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美人欲拒還迎的抬眸看他,結果手剛伸出去,還沒搭在他的掌心,臨淵就抽迴了手。


    她啪的一下跌迴桶裏,水花全部濺到她臉上,嚇得她花容失色:“你!”


    想到這是臨淵,咽下委屈,縮在桶裏看他:“陛下……”


    奈何她的媚眼拋給了冰塊,臨淵直接扯下衣袍甩在她身上,“出來。”


    看著他的背影,月美人咬牙,憤恨的拿起衣袍,看見沾了水,更是委屈。


    等她收拾好自己,臨淵已經坐在了床上,她籲了一口氣,至少陛下沒走。


    她還以為剛才又把他惹生氣了,臨淵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害得她總戰戰兢兢。


    “陛下。”月美人湊到他麵前行禮,故意露出一截小腿。


    臨淵瞥了她一眼,直接拉起來,扯到了床上。


    月美人有些懵,今日臨淵對她這麽急嗎?


    然而她預感到的寵幸並沒有襲來,臨淵將床幔取下來,就這麽坐在床上,像在等什麽。


    等什麽呢?


    月美人不明白,主動伸手去拉他,臨淵黑沉沉的眼睨著她,“你宮裏的香不錯。”


    “是陛下賞的呀,您不記得了嗎?”


    臨淵將她頭上的素簪取下,手指順著她的發,“是嗎。”


    “臣妾很喜歡。”月美人攀上他的肩膀,臉色有些紅。


    然而她躺下的時候,覺得腦子暈暈沉沉,手裏好像多出來什麽東西,她握著,看著臨淵模糊不清的麵容。


    “陛下……”月美人晃了晃頭,瞳孔有點失焦,抬手去看手裏到底拿著什麽。


    臨淵將衣襟扯開,抓住她的手腕,對著自己的肩膀刺去。


    他悶哼一聲,將月美人推開,沉聲怒吼:“大膽。”


    門砰的一下就被推開,大太監與禁軍一起進來。


    於總管尖銳的聲音與禁軍拔刀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令月美人陡然驚醒。


    她看向臨淵,又看著自己手裏的簪子,身體發抖:“陛下……您流血了……”


    臨淵將掀開床幔,臉色越發冷峻。


    “傳太醫!”於總管又指著月美人:“行刺陛下,膽大包天,將她拿下!”


    月美人這才把簪子於臨淵身上的血聯係起來,她嚇得臉色蒼白:“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她把簪子丟開,去拉臨淵的手,“陛下?臣妾怎麽會行刺您呢?臣妾怎麽敢呢?”


    臨淵側身,直接披上外袍,頭也不迴的離開。


    月美人看向於總管,“陛下什麽意思?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於總管,您幫我去求求陛下好不好?”


    “月美人,咱家都瞧見了,你手上是簪子,陛下身上是血,那不是你行刺,還怎麽解釋呢?”


    他揮了下手,“殺了吧。”


    月美人瞳孔一縮,“我是豫竹的美姬!怎麽能隨意處置!我要見陛下!”


    冷刀割破她的咽喉,月美人疼的都來不及喊,倒在了地上。


    她眼神迷茫又驚愕,還帶著不可置信與自嘲。


    原來帝王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她以為的把柄甚至還沒亮出來就死了。


    半個時辰前的旖旎煙消雲散,月美人的屍體被拖走,一切仿佛沒有發生。


    隻有靜影閣更加寂靜,再也不會有任何響動。


    ——


    鳳儀宮。


    慕容若曦已經歇下,外頭亂糟糟傳來響動,她一睜眼就看見臨淵進來,隻好掀開衾被。


    “不用起來。”臨淵從善如流的找到藥包,坐到榻那兒,將衣襟拉開,露出流血的肩膀。


    慕容若曦見他流血,猶豫了幾秒,還是縮了迴去,決定聽他的話,不用管。


    臨淵將血擦去,看了眼傷口,一點也不深,他嘖了一聲。


    瞥向慕容若曦,見她真的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眸愈發幽深,塗藥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最後慕容若曦又有點昏昏欲睡了,乍然聽見他一聲,“真就不起來。”


    她一抖,看向他,對視上他的眼,壓下心裏的怒罵,將衾被掀開。


    連大氅都沒披,直接走到他對麵坐下,把他手裏的小藥罐奪過來。


    “陛下……您的傷……”慕容若曦看著那快愈合的傷口,有點無言。


    臨淵麵色無常,將衣襟又拉低了些,“上藥。”


    她隻好給他抹上去,低聲問:“就這樣將她殺了嗎?”


    “嗯。”臨淵將衣襟攏上,“沒鬧出什麽動靜,但若是隆多想做什麽,那這動靜,怕就壓不住了。”


    和親公主剛死,豫竹現在本就愧對他們,如果行刺的事情再鬧出來,怕是氣氛要劍拔弩張。


    一個美姬而已,卻由大王子送的,那麽事情是大還是小,他說了算。


    臨淵本就不會和豫竹打,他要的是將豫竹牢牢把握在手裏,大王子送來的美姬行刺帝王。


    這一條就能讓他無緣王位爭奪。


    至於四王子,五王子若是一點本事也沒有,那他也不必扶他上位,直接吞並算了。


    現在豫竹局勢已穩,就等凍雨結束,整頓黑騎軍。


    踏平天昭,指日可待。


    他終於要一雪前恥。


    臨淵黑色的眸子隱隱發出發紅,慕容若曦看著他的樣子,按住他的手,“陛下的傷已經處理好了,迴乾清宮吧。”


    她身上的安神香聞之清明,臨淵迴過神,見她絲毫沒有挽留他的意思,跟了上去。


    慕容若曦皺眉,他直接掀開了衾被,“夜深路滑,孤就宿在這兒。”


    見他直接躺下了,慕容若曦抿了下唇,她琢磨出一點臨淵的習慣。


    不讓他做什麽,他就會偏要做什麽,順著他,他不喜歡。


    反而有脾氣了,他更喜歡。


    慕容若曦搞不懂,也困得厲害,躺在了他身側。


    臨淵閉上眼,豫竹的事情結束,他也算鬆了口氣。


    他會一件件完成的。


    等最後所有事情結束,他想同慕容若曦去一次明洞湖。


    他記得,她說那兒有象征好運與幸福的仙鶴。


    臨淵伸手將熟睡的慕容若曦撈進懷裏,闔上了眼。


    他這一輩子沒有好運,也算不上幸福,但以後……或許……


    也該輪到他一次吧。


    慕容若曦迷糊的嚶嚀一聲,蹭了蹭熱乎的胸膛,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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