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苦苦尋覓顧平,卻始終不見其蹤影,此事也隻得暫且擱置一旁,不再繼續追尋。然而,宮主人選之事卻猶如巨石壓在眾人心頭,刻不容緩,必須盡快確定下來。各堂的弟子們,心中自然懷揣著殷切的期望,都盼望著自家堂主能夠登上宮主那尊崇之位。


    隻是竹堂出了一個顧平,醫堂出了個遊永貞。而星堂的陳念安,時至今日也僅僅是個“代堂主”罷了。如此情形之下,宮主的人選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封儀與仇天二人身上。這兩人無論是資曆,還是年歲,都極為相當,近乎相近。故而最終宮主的人選必然會在他們兩人之間產生。


    封儀此刻正全神貫注地忙於整理這段時間因處理遊永貞與顧平事件而積壓如山的事務。


    就在這時,一個竹堂弟子悄然無聲地走近,臉上滿是恭敬之色,低垂著眉眼,恭恭敬敬地說道:“封堂主,我家堂主請您過去一趟。”


    封儀聽聞此言,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那弟子,滿臉疑惑地問道:“請我過去?可有說是什麽事?”


    弟子依舊恭敬地迴應:“不曾,堂主說要親自與您商議。”


    封儀微微點頭,說道:“等我一下。”隨後,他拿起毛筆,神情專注地將手中事務批注完畢,這才緩緩起身,邁出房門。


    封儀來到竹堂,心中已然明了,此時找他,必定是為了商量宮主的人選之事,要麽是他薑誌奇想做宮主,要麽就是……他靜靜地站在薑誌奇的院外思索許久才抬起手,輕輕推開院門,然後緩緩地步入院中。隻見薑誌奇悠然自得地躺在搖椅上,手邊擺放著一個矮桌,上麵整齊地擺放著兩壺茶水,另一側也同樣放置著一個搖椅。


    薑誌奇微微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慵懶,看了封儀一眼,緩緩說道:“請坐,封堂主。”


    封儀略作思索,邁開步子走過去,坐在那搖椅上,隻是他的神態與薑誌奇相比,遠不如那般悠然自在,眉頭微微皺起,神色間透出一絲凝重。


    “這段時間不讓我出竹堂,我便連門口都懶得出去了。”薑誌奇慢悠悠地拿起茶水,輕抿一口,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接著說道,“日常所需都讓弟子們送過來,做了這麽多年的堂主,難得清閑下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封儀則仔細地端詳著薑誌奇,自從顧平離開之後,薑誌奇仿佛在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他的眼神中滿是落寞,臉色也有些黯淡,這些年來,薑誌奇一直不娶妻生子,將顧平視作己出,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對他的打擊著實不小。


    “你也別這樣緊繃著,之後有你緊繃的時候呢。”薑誌奇微微眯起眼睛,哼起了小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悠然的笑意。


    封儀長歎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可以這般悠閑,我卻忙得焦頭爛額。”封儀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奈。


    薑誌奇偏過頭,看著他,問道:“封堂主,你覺得大家會保舉誰做宮主?”


    封儀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後說道:“這不好說。醫堂那位年事已高,又多年不管事,沒人會保舉他。陳念安那小妮子資曆淺,年齡也不夠,不會是她。無非在你、我、仇天之中選出一個。”封儀說話時,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哈哈……”薑誌奇幹笑兩聲,“我不行,我不行……顧平那小子出了事,我哪還有資格當宮主啊!”薑誌奇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眼神中滿是自嘲。


    封儀沉默不語。


    薑誌奇接著又說:“封堂主,你想當宮主嗎?”


    封儀擺擺手,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有些為難地說道:“這,不好說,不好說。”


    薑誌奇想了想,繼續說道:“陳念安必定推舉仇天,那日的情況你也清楚,是你我逼著陳念安,仇堂主那可是什麽都不知情。所以我就隻問封堂主你一句話,你想不想當這宮主!”


    封儀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想,誰不想當宮主呢。你說我和仇堂主這拋家棄口的,整日泡在宗門內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權和利嘛。隻是啊,現在陳念安唿聲最大,她保舉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封儀說話時,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無奈,他深知以現在陳念安在玄月宮的名聲,他說的話並不頂事。


    薑誌奇微微頷首:“有你封堂主這句話就行,我會保舉你做堂主的。”


    封儀眉頭緊鎖,滿臉疑惑:“你這……什麽意思?”


    薑誌奇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陳念安有問題,可當日那件事,能信你我的話的人不多了,可也絕對不能讓陳念安做那坐收漁利的人,否則這玄月宮將來還有你我容身之處嗎?”


    “你想如何做,陳念安要不動聲色的解決,但是仇堂主是無辜之人。”封儀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眼神中流露出審慎的神色。


    薑誌奇終於坐起身,表情也嚴肅了許多,“放心,隻要仇堂主不做惡事,我不會對他出手。但是封堂主也要知道,萬一仇堂主與陳念安沆瀣一氣,那你我也不得不出手。”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漫長的沉默。


    封儀心中清楚,現在玄月宮各堂都在積極尋求與其他人合作,好讓自己得利,可這樣一來,不就又重複了當年他們的師傅的情形嗎?如今的玄月宮,卻沒有能推上宮主之位的蕭家人,也沒有第二個能帶著玄月宮再度崛起的遊永貞。這樣鬥下去,玄月宮究竟能存在多久?可不鬥下去,玄月宮又能在陳念安手裏撐過多久呢?這個問題猶如沉重的枷鎖,緊緊地壓在封儀的心頭,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封儀的臉上滿是憂慮,眼神中透露出對玄月宮未來的擔憂。


    薑誌奇看出封儀的猶豫,又補充道:“封堂主,你是個好心人,需得清楚,宮主一定不能是陳念安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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