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髯在營帳外緊張點兵,淩漪則是在蕭遙的幫助下穿好了輕甲,梳了簡單的發髻,端著頭盔朝外麵行去。


    當她掀開營帳簾子之時,被張奇髯點好的兵同時將眸光投向她,其中有懷疑和有不解。


    這位王妃到底要做什麽?


    不在宅子裏繡花,想打仗?


    這不是荒唐嗎?


    張奇髯沒管這些蠢貨的想法,隻有被王妃揍過的人,才知道王妃究竟有多厲害。


    他殷勤的將王妃的戰馬牽來,在淩漪翻身上馬時候,也上了自己的戰馬。


    淩漪側眸:“張將軍幹什麽?”


    張奇髯:“啊?”


    “我,我和您一起出發啊。”他說這話的時候,都有點不自信了。


    他是將軍,跟著王妃出去打仗,應該很合理吧。


    淩漪側眸看向他:“你留下,保護王爺。”


    “不行!”


    這話不是張奇髯說的,而是蕭遙說的。


    他在聽到淩漪出征後一直平靜的麵色,在這一刻終於有了變化:“張奇髯得跟著你去!”


    沒有這人的保護,他不放心一一獨自征戰。


    淩漪皺眉:“通城之中情況不明,他得保護你。”


    蕭遙這次堅定搖頭:“他必須去,不然你也不要去了,我不可能讓你第一次就獨自上戰場。”


    他前行兩步,仰頭看著騎在馬上的淩漪,輕聲道:“你也想想我好不好,我也有心,我也會擔心你。”


    淩漪要出口的勸告,在他隱隱發紅的眼睛下,終究還是吞了迴去。


    她強自放鬆的笑了下:“那行吧,帶上他,你也要保重自己。”


    蕭遙輕輕拍了拍他送給淩漪的飛光,輕聲道:“一一交給你保護了。”


    說罷,他倒退兩步:“去吧,我在通城等你。”


    淩漪頷首,揚聲道:“啟程!”


    隨著她的話,騎兵們有序的離開營地。


    淩漪策馬跟在隊伍中央,迴眸之際看到悄悄從帳篷中探出腦袋來觀察他們的老丈,笑了下。


    “老丈。”她揚聲開口,叫住了要將頭縮迴去的老頭:“你且等我北上打草穀歸來,帶牛羊為你佐酒!”


    老丈愣愣的看著煙塵四起的營地,半晌後開口:“這娃兒,好兇!”


    還北上打草穀?


    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這一刻,他卻又有些期待起北邊牛羊的味道了。


    逐水而居的蠻子們,養出的牛羊會有他養出來的好吃嗎?


    蕭遙同樣瞧著淩漪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天際,臉上強撐的笑容才一點點褪去:“祿安,我是不是很沒用。”


    祿安一愣,便見慣常愛笑的主子臉上滿是失落。


    他想安慰下,蕭遙卻不聽他的話,隻自顧自的說:“在京城,我不能保護母妃,讓她因我跪在父皇的宮殿外請罪。”


    “我是個沒用的廢人,所以才要逃脫那個絞肉的戰場,來到其他兄弟都不屑的漠北。”蕭遙麵上竟顯出幾分冷漠和對自己的鄙夷來:“一一說漠北天高雲低,是她喜歡的模樣。”


    “可我知道,她既喜歡漠北,還喜歡江南。她不說喜歡江南,不過是因為如果我封在富庶之地,會遭來兄弟的忌憚和拉攏,為了我她隻能喜歡漠北。”


    “主子爺。”祿安從沒有見過主子這般模樣。


    “京城不安全,我逃到了漠北,可漠北也不安全,此時我又能逃到哪裏呢?”


    “我隻能逃到一一的裙後,讓她用鮮血來保護我。”


    “而我,隻能做個懦夫,在她的保護下瑟瑟發抖,無能哭嚎。”


    說到最後,蕭遙竟是笑出來。


    倘若沒有遇到一一,他想他可以一直無能下去,在父皇在的時候做個逍遙自在的皇子,在父皇去後做個安靜討喜的王爺。,渾渾噩噩的度過這一生。


    可一一在,她喜歡的江南也太遠。


    他的娘親,也在那個四方天地中不得出。


    蕭遙定定的看著淩漪離開的方向許久,忽而搖頭:“罷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安心休息吧,到了通城後我們也有我們的仗要打。”說罷,掀開簾子轉身進了營帳。


    祿安瞧著還在晃悠的簾子,恍然間覺得天真可愛的主子竟像是長大了似的。


    過去的主子有母妃護佑,現在主子有王妃保護,如今兩個保護他的人都不在了,他也終於要長成一個有擔當的模樣了。


    祿安悵惘的看著漠北一望無際的草地,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


    淩漪不知道,她的出征給蕭遙帶來了怎樣的震撼。


    她隻是帶著她的兵,一路向北。


    這一路上,她也讓張奇髯大開眼界。


    他本以為淩漪是個沉默寡言人狠話不多的性子,可當她打入兵卒們內部的時候,張奇髯卻知道自己錯了。


    這個有著恐怖記憶,能記清兵卒們基本信息的女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與兵卒們打成一團。


    兵卒們會告訴她老娘的老寒腿,會告訴她媳婦的小脾氣,也會和她說孩子不愛讀書。


    隻是一天時間,還對她有著抵觸情緒的兵卒們就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人。


    瞧著在兵卒中談笑風生,甚至還給某個孩子出生沒幾天的兵卒家小女兒取了名字的淩漪,張奇髯恍然的想到了一個將軍——


    吳起。


    他覺得他也該大哭一場,因為從今天開始,他的兵卒們就要為了新的將軍賣命了。


    夜晚紮營之時,淩漪在篝火旁打敗了所有敢於挑戰她的兵卒,才帶著笑坐到了張奇髯麵前:“張將軍,想什麽這麽出神?”


    瞧著她臉上燦爛的微笑,張奇髯突然有點想不起來金釵華服時的王妃是什麽樣子。


    他澀然的笑了下:“我想,請王妃務必愛惜兵力。”


    這樣天生的將軍,隻希望她不要有天生的殘忍,別不將兵卒們的命不當一迴事。


    淩漪笑了:“我是來帶著我的屬下來建功立業的,怎麽會不愛惜他們呢?”


    高高的將手中酒囊舉起,淩漪豪爽大笑:“滿飲!殺敵!”


    滿飲,殺敵!


    兵卒們的聲音隨著淩漪的聲音接連響起,而後化為洪流衝入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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