惑,他口中卻道:“自然如此,臣不敢說謊。”


    “你承認就好。”天武帝幽幽的看著王悼,給他賜座。


    當他坐下後,才親自從桌案上拿了賬冊過來送到他手中,並囑咐:“坐穩了,不要再跪,朕不喜歡。”


    王悼掀開賬冊,麵色瞬間一變。


    此刻屁股底下的椅子開始發燙長刺,讓他恨不得馬上跳起來,可皇帝有言在先,他又不敢違背,隻訥訥道:“這……這……”


    “臣未曾想到,王家之中竟有如此悖逆之輩,臣請殺之!”


    皇帝冷冷的看著他,耳邊響起女兒言他不可信之話,輕聲道:“當真可殺?”


    “王法比天大,當然該殺!”


    天武帝展顏一笑:“你這般想就好。”


    他拍了拍手,便有小太監端著個帶著血腥味道的托盤走到王悼麵前。


    當看到那死不瞑目的熟悉頭顱時,他陡然一驚。


    “陛下?!”


    竟是再次不經朝中審議,就直接將人殺了。


    這手段,他怎麽覺得眼熟呢?


    “今日柔安前去獵場巡獵,恰巧發現你王家人的錯處,你兒王璲之不忿之下親手清理門戶。”


    皇帝拍了拍王悼:“你養了個好兒子啊,可解君王憂。”


    言下之意就是,這人說破天都是王璲之殺的,和公主一點關係沒有。


    皇親劍斬朝臣,即便是有罪的朝臣,說出去彈劾的折子也得布滿他的書房。


    所以,這件事就和公主沒關係,是你王家人看不得有人敗壞門風,動手殺之。


    冤有頭債有主,都是你王家的家事。


    王悼何等狡詐,怎麽會不明白皇帝的言下之意?


    那柔安公主先殺他子,再殺他侄,可皇帝卻依舊要包庇她!


    “迴陛下,有此等麒麟兒,是我王家的福氣,我定會嘉獎於他!”


    可無奈王家勢微。


    為之奈何。


    為之奈何啊!


    天武帝滿意的點點頭:“行了,你下去吧。”


    王悼轉身之際,便聽到皇帝幽幽道:“此事已交給朝中去審,抄家奪爵之事你看著就是。”


    王悼拱手:“是。”


    這是殺了人還不甘心,要將他那一支的家產和官員統統犁一遍啊,皇帝對他王家當真是不滿已久。


    王悼離開,皇帝麵色一變:“告訴柔安,王家事朕已經為她解決,今後不可再莽撞,否則必有重罰!”


    那邊,淩漪正假裝不會騎馬,讓王璲之教她,聽這話不甚在意的道:“迴稟父皇去,我除了王家人,其他一概不會濫殺。”


    總搞肉體消滅這種事情是很容易消除政治共識的,她一般不會做。


    但王家不一樣啊,滿朝文武誰還不知王家和她有私仇?


    就是其他世家朝臣知曉這件事,也隻會小心夾緊尾巴不惹她,而不是譴責她不該對給她戴綠帽子的家族出手。


    宮中來的太監無奈:“遵命。”


    他就知道,公主殿下給的迴答,一定會是這樣的。


    畢竟陛下說得那些話,就不像話。


    什麽必有重罰,你連公主掌心都沒打過一次,公主會信了這句話才有鬼呢!


    他匆匆迴去稟告皇帝了,淩漪則是朝著王璲之又招了招手:“繼續教啊!”


    “公主殿下天資縱橫,已經不用我教導了。”


    王璲之沒說假話,不過半天時間,淩漪就已經完全從初學者躍升成了熟練工。


    若非親眼看到她上馬都生澀的模樣,王璲之還以為她從前就會騎馬呢。


    而淩漪……


    她本來就會騎馬啊,裝不會讓人教是因為原主不會騎。


    整日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公主突然學會什麽技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淩漪也不想編什麽夢中神仙所授這種容易被拆穿的謊言。


    有這和別人解釋的時間,她寧願來這跑上一天。


    一天就學會騎馬怎麽了?


    問就是天資縱橫!


    問就是陛下遺傳得好,你要是有膽就指著皇帝的鼻子罵劣質基因去!


    騎在馬上愉悅的哼了兩聲小調,淩漪垂眸看著給她牽馬的王璲之:“和我比上一場如何?”


    王璲之望著公主頭頂飄動的發帶一眼,便迅速移開目光:“公主初學,璲之勝之不武。”


    淩漪:“?”


    行行行,看不起人這種事情都能說得如此謙虛,你是懂一點語言的藝術的。


    她馬鞭在掌心輕輕拍動,似笑非笑的看著王璲之:“若是你能跑贏我,我便放你迴王家如何?”


    王璲之不為所動:“王家如今已經無璲之容身之地。”


    沒有護好主君,更是親手殺了同族之人,他便是迴王家也是個死字。


    除非,他那時擁有的能讓王家狠不下心,或是遠超王家。


    “那還真是抱歉。”淩漪毫無誠意的道歉後,索性道:“不如你說個獎勵如何?能贏了我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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