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你多穿些。”


    薛鎮風塵仆仆的到來時,正見淩漪揣著袖子打噴嚏。


    他皺了皺眉,拽著淩漪的大氅將她朝屋子裏領。


    進到屋子,淩漪抬手摸了下他冰涼的臉,笑了下:“還說我,你就不涼了?”


    “我習慣了。”


    拿著茶壺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壺水,他才擦了擦嘴巴,皺眉:“小皇帝實在太難搞了!”


    “問出玉璽在哪了?”


    “被他那幾個小太監藏在茅廁的房梁上了。”


    聽著這個意外的答案,淩漪哭笑不得。


    雖然王朝覆滅之時,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這將玉璽放在茅廁中,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沒錯,陶二尋而不得的那個小皇帝並沒有死。


    有道破船還有三根釘,一個走到末路的王朝也會有它的忠臣和殉道者。


    在陶二攻入京城的時候,就有幾個忠臣和小太監將小皇帝藏在了接近宮門的枯井之中,隻待機會就將這王朝最後的血脈給運出去。


    義軍在讀書人中的名聲並不太好,說八雙眼睛四個鼻子多少有點誇張,可說他們殺人不眨眼一頓吃三個小孩卻是有些保守了。


    所以這些人從未曾想過讓小皇帝投降,隻怕這些泥腿子不懂王朝交替,見了陛下二話不說就砍腦袋。


    他們苦心孤詣,卻無奈小皇帝年紀小還被國丈給養廢了。


    隻躲在枯井中半天,就嚎啕大哭,引來了巡邏的兵卒,被從井中揪了出來。


    有這麽一顆香餌,宮中隱藏的其他人兩次營救失敗後,也成了淩漪的俘虜,如願的和他們陛下被關在了一起。


    淩漪隻去看了一眼,就被小皇帝那刺耳的哭聲給勸退,將審問這個苦活交給了無所事事的薛鎮。


    “既然找到了,就讓陛下把傳位的詔書給寫了吧。”


    隻要有用,那玉璽從馬桶裏撈出來淩漪都不在乎,何況隻是藏在了茅房中?


    她隻知道,一個新的王朝就要建立起來了。


    頓了頓,她又問薛鎮:“小皇帝封個安樂伯?”


    她知曉薛鎮是有提刀殺皇帝的執念的,可這小皇帝從小到大連宮門都沒出過,做壞事的不是他爹就是他那老丈人,如今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殺了,再向一個孩子出氣,好像也不是那麽迴事。


    而且,留這個象征在,她就可以征辟許多隱士名流了!


    往山上跑什麽跑?都給她出來幹活!


    薛鎮聞言,毫不猶豫點頭:“可以!”


    當見到那涕泗橫流的皇帝時候,他就再沒有任何的執念了。


    那樣一個無能的人,能做什麽呢?


    而也是在這時,他再次確定一件事:無能之人登上高位,就是最大的惡。


    於是他抬眸看向淩漪:“我……”


    “不想你的兵將造反,就別說那麽可怕的事情。”


    淩漪幽幽的截斷了他的話。


    人家提著九族和自己的腦袋和你造反,眼看著就要到收割戰利品的時候了,你說你不想做皇帝了,想將皇位讓給別人,這誰聽了不得炸?


    你不在乎榮華富貴,我們在乎啊!


    我們你的班底,新主子怎麽可能完全信賴我們?


    她肯定要提拔自己的心腹,將我等前朝舊臣給扔到一邊啊!


    造了一輩子的反,到最後被竊取了果實,這不得來一波路徑依賴,再造一次反?


    淩漪想到那個混亂的後果,就覺得腦仁疼。


    殺人實在不是她喜歡的事情,尤其是將刀子對準曾經的自己人。


    可話又說迴來了,她也不可能做燃燒自己照亮薛鎮的聖人。


    “我得封王!”


    她總不能辛辛苦苦一輩子,最後史書上就隻剩下薛鎮的皇後這個名頭吧。


    眾所周知,將公司骨幹娶做老婆,不給發工資讓白幹活是最不要臉的事情。


    她眯起眼睛看著薛鎮:“你不會說,不封王、封後吧!”


    真敢這麽說,她非得讓薛鎮看看,什麽是智械危機和人工智能的覺醒。


    薛鎮當即搖頭:“我沒說,你可別冤枉我!”


    “封王,必須封!”他略一沉吟,就說出了個極為逆天的封號:“我封你為燕王!”


    好家夥!


    淩漪虎軀一震,隻聽說過兄終弟及的,還沒聽說過夫終妻及的,好像……聽說過啊!


    淩漪笑了兩聲,圍著薛鎮不懷好意的轉了兩圈,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萬別短命了。”


    頓了頓,她又道:“看好你的飲食和茶水。”


    不然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給加點料什麽的。


    薛鎮臉色黑了黑,甕聲甕氣:“你想要什麽自己拿就是了,我又沒有阻止你!”


    幹什麽要他的命!


    他有些生氣了:“我還沒娶媳婦呢,你憑什麽要我死?”


    哈哈哈哈哈!


    淩漪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家夥在戰場上猛得一匹,怎麽現在就這麽憨!


    在他的勁腰上重重一拍,淩漪像是個色狼一樣道:“伺候好我,就讓你多活兩年,要不然非得讓你知曉什麽是天家無情!”


    薛鎮剛剛冰涼的臉瞬間滾燙赤紅,他將趴在他身上的人給撕開,胡言亂語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怎麽能和男人說這些奇怪話之類讓人聽不懂的話。


    被他訓斥的人,不以為恥,反倒是又朝著他拋了個媚眼,嚇得他連忙跳出屋子,像是屁股後麵著火一般的朝著外麵跑去。


    淩漪望著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嘖了兩聲。


    現在這麽害羞,真怕結婚的時候他拽著衣服像是貞潔烈男一樣,碰都不給碰一下!


    688:【要不然,您矜持一下呢?】


    宿主總是這樣,會讓它以為自己服務了什麽應該被送進監獄的流氓。


    淩漪驚詫:“您是哪位?怎麽能在我腦子裏說話?”


    688:【……】


    行,它係統的存在感不強是吧!


    再您祖宗的見,它摸魚去了!


    調戲男人不失為一個良好的調節身心法子,淩漪此刻隻覺得神清氣爽,能通宵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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