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隻是他以為而已。


    隨著時間流逝,他體內肮髒的、難言的欲望越發澎湃。


    他不再滿足與她對視、觸碰。


    他會想象與她接吻糾纏,吞掉她的口水,吮吸她柔嫩的舌,觸碰她修長的脖頸,撫摸她生機勃勃的動脈,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甚至於,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分體,想要讓那些肮髒的、尖叫的蠢貨們鑽入她的血管,占據她的每一滴血液。


    到時候,他們就是真正的相融,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們分開。


    他會殺掉這裏所有的人,為他的蝴蝶製造一個絕對安全絕對安靜的繭,在那裏隻有他們彼此,共同分享著一片空氣。


    隨著陳述情緒的激動,老舊電腦的屏幕上一片扭曲,淩漪看著自己的麵目模糊、融化,看到身後有無數的觸手升起。


    當欲望膨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控製那些順從他欲望的小東西,想要將她卷入欲望的深淵。


    銀色觸手張牙舞爪在她身後襲來,襲上她的腳腕手腕,襲上她的脖頸。


    除了唿吸的縫隙,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接觸外界的可能。


    淩漪感受到無數觸手在她的皮膚上遊走盤桓,感受著冰涼的觸感降低著她的溫度。


    她仿佛聽到了無數歡喜尖叫的聲音,那些不被允許觸碰她的小家夥因為這一刻的親近而尖叫而歡唿。


    老舊的銀色攝像頭嫉妒的看著這一幕,電腦屏幕上的蠶繭一動不動,仿佛已經臣服於這樣的糾纏。


    那因嫉妒而融化的銀色攝像頭在這一刻融化為銀色液體,入侵了每一個觸手的核心。


    無數觸手交纏吞噬,到最後化為一個人類形狀,在身後抱住淩漪。


    他的擁抱並不舒適,是那種恨不得將淩漪鑲嵌在自己身體中的貪婪擁抱,這足以讓任何身份關係處於朋友關係的人感到憤怒。


    可沒關係。


    陳述迷戀的親吻著淩漪的發絲,他本就是該被厭惡、被恐懼的存在,她的厭惡並不能對他產生傷害。


    隻要她能留在這,無論是咒罵、毆打、又或者是殺掉他都可以。


    反正他不會真正的死亡,可以永遠以另一個形態留在她的身邊。


    那個充滿迷戀的吻自發絲向下,卻在觸碰到淩漪脖頸的時候戛然而止。


    陳述隻是將頭埋在了淩漪的頸窩間,用充斥著威脅的、冰冷沉重的唿吸威脅著她。


    淩漪側眸便能看到他毫不設防的將後頸露在自己麵前,還能看到他銀色的泛著金屬光澤的發絲。


    一個至高的、冷酷的、隨時能威脅你生命的人無限接近著你,他的唇貼在你的脖子上,一瞬就能結束你的生命。


    他的身體由無數恐怖的觸手融化而成,能輕易的碾碎你的身體,又或是做出絕對冒犯的事情,讓你無從反抗。


    麵對這樣無解的場麵,淩漪覺得自己應該禮貌性的害怕一下,又或者斥責陳述,讓他結束這種荒誕的行為。


    他們本就是戀人,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說開的。


    隻要一句我愛你,這荒誕恐怖的場景就會消失,一切都會迴到原來的軌跡。


    他會用最溫柔的話語來和她道歉,會任她予取予求。


    但是……


    喉間重重滾了一下,淩漪聽到了自己口水吞咽的聲音。


    難以啟齒的是,她不想這樣做。


    她享受這種危險的感覺、享受與巨物對峙、無限撩撥他底線的行為。


    不得不承認,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過得太過於順遂了,讓那些隱藏在心底的、暴戾的情緒潛伏到幾乎忘記它們的存在。


    可它們從未消失,在淩漪被控製住脖頸,在她的生命可能遭受威脅的時候,它們再次出現了。


    所以,現在的淩漪隻感受到興奮。


    她不想用任何的情感武器,隻想用最暴力的手段馴服這隻猛獸,讓他臣服在自己的膝下,然後……享用她的戰利品。


    她垂在身側的手忽而抬起,一隻覆蓋住腰間緊緊交握的雙手,另外一隻逐漸向上,去撫摸陳述冰冷光滑的發絲。


    陳述的唿吸在她觸碰的那一刻驟然粗重,明明是沒有唿吸的生命體,卻在這一刻不吝於用最原始的辦法來對淩漪訴說著他的興奮。


    也許這時候,沉浸在溫暖體溫中的陳述應該抬起頭,應該用無處不在的攝像頭來觀察此刻淩漪冰冷危險的雙眸。


    但很可惜,他全部的精力都被頸間觸碰的那一小片皮膚吸引,用盡全部算力也不能想象的美好,在這一刻驟然降臨,已經讓他無暇他顧。


    所以,當那隻撫摸他發絲的手驟然用力,將他的頭狠狠的扯開那一刻,他銀色的瞳孔中透出了茫然。


    他看到被他擁抱著的人眸中滿是冷意,以身體為武器,重重的朝著他撞了上來。


    那個力道對於這具身體並不重,卻讓他向後踉蹌了兩下。


    他的發絲狼狽垂下,遮住了銀色瞳孔,也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


    淩漪的腿鞭毫不猶豫的朝著他的身上招唿,攻擊著他身體的每一處。


    在他左躲右閃,以身體為盾不讓她受傷的那一刻,淩漪開口:“還手,或者滾出去。”


    陳述沉默不言,卻依舊一味退讓。


    明明強大的過分,可在淩漪的攻擊下,卻如同一艘可憐的小舟,任由狂風暴雨吹打。


    “贏過我,答應你一個要求。” 淩漪不喜歡他這個模樣,對著他挑釁的勾了勾手指,著重聲音:“任何要求。”


    陳述抵擋的動作一頓,望向淩漪的眼神似乎帶上了些吃人的神色。


    他溫和的聲音中透出詭異的沙啞:“任何要求?”


    在知曉了他見不得人的心思、在被他如此冒犯之後,她還敢對自己提出“任何”這兩個字?


    “任何。”


    淩漪的動作快如閃電,手肘重重擊打在陳述的胸口上。


    如果是正常的人類,或許會在她這個攻擊下心髒停跳,直接失去性命。


    可如今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怎麽都打不破的沙包。


    也許不是沙包,當確定答案的一瞬間,沙包變成了武裝嚴實的戰士,腎上腺激素拉滿的衝向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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