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安如同雕塑一般靜靜地站在那裏,她的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多具人類的屍體。而在其他地方,羽民的屍體更是觸目驚心。血腥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仿佛凝成了實質,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顧平的耳邊傳來陳念安的聲音,那聲音冷靜得讓人膽寒。“救不了他們了,我就都殺了。”她的語調沒有一絲波瀾,然而,那眸中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那些人毫無疑問是陳念安殺的,她的憤怒如同洶湧的潮水,將那些作惡之人徹底淹沒。但是那些羽民……他們的慘狀讓人不忍直視。那些羽民身上的羽翼殘破不堪,有的隻剩下一半,無力地耷拉著;有些幹脆整個不見了,隻留下背上一個深可見骨的窟窿,血肉模糊,觸目驚心。有些被卸了手腳,孤零零地散落在一旁,那斷口處還殘留著未幹涸的血跡;有些隻有一塊柔軟的皮肉連在身上,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斷開。總之,他們已經沒了該有的樣子,曾經美麗而靈動的羽民,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陳念安緩緩收起翅膀轉過身,聲音有些沙啞:“我們走吧,這裏沒有其他活著的東西了。”


    顧平伸手拽住陳念安:“休息一下吧。”


    陳念安甩開顧平的手,獨身一人往前走去。顧平隻好跟上。


    兩人從洞口上去,顧平迴身看了一眼,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火折子又對陳念安說:“把這裏燒了,如果衙門的人發現那些屍體,恐怕又是一番調查。”


    陳念安轉過頭一揮手,身後的洞口裏便燃起衝天火光。她往前走了兩步,而後踉蹌倒下。


    顧平在有人來之前把陳念安帶離。


    等到陳念安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正午時分。眾人早已在船上,周圍卻隻有顧平陪伴在她身旁。


    陳念安猛地坐起身來,目光迅速地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隻見那原本帶血的衣服已然被更換一新,而她背後的翅膀也好好地收了起來,沒有絲毫異樣。


    “你有什麽事也與我說一下,我知道你的真身,你又何必瞞著我?”顧平看見陳念安蘇醒,沒有任何寒暄,直接道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陳念安輕輕地搖搖頭:“我不想把你卷進去,你是人類,本就與我們的事無關。”


    顧平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把心底的疑問硬生生地壓了下去。良久,隻說了句:“好好休息。”


    眾人剛剛迴到玄月宮,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聽聞中原出事了!


    幾個門派竟然聯合起來攻打千仞閣。千仞閣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漸漸招架不住,隻能向其他門派求救。然而隻有兩個門派響應了千仞閣的求救,其他門派則選擇在一旁看熱鬧。就連平日裏一直充當著維護中原武林正義使者的武當與峨眉,此次也都沒有對千仞閣伸出援手,當然,他們也並未加入討伐千仞閣的陣營之中。


    陳念安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明白,這定是單飛英開始行動了。既然如此,她也必須有所動作。


    陳念安改換裝扮,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微弱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空氣中緩緩傳來,陳念安卻紋絲不動。緊接著,是利刃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音,她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那刀光在距離陳念安隻有一拳距離的時候戛然而止。


    “這便是仇天先生的待客之道?”陳念安冷靜地看著麵前的人——鬆堂堂主仇天。


    “陳念安,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仇天看向陳念安,目光不善。


    “竹堂這三年來囂張跋扈,遊永貞掌握著醫堂與玄月宮的命脈,盾堂弟子眾多,您的鬆堂之前又因為與我星堂的事被人詬病,鬆堂如今的情況實在不妙啊。”陳念安幽幽開口,聲音平靜卻暗藏波瀾。


    “所以?”仇天放下刀,眼神中依舊充滿警惕。“你最好不要挑撥離間。”


    “何來挑撥離間,您與我不過是利益互換罷了。”陳念安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目光微微低垂。“我推舉您做宮主,而您把我提到星堂堂主的位置上,這個‘代’字我也想去了。”


    “你想去了代字,直接與蕭羽塵說不是正好,何必與我說。”


    “仇堂主,若是宮主真想要讓我做堂主,我早就是了。”陳念安長歎一口氣,“萬俟識現在還沒被抓住,我的地位便不穩。”


    “你的意思是……”仇天微微皺眉。


    “當年的事太巧了,萬俟堂主若是真有那心思,又怎會留下那麽大的把柄。遊永貞與薑誌奇信誓旦旦不是竹堂人作案,可寧華分明就死在竹堂的劍法之下!”。


    仇天沒有搭話,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先是我星堂堂主,而後又是您的鬆堂,到底是誰這麽著急想要打壓我們兩堂……晚輩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陳念安的聲音愈發低沉,像是帶著誘人的魔力一般。


    “你是說……”仇天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著陳念安。


    “誒,仇堂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現在輪到堂主你做決定的時候了,是與我合作,還是等著他們蠶食掉我們兩堂?”


    仇天有些猶豫,他的內心在不斷地權衡著利弊。良久,他仍是說著:“你沒必要與我合作,你想做堂主也是遲早的事,我不信你,你也有其他選擇,所以你另有目的!”


    “嘶……”陳念安又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被察覺了啊,確實晚輩有其他目的。這三年多晚輩在宗門內發現無論是我星堂的藏書閣還是門內那個,都有一個我始終沒找到的空間。星堂許多功法並不全,沒有最後的內容。”


    “那些東西我也早就懷疑,隻是這玩意是曆代宮主傳承,傳說是玄月宮建立之初傳下來的,要說現在除了蕭羽塵也隻有醫堂那位知道了。”仇天微微頷首,這倒是不假。


    “所以,仇堂主,這才是我所求。武林之中誰不垂涎那一流的武學呢。”陳念安聲音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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