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緩解之法?”


    太醫又看了一眼皇帝,輕聲道:“靜心休養,不費心神,或許能緩解一二。”


    這種話,說了等於沒說,除了那幾十年不上朝的皇帝,哪個皇帝能享得了這樣的清福,聖質如初的那位怕是也不能。


    皇帝將手腕收迴,淡淡道:“開些將養的方子就好,其他便不需管了。”


    他去休息,誰來頂上?


    和他一樣有心疾的太子?


    到時候他父子誰走在前麵還不一定呢。


    淩漪咬了咬牙不發一言,默不作聲的跟著太醫一同朝外殿走去。


    可殿門開關,卻隻走出了一個人。


    太子透過小窗,看見了倔強的坐在一遝奏折前翻閱的柔安,歎了一聲。


    “柔安也是擔憂你我父子二人。”


    若非如此,那樣一個嬌嬌女,又怎麽可能騎馬迴來?


    若非如此,萬事不關心的她又怎麽會撿起那些折子來?


    皇帝也歎了一聲:“這孩子從小就倔強,且先隨她吧,等遇了挫折就好了。”


    太子搖了搖頭:“我出去給她解惑。”


    皇帝望著太子的背影良久,歎了一聲。


    太子繼承了家族的心疾,按理來說不是繼承皇位的最好人選。


    可他的其他兒子……


    腦中閃過一張張膚淺愚蠢的麵龐,他無力的搖了搖頭。


    將這世家林立兵強馬壯的朝廷交給那些蠢貨,他如何能放心呢?


    還不如交給太子呢。


    同樣一批先生教出來的學生,為何參差能那麽大?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皇帝緩緩閉上眼睛。


    外殿之中,太子小心的看著鼓著腮幫看奏折的淩漪,咳了一聲:“柔安啊,有什麽看不懂的你就和為兄說。”


    淩漪看了一眼太子眼下的青黑,指了指一邊的軟塌:“你去那邊躺著,我有不懂的就叫你。”


    太子在她冷冰冰的眼神下歎了一聲,和衣躺在了軟榻上。


    眼中是小妹認真看折子的模樣,耳邊是紙張輕輕摩擦的聲音,不多時太子便閉上了眼睛,陷入夢鄉。


    淩漪對著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讓人給太子蓋了薄被之後繼續看折子。


    首次批閱,她沒搞什麽一鳴驚人,而是用娟秀的小字將折子給總結好,再用朱筆附上自己的意見,而後夾在折子中。


    這有點類似於後世封建集權發展到極點時內閣做的事情,被如今的淩漪提前不知道幾百年給搞了出來。


    一封封折子看過去,當燭光在室內點亮的時候,太子才睜開眼睛。


    小半天的休息,讓他的精氣神好了許多。


    接過宮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他起身走向淩漪:“柔安折子批得怎麽樣了?”


    淩漪頭也沒抬的指了指被分到另一邊的三摞折子,讓他自己看。


    太子先拿起木牌標誌的那摞,折子剛打開就掉出一張紙來,上麵寫著:拍馬屁的,沒用。


    簡潔明了的一句話,讓他撲哧一聲笑出來。


    在淩漪遞過去警惕的眼神後,才一本正經的掃視著奏折。


    嗯,果然是沒用的。


    上頭寫的除了陛下你好嗎,就是太子你好嗎,皇孫你好嗎?


    這位遠在千裏之外重臣,將他們祖孫三代給問候了個遍。


    木牌所屬的幾個折子,打開後都是類似的內容,讓太子麵上的笑稍稍淡了些。


    這類事情,雖說看著簡單,但一個從未接觸過朝政之人能將其精準挑選出來,就很不可思議了。


    要是換了他和淩漪一個年級的兒子來幹這件事,怕不是要認認真真的迴好,很好,多謝掛念。


    拿過一支支朱筆在上頭畫了個紅圈表示讀完了,太子便將手摸向了銀牌的那摞折子。


    第一個:西北將軍告文官的,淩漪附的是情真意切的勸架以及一點點訓斥。


    第二個:南邊稟告衙門舊了,說在舊衙門中也很想陛下的,依舊是拍馬屁之言,卻被淩漪放在了另一摞折子中,附的是衙門舊了就修,想朕幹什麽,朕又不會修衙門。


    第三個說得是某地發現了祥瑞,是陛下天命所歸象征,附得是長長一篇臭罵,警告再拿這些糊弄朕,就滾迴京給朕養馬。


    比起上一摞沒用的東西,這一摞就是那些有用卻又沒那麽有用的東西,在這其中淩漪有些批注有些稚嫩,可總結出來的事情卻無錯漏。


    至於金牌的那摞,就都是重要的事情了。


    什麽刑事,什麽春汛,什麽修堤,淩漪在這一摞上沒有寫任何的意見,隻是將其中的內容全都總結出來,並附上過去幾年這件事的處理意見。


    這一摞折子隻有五六本,看著很少,可卻是處理得最為嚴謹的。


    太子看著被淩漪處理得井井有條的折子,眉頭一陣一陣的跳。


    他看著關於去年章州修堤花費和近三年春汛情況的詳細報告,再看一眼今年知州發來的請求,隻一思慮就將折子給批好了。


    太子發現,當他隻看淩漪給的總結,而不去看那些複雜的折子時,他批折子的速度上升了何止一倍。


    隻短短半個時辰,他就將淩漪忙活了一個下午的折子全都給批好了,甚至都沒有平日裏心力交瘁的那種疲憊。


    不可思議。


    太子抬眸去看認真做事的淩漪,卻愕然的發現了在她身後靜默佇立的皇帝。


    皇帝按住了他想行禮的動作,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邊,撿起那些折子。


    掃了一遍冗長的奏折,又掃了一眼隻有寥寥數句話的摘要,他看向女兒的眸光溢彩連連。


    “柔安。”


    皇帝聲音響起的時候,淩漪才恍惚的抬起頭,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父親,您怎麽又起床了?”


    她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有人接近她的嗎?


    不太確定。


    反正皇帝覺得是這樣的。


    皇帝啞然失笑:“朕又不是癱了,怎麽就不能起床了?”


    他指著桌麵上被分為三類的折子,開口:“怎麽會想到這樣分?”


    淩漪皺起眉,反倒是有些奇怪:“你們不能看太多字,就將那些又臭又長的東西精簡一下,這種事情還用想?”


    這樣過分理直氣壯地語氣,讓皇帝一時間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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