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放下藥膏,站起身來,“你最好全說了,否則,隻要你露出一絲馬腳,就休怪我無情。”


    成玉抬頭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這麽盡心盡力,莫不是想在你家大人麵前邀功?”


    蘇大臉色一沉:“你覺得,自己很聰明是麽?”


    蘇大掏出了匕首,成玉雙眸睜大,蘇大用匕首在他肩頭比劃,她直接挑開了他皮肉裏的鐵刺。


    蘇大又拿出來了一個磁盤,把鐵刺吸了出來。


    成玉又出了一身汗。


    蘇大道:“我不是你,不會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我追隨我的主子,是因為她值得。你的主子,前任太守,他值得嗎?”


    片刻後,成玉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在我心中,他亦有其過人之處。往昔他治理此地,雖不敢稱功績斐然,但也並非毫無建樹。隻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或許有令你詬病之錯,可我曾受他知遇之恩,這恩義於我而言,重如泰山。”


    蘇大道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知遇之恩?你莫要被這虛名蒙蔽了雙眼。他所為的,不過是利用你達成他的私欲罷了。你看這城中百姓,在他治理後期,生活何等困苦,你口中的恩主,可曾真正為百姓著想?”


    成玉眉頭緊鎖,想要反駁,卻一時語塞。他心中知曉蘇大道所言並非全然虛假,可那份多年來的忠誠與感激,又讓他難以輕易否定前任太守。


    蘇大道冷笑一聲:“後來呢?他沉迷於權勢,與各方勢力勾結,搜刮民脂民膏,對百姓的疾苦視而不見。你難道都未曾察覺?”


    成玉緊咬下唇,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我知曉他後期確有懈怠與不妥之處,但我總想著,他或許隻是一時被奸人蒙蔽,或是被官場的黑暗侵蝕,其本心並非如此。”


    蘇大道步步緊逼:“本心?你到現在還在為他開脫。他的所作所為,早已讓這城中百姓怨聲載道。而你,為虎作倀,為了他的目的,不惜以瘟疫禍害一城百姓,你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


    成玉麵露愧色。


    蘇大道見他這般模樣,繼續說道:“而我的主子,心懷天下蒼生,她每一步舉措,皆是以民為本。從滅匪賑災到興修水道,無不是為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她,才是真正值得追隨之人。”


    成玉的眼神開始動搖,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難道自己多年來真的錯付了忠心?但過往的種種迴憶又在腦海中不斷浮現,他陷入了深深的掙紮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成玉的身軀微微顫抖,內心的信念在蘇大道的言辭衝擊下,漸漸開始崩塌,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請告訴太守大人,我願意指認。”


    蘇大道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成玉這麽快就做出了決定。


    她審視著成玉,試圖從其臉上找到一絲猶豫或偽裝,但隻看到了成玉眼神中的誠懇。


    “好,我會如實轉達。”蘇大道應道,“不過,你該清楚,這一步踏出,便再難迴頭。你為何突然改變了心意?”


    成玉苦笑一聲:“我雖重情義,但並非不分黑白。你說得對,若繼續執迷不悟,我與那昏官又有何異?為了這城中百姓,也為了自己的良心,我願做個了斷。”


    蘇大道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卻仍保持著鎮定,說道:“既如此,你且放心,太守大人一向明察秋毫,定會公正處置,保你周全。待你將所知之事和盤托出,過往種種,皆可既往不咎。你指認有功,也不會讓你的功勞埋沒。”


    成玉輕輕搖頭:“我不求功名利祿,隻望能彌補過錯。”說罷,他緩緩鬆開了緊握的雙拳,吐出了一口氣。


    他再次抬起頭,眼神中已多了幾分決然,就當是贖罪了。


    蘇大神色匆匆地步入雲秀所在的廳堂,恭敬地行了一禮後,便將與成玉交流的詳細情形一五一十地迴稟給雲秀。


    聽蘇大說完,雲秀微微頷首,輕聲說道:“既如此,你且帶著成玉前往牢房。那溶洞抓來的一幹人等皆關押於彼處,或許成玉能在其中有所發現,於案件審理有所助益。”


    蘇大領命,轉身快步走出廳堂。不一會兒,他帶著略顯緊張的成玉,沿著蜿蜒曲折的迴廊向牢房方向走去。


    牢房位於府邸深處較為隱蔽的角落,一路上,氣氛壓抑而寂靜,隻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迴蕩。


    蘇大帶著成玉緩緩步入了陰暗潮濕的牢房內。


    牢房中彌漫著一股腐臭與絕望的氣息,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苔,昏黃的燈光在過道裏搖曳不定,投射出斑駁的光影。成玉的腳步略顯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內心的掙紮與不安。


    他們沿著狹窄的過道逐個牢房查看,裏麵關押著形形色色的人,有麵容憔悴、眼神空洞的老者,有滿臉胡茬、蓬頭垢麵的青壯年,都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苦苦煎熬。終於,在一間牢房前,蘇大停下了腳步,成玉的目光也隨之聚焦過去。


    隻見牢房裏蜷縮著一個幹瘦的中年男子,他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衣物上滿是褶皺與汙漬,眼神中透著疲憊,正是成玉昔日追隨的原太守。


    成玉站在牢房前,身體微微一僵,嘴唇緊抿。


    “他就是原太守!”成玉手指個那個中年男子,他的聲音雖帶著一絲顫抖,卻清晰而堅定地在牢房內迴蕩。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原太守先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湧起滔天的憤怒與怨恨,死死地盯著成玉,那眼神似要將他千刀萬剮。


    “你這叛徒!枉我往日對你那般信任!”原太守嘶聲怒吼,雙手緊緊地抓住牢房的柵欄,指節泛白。


    成玉不敢直視那如刀般的目光,他微微低下頭,心中五味雜陳,但話語依舊沒有絲毫退縮:“大人,你犯下諸多罪行,危害百姓,你還是招了,請求新任太守開恩,從輕發落。”


    原太守聽後,發出一陣狂笑:“從輕發落?我看你是癡心妄想!你以為你投靠了新主,就能有好下場?這官場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成玉心中一緊,但仍說道:“大人,事已至此,您莫要再執迷不悟。我並非貪圖什麽,隻是不想看到百姓因您的過錯而繼續受苦。”


    原太守怒目圓睜:“哼!你倒是說得大義凜然,我不過是這官場遊戲中的失敗者罷了。那些所謂的罪行,又有多少是我一人所為?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你以為新太守能連根拔起?”


    成玉微微皺眉,他知道原太守所言或許並非全是虛言,但他還是堅定地說:“大人,無論如何,您的所作所為已違背了為官之道,傷害了無辜百姓。我隻願您能在此時悔悟,莫要再錯下去。”


    原太守冷哼一聲,那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冰冷且充滿了不屑。


    他雙唇緊閉,不再言語,隻是那一雙眼睛,猶如燃燒著幽冷火焰的深潭,依舊死死地盯著成玉,其中的不甘與怨恨仿佛實質化一般,似要將成玉吞噬。


    那眼神中,有對自己失勢的憤懣,還有對成玉背叛的切齒痛恨。


    蘇大見狀,眉頭緊皺,上前一步,大聲喝了一聲:“少廢話!押下去到太守大人跟前說。”


    獄卒們聞令而動,迅速打開牢門,幾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原太守的胳膊,將他從牢房中拽了出來。


    原太守雖奮力掙紮,但在獄卒們的押送下,也隻能踉蹌著腳步,被押解出牢房。一路上,他的目光仍惡狠狠地盯著周圍的一切,仿佛要用眼神將這所有與他作對的人和物都刻在心底。


    隨著他的身影逐漸遠去,成玉則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仿佛卸下了心中一塊千斤巨石。


    蘇大靜靜地站在一旁,觀察著這一切,心裏卻對成玉有了一絲憐惜,或許,他也是身不由己,為了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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