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中吭哧吭哧的笑聲不絕於耳,開車的男人神色冷漠,專心的盯著道路,隻有握著方向盤的、泛著青筋的大手昭告了他此刻的心情。


    告別了同樣愛看熱鬧的投資商,鍾縉一腳油門就離開了讓他羞恥萬分的案發現場。


    正當他為自己的形象默哀的時候,在沒人窺探的車內,就響起了淩漪毫不留情的笑聲。


    這個家夥,絲毫沒有破壞他形象的愧疚,反倒是在這大聲笑!


    “淩漪。”他氣得直磨牙。


    淩漪樂得直打嗝:“沒事啦,一輩子很短的,忍忍就過去了!”


    “往好處想,今後你合作夥伴有什麽熱鬧,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都站上了吃瓜c位,你還有什麽不高興的?


    鍾縉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他麵無表情道:“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淩漪不知死活:“哎呀呀,這多不好意思,給我加兩組服務器就行了。”


    鍾縉冷笑了一聲,將車子停在路邊,撥通了實驗室那邊的電話。


    “鍾先生?”因一次次給服務器擴容而得到鍾縉工作號的技術員誠惶誠恐的道:“又……又加嗎?”


    再加,是不是就得考慮建機房了啊。


    鍾縉冷漠道:“先不加,你組織幾個人,將佛教、道教、古代詩詞文言文之類的資料,大批量的填一下數據庫。”


    技術員:“啊?”


    “具體事情我會和你們上司說,這個算私活,報酬翻倍。”


    “是,是……”技術員都被他這操作給弄蒙了,你不調教算法和邏輯,加這些資料幹什麽?


    成為當代古文化詞典嗎?


    這個賽道也不是不行,但就是不賺錢啊……


    為了不讓投資泡湯,他小心翼翼提醒:“鍾先生,沒有其他的吩咐了嗎?”


    鍾縉淡淡:“沒有,就這些,給她洗滌一下心靈。”


    看多了太多小網站,淩漪需要用這些嚴肅的資料淨化一下心靈了,要不然她真的要飛上天了。


    技術員:“……”


    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的想法,但是……能做!


    且好做。


    國內有這些數據的網站不少,買了他們的數據庫版權,後台一填就是了!


    小事!


    鍾縉將手機放下,就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著古代書生服搖頭晃腦的小姑娘。


    他唇角沒忍住的輕翹了一下,又被強製按平:“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做了?”


    淩漪:“?”


    為什麽不敢?


    這懲罰不疼不癢的。


    但她終究還是看了類似於“怎樣說話”的演講小課堂,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刺激鍾縉,不然這個家夥真的會一腳油門和她同歸於盡的。


    於是,穿著書生服飾的小姑娘乖巧點頭,並舉著一本《掄語》認認真真的讀著。


    鍾縉:“?”


    他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鍾縉可以發誓,在遇到淩漪的這短短一段時間內,他所遇到的疑惑比前三十年還要多!


    真是……


    時時刻刻都給他新驚喜呢!


    鍾縉咬牙切齒,卻又拿淩漪無可奈何。


    他總不能虛空索敵,對著空氣雷霆震怒吧。


    人工智能又不會怕他,他除了無能狂怒又能怎麽辦?


    伴隨著“你知道鍾先生愛看熱鬧”的小傳聞,鍾縉已經在公司住了好幾天了。


    這幾天中,合作夥伴們總是會“不小心”的將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發給他,讓他小小見識一下這淩亂的世界。


    而接收這些消息的會是隨時隨地都在忙碌的鍾縉嗎?


    當然不是。


    是唯恐天下不亂且熱愛吃瓜的淩漪啊!


    所以鍾縉這些天開會的時候,電腦屏幕上總會跳出些奇奇怪怪的信息,比如:


    “張總被他老婆切了下麵,唯一的兒子不允許他報警。”


    “王總和情人一起被堵在家中遊泳池,兩個人險些被泡漂起來。”


    “哇,你們圈子裏居然還有人體蜈蚣!”


    在一條條勁爆的消息中,圖曉將她男朋友掃地出門,並且拉賬單將狗男女一起告上法庭,都已經是非常正常的消息了。


    最起碼,他們的世界中還有法律,而不是一群法外狂徒在奪命狂奔。


    水深火熱的日子過了好些天,最後還是剛剛提了薪水的秘書拯救了鍾縉。


    這家夥,送來了好多精致的娃娃。


    都是有活動關節、能聯網編輯語音和行動內容的。


    這些小娃娃是某個科技樹點歪了、即將破產公司的大作,創始人賣不出十幾萬一個的精密娃娃,正準備提桶跑路就遇到了前來投資的冤大頭。


    冤大頭非但不讓他們改變這毫不賺錢的經營方向,反倒是投了一大筆錢讓他們繼續聯絡,並將他們的成功作品每一個都拿走了兩個。


    天降橫財的創始人們都迷茫了,這投資人花這麽多錢,圖什麽?


    難道圖和他們老大的相同癖好,管娃娃叫老婆?


    鍾縉圖什麽?


    他圖的是淩漪的程序進入這些娃娃,圖的是那娃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的小幅度挪動著自己的身體,用不同的聲音對他說:“鍾縉,我厲害不厲害?”


    輕輕戳了下手持大劍的聖騎士,鍾縉笑吟吟的道:“真厲害,我們淩漪還會動。”


    淩漪不止會動,她還會翻後空翻呢。


    這娃娃做得極為精細,其中某些關節零件更是軍用級別的,當淩漪取代了她原本那個不太能控製身體的程序時,這娃娃就脫胎換骨。


    後空翻、劈叉都是小事情,淩漪甚至控製著娃娃給鍾縉來了段廣播體操。


    二十六個娃娃橫平豎直的排好隊伍,做著同樣的動作,嘴巴裏還喊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別說,還挺可愛的。


    越發依賴電子產品的鍾縉,下意識就想給淩漪拍個視頻留念,卻沒想到地上的移動攝像頭早就找好了角度。


    淩漪不允許她人生的第一支廣播體操沒有被錄入。


    摸手機的動作一頓,鍾縉無奈道:“好吧,你拍得一定比我好,記得發給我一份留念。”


    推門而入的秘書確定了,他的老板真的瘋了。


    不但讓娃娃跳廣播體操,還要人家自拍,這是娃娃能做的事情嗎?


    怎麽的,你咋不讓娃娃給你做兩個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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