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安雖初戴“代堂主”之冠,然自其踏入玄月宮門檻,尚不足一年光景,自然而然地,質疑與不服之聲四起。但她對此卻顯得頗為淡然,深知這些人終歸無法越出星堂半步。尤其考慮到萬俟識事件後,星堂弟子備受排擠的境遇,她成功解除了萬俟識遺留下的陣法危機,若她再有何閃失,雖不敢說星堂定一榮俱榮,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她倒下,那必然是一損俱損。


    幸運的是,玄月宮的日常事務並不需堂主親自操勞,這為陳念安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得以在宮內藏書閣與星堂藏書閣間自由穿梭,探尋她所需的信息。


    “喲,堂主大人駕臨,還真是勤學好問啊。”剛至門口,便有一陣戲謔之聲傳入耳中,陳念安卻並未理會。她深知,要樹立威嚴,單靠武力震懾把這群人打一頓並無意義,也非明智之舉。要想讓這些人心甘情願地為己效力,關鍵在於贏得他們的心。正如兵法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過段時間就是玄月宮內演武了,堂主該不會想要親自上場吧,咱們之前可沒有過堂主親自上場的經曆。”那人見陳念安不理他,於是又繼續說道。


    陳念安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那個人,冷靜地指著那個人開口:“說得對,所以你去負責跟他們打。”


    “我?”


    “嗯,你,你叫什麽?”


    “不是,我……”


    “我在以堂主的身份問你叫什麽。”


    “朱明朗。”


    “行,朱明朗,我記下了,半個月後演武你打頭陣。”


    玄月宮每三年一次演武,為了檢驗弟子的學習成果。因為規則上不允許用毒,不允許提前布置機關,可以隨意使用各種武器,所以向來是竹、鬆兩堂拔得頭籌。但因為涉及了接下來三年的宗門內的資源分配問題,所以星、醫、盾三堂也每次都認真準備,隻是結果向來不如人意。


    演武最開始需要五堂各派出一名弟子輪流與其他堂的弟子比試,贏的次數最多的堂直接進入最後一場,會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因為這個規則,導致各個堂主派人的時候都絞盡腦汁——派出最強的,萬一輸了,會給別人落下後續針對的空間,也會影響自己的士氣。派出實力一般的,自己又會少許多準備的時間。更何況宗門內弟子雖然不少,但是大家也都麵熟,哪個特別強哪個特別弱都心知肚明。


    像陳念安這樣直接胡亂指定還是第一次。


    朱明朗麵露難色,卻又不敢違抗堂主之命。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隻能無奈地低下頭,默默接受了這個安排。


    陳念安看著朱明朗的反應,心中卻已有了盤算。她深知自己這一決定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深意。一方麵,她要借此機會打破常規,讓眾人明白她這位新堂主行事不拘一格;另一方麵,她也想看看在這種壓力之下,星堂的弟子們會有怎樣的表現。


    隨著演武之日的臨近,玄月宮內氣氛愈發緊張。各堂弟子都在加緊訓練,為即將到來的比試做準備。朱明朗更是壓力巨大,她不知道陳念安打得什麽算盤,自己要是輸了又會怎樣。


    演武當天,玄月宮廣場上人聲鼎沸,各堂弟子齊聚一堂。這一次負責主持的是遊永貞,而第一場是朱明朗對陣鬆堂的弟子張佳富。


    演武場上,朱明朗與張佳富相對而立。張佳富手握長刀,眼神銳利,氣勢逼人。朱明朗則神色凝重,手中暗暗蓄力,準備迎接這場艱難的戰鬥。


    遊永貞一聲令下,比試正式開始。張佳富率先發動攻擊,隻見他身形一閃,如獵豹般迅猛地衝向朱明朗,手中長刀揮舞,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朱明朗急忙側身閃避,同時手中掐訣,另一隻手抬起,真氣在麵前形成護盾,擋住了張佳富的淩厲一擊。


    張佳富一擊未中,毫不氣餒,立刻展開了更加猛烈的攻擊。他的刀法淩厲,招式多變,時而橫砍,時而豎劈,每一刀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朱明朗且戰且退,艱難地抵擋著張佳富的攻擊。他心中明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尋找機會反擊。


    劍行輕靈,刀走厚重。朱明朗向著一邊閃身,張佳富的刀便跟了過去,可是不曾想朱明朗原來是虛晃一槍,他迅速調整身形換了方向,張佳富的刀卻因為慣性沒能收迴來。


    朱明朗手裏掐訣,張佳富隻好強行運功提高自己肉身的抵抗力,期盼著能靠自身內功擋住朱明朗的攻擊。


    但是不曾想到朱明朗袖子裏卻忽然滑出一個匕首,刺向了張佳富。


    就在匕首即將刺中張佳富的瞬間,遊永貞如閃電般出手,穩穩地擋下了朱明朗的匕首。場上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看著遊永貞,不知他會如何裁決。


    遊永貞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後,大聲宣布道:“此局,朱明朗勝。然而,朱明朗在比試中殺心過重,雖勝卻不可不戒。日後需多加靜心修煉,克製殺心,方能在武道上走得更遠。”


    朱明朗聽到自己獲勝,心中先是一喜,但聽到遊永貞對自己的批評後,又不禁低下頭,露出羞愧之色。他知道自己在比試中確實有些衝動,差點釀成大錯。


    場下的星堂弟子們一陣歡唿。


    “可我堂弟子並未違規。”陳念安開口,聲音不急不躁,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我星堂用法術,比起鬆堂用刀法,本就失了武器的先機,更何況規矩也說了允許用武器,匕首亦是武器的一種,遊先生,按規矩,我堂弟子何錯之有?”


    遊永貞聞言,目光微微一凝,緊緊地盯著陳念安。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這個陳念安本就是不安定的因素,這一次言辭之間看似在為弟子辯護,卻又似乎別有用心。


    遊永貞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陳堂主所言不無道理,規則確是如此。但朱明朗在比試中突然亮出匕首,此舉難免讓人覺得有偷襲之嫌,即便合乎規矩,卻也有失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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