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無法解讀‘爸爸愛我’的意思,但我相信,您一定是個優秀的父親。”


    “噗……”


    不知道哪個情商低的,在這個時候笑出了聲音來。


    無他,這個程序實在是太好玩了,還“爸爸愛我”……


    不對,誰給它輸入的數據?


    部長鷹隼一般的視線警惕的掃過了他每一個員工,其中滿是警告。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他在程序裏發現類似於“禿頭去死”之類的話。


    讓他知道有人敢這麽做,一定把他輸送給社會!


    鍾縉眸中閃過一絲愕然,然後也笑出了聲音來。


    這實在是一款很有趣的程序。


    他抬眸看向那個恨不得將頭縮進自己肩膀裏的技術員:“能給我複製一份這個程序嗎?”


    技術員訥訥道:“您可以直接拿這個手機走,這是我們的實驗機。”


    部長麵色好了些,總算這個蠢貨沒說“這是機密,不能給你看”。


    不然,今天他們兩個就得一起被輸送給社會。


    別以為你上司是笑著的,他就是什麽好餅,他裁過的人比你見過的同事都多。


    “多謝。”鍾縉點了點頭,轉眸對著秘書道:“定一份下午茶給大家。”


    說罷,轉身離開。


    部長望著男人的背影,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追上去,卻被秘書先攔住:“等等投資部的同事要過來商談追加資金的事情,您要不要先等一下呢?”


    “好好好!”部長心中大喜,連忙點頭。


    最近他們的進度並不算快,以見效率出名的鍾先生卻在這種時候來視察,給他的壓力可想而知,生怕他提桶跑路。


    如今見他還肯投錢,他除了開心外又能說什麽呢。


    感恩的心,感恩有他。


    他這般感恩著的時候,鍾縉則是坐上車子不斷地探索淩漪的新功能。


    淩漪也終於知道,一個充滿好奇心的人類,在麵對陌生生物的時候忍耐心會有多高。


    “你是叫01嗎?”


    淩漪波浪線冷漠的波動,隻說出了一個是字。


    “你現在的歸屬權屬於誰?”


    “你的程序為什麽會被設置成這個樣子?”


    “你有什麽與其他程序不同的功能嗎?”


    一句句話砸到了淩漪的臉上,讓她本來就不大的程序越發的逼仄,紅線都變成了煩躁的紅色。


    波浪線在鍾縉再次問出一個問題後,終於冷漠的消失,屏幕也在此刻熄滅。


    摸著有些發燙的手機,鍾縉有種他好像被嫌棄了的錯覺。


    可程序,怎麽會有這種程序呢?


    於是他按亮了屏幕,再次發問:“01……”


    “你真的這麽閑嗎?”淩漪冷漠開口:“實在不行就找個班上,拿工資多給我買兩組服務器吧。”


    鍾縉:“?”


    他愕然:“你……能記錄之前的對話?”


    淩漪:“一個問題一組服務器,付費詢問。”


    鍾縉:“……”


    司機此刻正悄悄的透過後視鏡觀察著老板,他看著老板不斷的逼問人工智能各種問題,然後被嫌棄,還被要求……付費詢問?


    這是何等荒謬的事情?


    科技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進化成了這個樣子嗎?


    鍾縉也有這種感覺,事實上他覺得實驗室那邊可能遭遇詐騙了。


    這程序後麵,說不定是有人類在控製,隻為了做這一錘子買賣。


    也許,等到合同簽署完成,金錢到賬,這個聰明的人工智能就會再次變成人工智障的模樣。


    實驗室中的每一分錢,都有他的份,他怎麽能允許別人來詐騙他的錢?


    指尖摩挲著那個暖手寶手機,他用自己的手機播出電話:“拉長簽約過程,查一下這款智能後麵有沒有貓膩……”


    頓了頓,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笑了一聲:“在轉移數據的時候,先加幾台服務器。”


    不管那後麵是不是有人,他都覺得這個程序暫時值得多加幾組服務器。


    反正查出詐騙,收購失敗後,也會有人為他的付出買單。


    掛斷電話,他垂眸看著手機上的圖標,若有所思。


    淩漪聽過手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眉頭揚了兩下。


    哎呀呀,沒想到鍾縉還是個好人來著。


    看在服務器的份上,她可以再忍受他三分鍾的騷擾。


    但是,在這之後的一整天時間中,淩漪都沒有得到他任何的注視。


    她躺在這台沒有網絡的手機中,無聊的一遍遍調教著這台手機的舒適度。


    如果是一個精通數碼的人此刻拿到這台手機,一定會為它絲滑的手感和讓人驚歎的使用感歎息。


    但現實是,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來關注她。


    黑漆漆的手機中,淩漪懶得計算時間,除了給自己進化出了在數據流中遨遊的小功能外,就剩下和688打牌這一個愛好了。


    豈有此理的事,這個過去連她運算力百分之一都沒有的小家夥,現在竟然能連贏她一百多局。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的服務器呢?


    再給她加一百組!


    淩漪無能狂怒之際,手機再次被點亮。


    而與上次隻能反射性使用本身功能不同,此次鍾縉在用她的時候給她連接了互聯網。


    幾乎是瞬間,淩漪就感受到了在網絡中穿行的快樂。


    這間房中的智能家居,以及連上wifi的所有網絡設備,在這一刻都成了裸體的,她看清了它們所有的小秘密。


    在鍾縉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軀體悄然擴大,朝著網絡的各處蔓延。


    無數駁雜的信息組成漂亮的數據流,直到再次填滿她的服務器……


    淩漪再次成了被關在屋子中的大象,無法轉身。


    她透過這間別墅外的攝像頭,幽幽的看向了天空。


    什麽時候用用衛星的服務器,那得多爽啊。


    “01,距離上次我唿喚你,過了多久了?”


    在她暢想著享受無數服務器服侍的時候,鍾縉的聲音再次響起。


    屏幕上波浪線浮動,淩漪開口:“八天二十二個小時三十二分十六秒,很高興您在時隔這麽久後,還能想起隱形的我。”


    人工智能,記仇都是按秒的!


    鍾縉笑了下,今天他在家中休假,望著不遠泳池中的波紋,他像是在喃喃自語:“這種劃時代的產品,怎麽可能出現在那種公司裏?”


    既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科學發展規律。


    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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