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永貞在臨死之前,那一句關於陳念安是羽民的話語,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傳入了其他弟子的耳中。陳念安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怒氣,遊永貞臨終之際,薑誌奇的態度已然無比清晰地向她表明——薑誌奇顯然知曉遊永貞即將說出什麽。這便意味著,如今薑誌奇必定已經知道她陳念安是羽民,而顧平也對她的來曆了如指掌。


    縱然遊永貞殺害了蕭羽塵,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年來他為玄月宮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切實地保證了玄月宮的良好經營,這亦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正因如此,眾人還是懷著敬重之情將遊永貞妥善地安葬了。


    隻是,仍有一件棘手之事尚未解決——陳念安是羽民這一傳言已然在玄月宮中悄然蔓延。子弟之中已經有了這樣的傳聞,卻不知究竟是當時在議事廳外候著的弟子傳出去的,還是薑誌奇這一夥人有意為之而傳播開來的。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於陳念安來說都絕非好事。


    鑒於此,眾人再度聚在一起商議對策。隻是,遊永貞與蕭羽塵的死對於醫堂老堂主的打擊似乎極為沉重,自那以後,他便一病不起,這一次也未能與眾人一同出現。


    此次在議事廳中的,並不隻有幾位堂主,還有堂主們頗為看中的弟子以及一些實力出眾的棟梁之材。


    封儀率先開口道:“最近,玄月宮內湧現出許多傳言。其中便包括有關陳堂主的,因而把大家召集於此,一起做個見證。”


    陳念安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我本以為此次相聚是商量誰去擔任宮主之位,沒想到封堂主竟然是來懷疑我嗎?”陳念安的話音剛落,底下的弟子們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她接著說道:“最近的傳言我亦有所耳聞,隻是不知各位想要如何見證,又該如何證明我是不是羽民呢?而我是不是羽民又當如何處置呢?”


    這時,星堂有弟子接過話茬:“是啊,就算堂主是羽民又能怎樣呢?堂主這幾年來為玄月宮盡心盡力,在百姓之中更是有口皆碑,各位堂主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竊貨曰盜,匿行曰詐,易言曰誕,趣舍無定謂之無常,保利棄義謂之至賊。”薑誌奇的聲音悠悠傳入眾人耳中,“也不是要故意冤枉陳堂主,隻是陳堂主若是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又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真身呢?”


    “確實如此。”陳念安微微點頭,“不過現在不是我要證明我不是羽民,而是各位要先證明我是,證明我是羽民才行。”畢竟,最初知道她羽民身份的人,除了顧平都已經被她除掉了,就算此時顧平出來作證,她也已然有了應對的方法。


    果不其然,顧平走了出來。他的身影在議事廳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顆突然闖入平靜夜空的流星。“各位堂主,各位師兄弟,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來說明。”顧平的聲音堅定而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顧平將他遇到捕獸團並買下陳念安的事一一道來,他的話語如同緩緩流淌的溪水,將那段過往展現在眾人麵前。


    陳念安聽著顧平的話卻並不驚慌,她的表情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到顧平說完,陳念安才開口:“顧平,你說我是羽民,是你花了三十兩買的,可有證人?”


    顧平看了看眾人,無奈地搖搖頭:“沒有。”


    “哦?”陳念安聲音輕飄飄的,如同微風拂過花瓣,“你一人之言若是也能作數,那我也能編造一個出來玩玩。”


    見無人迴應,陳念安又繼續說:“羽民各位都見過,背生雙翼,那麽現在誰能給我說說,我的翅膀在哪裏呢?”


    “陳堂主,我們確實找到了能夠隱藏雙翼的羽人。”封儀忽然開口,他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前段時間我去了一趟中原,正碰上有個門派發現了羽民奸細作祟,挑撥離間門派和諧。”


    陳念安轉過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挑釁:“那就請封堂主把證據帶上來吧。”


    “把人帶上來。”封儀對手下弟子吩咐道。


    沒過一會兒,兩個弟子就押著一個人上來。那人看起來麵容枯槁,身體羸弱,不像是傳說中猛禽一般兇狠的羽民,倒像是個饑荒逃難的。


    “繼續。”陳念安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她的動作優雅而從容,等待著眾人的迴應。


    隻見那兩個弟子麵色嚴肅,毫不猶豫地伸手撕開了那站在議事廳正中之人的衣服。隨著布料撕裂的聲響,那人瘦弱的胸腹瞬間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而那人的背部,則有著如同羽翼收攏一般的奇特紋路。


    而後,那兩個弟子又分別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張符紙,他們將符紙輕輕地貼在那人後背雙翼的紋路上。隻見那人在符紙貼上的瞬間,身體猛地一陣激烈的掙紮,似乎在與某種強大的力量抗爭。掙紮過後,那如同羽翼的紋路竟緩緩地從皮肉中隆起,如同沉睡的巨獸漸漸蘇醒。隨著紋路的不斷變化,一對灰色的雙翼逐漸成形,那翅膀雖然顏色暗淡,卻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陳念安微微眯起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驚訝,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她緩緩開口道:“這倒是新奇。”


    封儀看了陳念安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他開口說道:“隻要陳堂主上後麵讓人驗證一下,也好證明自己的清白。”


    陳念安卻搖搖頭:“何必上後麵的,就在這吧。”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要知道,在場的大多是男人,就算陳念安是羽民,與人類並非同族,可她外貌上卻是女人的樣子。如果要驗證背部的樣子,就勢必要脫掉上衣,女子的身體是極為私密的存在,豈能輕易暴露在眾人麵前。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露出驚訝的表情,有的則露出不讚同的神色,有的竟然還露出些許期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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