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景山聽著老張的匯報,重重一拍桌子::“為了一個女人因私廢公,不可理喻!”


    可隨即他又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且隨他去吧!”


    如今他對聞兆的要求已經到了不指著他鼻子罵就行的程度了,這點小事他實在是不想管。


    至於那女子,若是聞兆真的喜歡,早晚有一天會進門,到時候找兩個姨太太教教她不要耽誤男人做大事就好。


    有些男人的大事,就是琢磨和女人過不去。


    當夜色深深,淩漪聽到有小偷光顧家門的時候,在燭火下深深的歎了口氣。


    威逼恐嚇,聞兆這招不高明,但著實煩人。


    指尖撫著淩正泰與她斷絕父女關係的那小小豆腐塊,淩漪決定再給他來一出“棄女委曲求全,打臉無情老父”的好戲。


    於是,在經曆了三個有賊來訪的深夜,淩漪又頂著一張白慘慘的小臉,搖搖欲墜的出現在了巡捕房門口。


    三日不見,聞兆身上類人的氣息越發濃重,越來越像是個欺男霸女違法亂紀的紈絝少爺了。


    “來了?”他瞧見淩漪,玩味的扯了扯唇角。


    淩漪:“……”


    說實話,被這表情油到了。


    她低著頭,不讓情緒暴露在聞兆麵前,聲如蚊訥:“我……我同意。”


    “你說什麽?”聞兆眸中閃過一絲異色,懶散的靠在路邊牆上,迴手扔了一包煙砸向那些看熱鬧的屬下身上:“都給老子滾蛋!”


    “我說……我同意,你別再讓那些人來我家了!”淩漪猛地抬起頭,眼淚簌簌流下,其中的悲涼和無奈噴薄而出,叫聞兆心中一痛。


    有那麽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在逼迫一位無辜的、柔弱的內宅女子。


    可實際上,這女子會拿著槍搶劫,也會毫不猶豫的讓他殺掉一個人,她的淚是假的,那隻是她的武器而已。


    聞兆穩住心神,似笑非笑:“淩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淩漪眸中全是悲憤,突然掏出一根簪子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銀簪微微用力,就將雪白的脖頸壓出微微的紅痕,讓人見之生憐。


    聞兆扣住她的手腕,聲音沉了下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要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你。”淩漪寬敞的袖口中露出報紙的一角,摩擦著報紙的細弱手腕瑟瑟發抖。


    麵對此等弱女子的絕命威脅,路過之人無一不投來憐憫神情,卻又被聞兆威脅的視線給嚇走。


    而聞兆這個將人陷入絕望之境的始作俑者,此刻甚至還能笑得出來:“說來聽聽。”


    “第一,不許再讓人來我家打擾我!”之前一個賊沒有,不答應他的追求就日日有賊,這沒貓膩才怪呢!


    聞兆這次沒有裝傻,幹脆利落的道:“可以。”


    “第二,你要與我迴家見我的父親,我要讓他後悔!”淩漪柔弱雙眸中閃過恨意,似是對父親如此絕情拋棄她而不滿。


    聞兆抽出她袖口中的報紙,微微挑眉:“也行。”


    “第三,我想進同德醫學院讀書,你要幫我進去!”嗯,前兩個是附帶的,這個才是真的。


    淩漪發誓,聞兆要是不答應,她就將簪子頭轉向他。


    聞兆心中一凜,來了!


    他有種感覺,這才是那女子的戲肉,她進同德醫學院想做什麽?


    有想找的人,還是有要做的事情?


    大腦飛速運轉,聞兆麵上卻是不悅:“身為女子,你要拋頭露麵?”


    淩漪:“……”


    雖然知道這家夥在逢場作戲,但是拳頭硬了!


    “你答不答應!”她咬緊牙關,將簪子朝著自己又送了一分。


    “好好好,我應。”看她好像真的要傷到自己,聞兆忙應下來,而後在淩漪微微放鬆的時候,將她的簪子奪走。


    “漂亮女人的簪子應該在頭上。”他含情脈脈的望著淩漪,為她簪上發簪,仿佛忘記了前一刻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淩漪要躲,卻被聞兆按住肩膀,低低威脅:“你可是答應了要跟我,再躲就不對了吧。”


    淩漪絕望的閉上眼睛,任由他接近自己,在唇幾乎要碰上她的臉時候,男人突然猛地直起腰,輕佻一笑:“我還不至於急色到在大街上對你做些什麽。”


    拍了一把她的腰,聞兆吩咐:“迴家等我,今晚我過去。”


    淩漪攥緊衣袖,咬牙道:“你……你要先讓我進醫學院,不然我死也不會……”


    “噓。”聞兆手抵在她的唇邊,低笑道:“別死啊死的掛在唇邊,我不喜歡。”


    至於醫學院?


    他會幫忙的。


    且看看這女人到底要玩什麽把戲!


    “今晚就吃個便飯,嗯?”油膩的又調了句情,聞兆示意他的新司機送淩漪迴去。


    便飯吃了一頓又頓,淩漪醫學院都進了,有賊心沒賊膽男人的進度還僅僅停留在摟脖抱腰上。


    雖然外界已經將他們的消息傳得風風雨雨,甚至淩正泰都被聞兆罵走一次,可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純潔的如同白開水。


    關係純潔成這樣,讓淩漪都不好意思邀請他迴家給淩正泰演一出“三十天河西三十天河東,莫欺少女窮”了。


    現在聞兆再過來,淩漪連恐懼都懶得裝了,給他一個眼神就讓他一邊玩去,自己在紙張上寫寫畫畫什麽。


    因著是聞大公子介紹過去的,淩漪在同德醫學院上有不少特權。


    課是不上的,人是不見人影的,但實驗室是要霸占的。


    剛開始老師還出於職業道德關心她,等到後來連看她一眼都懶得,隻給她一間實驗室讓她自己玩。


    至於為什麽是玩呢?


    在實驗室燉湯,玩掃把,切水果,不是玩還是什麽?


    聽說這家夥還整了棉籽餅,咋的想在實驗室裏喂豬啊!


    忙著從各類環境中提取盤尼西林的淩漪偶爾聽到這些議論,都是不在意一笑,然後依舊我行我素。


    愛怎麽說怎麽說吧,不讓她少塊肉就行。


    暗自關注他許久的聞兆,也是被她的行為弄得摸不著頭腦。


    他試過開鎖潛入實驗室,卻見她每一個培養皿甚至是實驗材料上都做了精密到無法破解的標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隻能含恨放棄。


    不過,他心中卻隱約有了想法,這女人應該是在研究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可什麽重要的東西,可能會從肉湯裏提取出來?


    透過狙擊鏡看著從碼頭下來,被層層保護一個男人,聞兆微微眯起眼睛。


    此人也曾是同誌,卻在被捕後變節,一人出賣近三十名同誌,使得戰線上受到極大損失。


    今日,聞兆受命來鋤奸。


    砰!


    碼頭上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淩漪的實驗室中也有數瓶白色粉末出現在小小的玻璃瓶中。


    在這個每毫升隻有50個單位的年代,淩漪實驗室製取了4000單位每毫升的盤尼西林,雖然比後世10萬的實驗室單位差之遠矣,卻也甩了其他人八百條街。


    最主要的是,她總結了全套的實驗室盤尼西林製備方法,甚至推算出了一套符合現在國內工業程度,原理上不可能出錯的工業製備方法,將國內抗生素的研製推向了一個絕高的地位。


    淩漪發誓,如果存在她腦中的東西被任何一方人知道,她要麽會死,要麽會當成寶貝軟禁起來。


    當然,有一方是不一樣的……


    淩漪彈了彈這玻璃瓶子,覺得自己釣魚的業務可以正式展開了。


    可是,魚呢?


    第一天沒來,第二天吃個飯就走了,第三天就更是露了個麵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車子停在門外。


    淩漪惆悵的看著漆黑的夜色,覺得聞兆是不是太信任她了?


    這種鬼祟行為,她找個東瀛人一舉報,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信任?


    有點吧,但不多。


    聞兆隻是知道,淩漪這個同樣有秘密的女人,不會輕易暴露他的異常。


    他壓下不知是經過相處產生的還是本能就有的信任,推開了一間小診所的門。


    “怎麽樣了?”望著床上燒得陷入昏迷之人,他低聲發問。


    那日的刺殺極為成功,叛徒當場死亡,也接應到了一對前來滬城求醫的“兄弟”。


    那兄弟正是在後方遊擊的同誌,受傷的那位同誌乃是一位團長,因為掩護被掃蕩村子的婦孺而負傷。


    彼時後方醫療資源不足,他沒來得及醫治,將傷口拖到了發炎的程度。


    鑒於這位同誌的重要作用和傷勢嚴重程度,後方冒險將他送來了滬城治療。


    聞兆準備好了貴如黃金的磺胺備著,卻不想這位同誌太過倒黴,竟然磺胺過敏,隻注射了一點就險些沒了命,急救了幾次才搶救迴來,非但沒有被治好,反倒是性命堪憂。


    照料那位同誌的護士無奈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好,炎症再得不到控製,他都等不到自己被燒傻的那一天。”


    聞兆咬緊牙關,感受到了無力的滋味。


    他能做的都做了,可……為之奈何。


    那護士看出他難過,不由歎了一聲:“真的沒辦法了。”


    磺胺這等神藥都不能救了他,還能有什麽?


    “叩叩叩。”


    深夜突然被敲響的房門,將兩個處於傷感之人迅速給驚醒。


    槍支瞬間被握在手中,聞兆貼在牆邊警惕的看著房門的方向,腦中飛快運轉。


    他被跟蹤了,還是這裏被監視了,亦或者是被出賣了?


    常年踩在鋼絲上的人不怕死,可他怕戰場上的同誌被他殃及。


    “誰?”他低低開口,不動聲色的按住微微鼓起的領口。


    他的秘密太多,與其被捕受盡折磨而死,不如直接服毒自盡。


    一點點氰化鉀,就可以讓他免於痛苦。


    可在那之前,他要先殺幾個夠本!


    男人眸中閃過狠厲之色,卻在聽到來人聲音的瞬間消失殆盡:“我。”


    那聲音,不是淩漪又是誰?


    她怎麽跟上來的?自己為什麽沒察覺?


    她來想要幹什麽?她有沒有敵意?


    無數念頭在腦中飛轉,聞兆對著拿起手術刀的護士搖頭,一步一步的走向房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穿著一身短打,將自己裝扮成普通男子的淩漪對著聞兆打了個招唿:“嗨。”


    若非在秘密據點被堵,聞兆還以為他和淩漪是在街上相遇呢。


    生怕這女人下一句就是問他一句吃了麽,聞兆警惕的看了左右一眼,將她拽入房門。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來幹什麽?”


    頭頂槍口,淩漪非但不恐懼,她還翻了個白眼:“你總是不著家,我就不能出來瞧瞧,你到底是出來會什麽人嗎?”


    她沒去汙蔑人家女孩兒,反倒是看著床上快燒成人幹的人,笑吟吟道:“呦,竟是來會個男人,還是個快死的。”


    另外一個潛伏的同誌已經被這場景給弄蒙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將手術刀插進淩漪的脖子。


    理智上告訴聞兆,他現在該扣下扳機,消滅這個撞破組織潛伏之人的肉體。


    可那扣在扳機上的手,卻怎麽也按不下去。


    是他無能感情用事嗎?


    聞兆喉結劇烈滾動,眸中有掙紮和瘋狂。


    淩漪也沒有想逼瘋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就朝著病床上的人走去。


    “別動!”


    “我能救他,你閉嘴!”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後頭的那個還要更強勢些,讓聞兆徹底失聲。


    “注射器和生理鹽水有嗎?”淩漪看向一旁的護士,開口問。


    護士看了一眼聞兆,在他點頭示意下,忙給淩漪拿出了這兩樣東西。


    而後她就見淩漪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玻璃瓶,開始配置溶液。


    眼見那白色粉末消失在溶液中,護士同誌不得不提醒:“這個人磺胺過敏。”


    現在主流上,大家知道的消炎藥隻有磺胺,這位同誌還以為淩漪是拿著這好東西來救命的呢。


    但可惜,這位同誌無福消受。


    淩漪對著她笑了笑:“放心,不是磺胺。”


    “那是什麽?”身後舉著槍的人發問,聞兆這時候突然想到了實驗室中那發黴的肉湯。


    “關你屁事。”淩漪今天對聞兆格外的沒耐心,翻了個白眼就開始給床上的人做試敏。


    確定可以注射後,淩漪將配置好的溶液給他靜脈注射。


    盤尼西林這種存在,對於從未注射過抗生素的人堪稱是大殺器,在一瓶藥水還沒有滴完的時候,那被燒到臉發紫的人,臉色就正常了起來。


    這等幾近於神跡的現象,讓那位護士同誌驚掉了下巴。


    若非氣氛異常,她都想抓著淩漪問這是什麽了!


    新的抗生素,無論是國際還是國內都未曾出現過的抗生素!


    這個情報實在是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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