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主任,外賣……”


    在兩道視線同時掃過來的時候,助理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先吃了?”


    他吃,他連盒子一起吃。


    項恪深深吸了一口氣,驚覺就這麽一會兒他竟有種窒息之感。


    這種既超出計劃、又讓他感到欣喜的事情,實在是讓向來一板一眼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可以說,助理的猛然打斷,在某種程度上拯救了他。


    但是……


    “不用了,我們現在就過去。”還是很不高興啊!


    項恪率先起身,腳步匆匆的向外走,在他身後淩漪腳步慢悠悠的跟著,甚至有心情安慰一下慌張的助理:“快去吃飯,吃好了找個地方睡一覺。”


    這個時間再迴家,怕是兩個小時都睡不著。


    “好好好。”助理點頭如搗蒜,眼中充滿感激。


    好耶,逃過一劫!


    ……


    說起來,這盤山公路的案子雖然不小,但偵破難度卻不是特別大。


    一群沒有犯罪經驗的富家子弟被老油條警察們叩了幾次心扉,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來龍去脈給交代清楚了。


    至於那些前來幫閑的那幫人?


    他們是瘋了才會為大少爺們的鬥氣賠上自己的性命。


    因著證據固定得太快,那些富家子弟的家長們連搞點暗箱操作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拚命的給孩子造病例搞保外就醫,或者是請了律師來試圖讓孩子少判幾年,或者是……立功脫罪。


    “淩漪,那個黃毛……藍毛想見你。”淩漪這天正看過往積案的時候,就聽見同事帶來個奇怪的消息。


    她詫異:“他見我幹什麽?”


    自從將那個傻小子的信息掏幹之後,淩漪就將人拋諸腦後了,誰能想到他又從後腦勺跑到眼前來了?


    “說是有重大信息,非得要你過去才肯說。”石隊咕嘟咕嘟灌了一整瓶的水,好笑道:“估計是拿你當知心姐姐了。”


    進來沒幾天,直接送走好幾個殺人犯的刑警,怎麽也和這詞談不上什麽聯係。


    但是,誰讓淩漪的審訊技能過關呢?


    “不會還是他們那一攤子的事吧,”淩漪一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一邊不甚在意的道:“案件內的信息不算是立功,隻算是如實交代,他知道這事不?”


    當時她沒有和那小子明說,想必現在那小子已經通過他家裏律師的提醒知道了吧。


    石毅點頭:“總不能一條道傻到黑,我瞧他那架勢挺胸有成竹的,你有時間就去看看。”


    “行。”淩漪瞧著本子上雜亂的線條,沉吟片刻道:“石隊,這個案子我有一點點想法,您可以看一下。”


    說完,將本子遞給了石毅,自己拎著外套出門去了。


    石毅捧炸彈似的捧著本子,半晌後才道:“你……你要不迴來先和我說說這件事吧!”


    “一個搶劫案而已,我圈出了個人,你們要是看著沒錯,去抓人就行!”


    淩漪揮了揮手,聲音微微抬高。


    石毅一摸光頭:“這……這麽簡單的嗎?”


    “來來來,開會!”


    那邊的熱鬧暫且不提,就說審訊室中,淩漪都要被那藍毛給逗笑了。


    “你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我等了好幾天。”淩漪輕咳一聲,嚴肅道:“局裏又有大案,沒時間。”


    她指著自己眼下看不出來的青黑:“瞧見沒,我都熬了兩個通宵了。”


    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淩漪仗著藍毛不能仔細看她的胡謅。


    什麽大案子?


    不過是普通刑警深諳的用過就丟的無情道吧,沒價值的犯罪嫌疑人還想見刑警,做夢呢?


    藍毛從來的第一天就覺得這個姐姐麵相可親,人也漂亮。


    如今見她居然這麽認真的迴應自己的隨口抱怨,心中好感大增。


    “你真好,他們都不這麽對我。”沒坐過牢的人嘮嘮叨叨的抱怨著同屋的肮髒,抱怨看守的冷漠。


    淩漪含笑聽著他抱怨,時不時的接上一句是嗎?


    真的呀。


    那太過分了。


    將智商本就不高的小夥子給弄得仿佛黑猩猩成精前的模樣,眼見火候夠了,淩漪才發問:“聽我們隊長說,你今天來找我有重要的事,是嗎?”


    藍毛下意識道:“是不是沒有事情,你就不來了?”


    淩漪唇角的微笑下降一個弧度,你小子最好別說根本沒事,我就是想見見你這種蠢話,不然讓你見識下人工智能的報複心。


    但好在,藍毛也隻是抱怨一句。


    然後在下一句話的時候,就給淩漪扔下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檢舉案件算大功,我要是檢舉殺人案件,算多大功?”


    淩漪腦中雷達瘋狂做響,麵上依舊溫和:“你這個情況既不算主犯、也沒有過重的傷害行為,最多三年。”


    “如果你口中的殺人案為真,律師又足夠有能力的話,這刑期會大大縮短,甚至緩刑也不是不可能!”


    藍毛聽到這保證,當場鬆了口氣。


    當然,也許他並不知道刑警的保證並無卵用,最終還是得看法院那邊。


    但是,這次淩漪還真沒有騙他。


    “我在高中的時候,發現有人殺人。”


    淩漪拿起筆:“你繼續說,我在聽。”


    “那時候,我好像還沒成年,大概五六點的時候想去唐誠家裏,約他去外麵打遊戲。”


    “你知道,我這種富二代,年輕的時候管得還挺嚴的,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的。”藍毛說起這個的時候,還挺驕傲。


    頓了頓,他又道:“那時候一個遊戲大火,我和唐誠都在玩,但是家裏玩時間長了難免被嘮叨,所以我就想著早點去敲他家窗戶,和他一起去網吧,打幾個小時遊戲就直接去上學。”


    淩漪也沒問為什麽招唿都不打就大早上去敲人家玻璃,畢竟高中生的思想比脫韁的野狗還要難以琢磨,她隻開口:“那你是怎麽發現的殺人案?”


    “我沒看到唐誠爸媽殺人,但是我看到他們夫妻兩個人拎著好幾個行李箱扔進了車裏。”似乎是想到當時的場景,藍毛的眼中浮現恐懼:“等他們的車子開走了,我好奇去看的時候,發現了地上有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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