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掏出了自己褲袋裏麵的玩具槍,沒有猶豫,便扣響了扳手。


    絢爛的顏料袋在黑袍的臉上炸開,五顏六色,在舞檯燈光的照射下成為了一幅絕美的藝術品。


    燈光下,他笑得詭異。


    大會堂的大喇叭裏麵傳來導演的聲音,「女巫一號被擊斃,遊戲繼續。」


    「什麽鬼,難道要我們把所有的女巫都打下嗎?」fenta遲疑著,光是舞台上麵就有至少十個女巫,後台可能還有,而他們隻有六把一次性顏料槍。


    fenta試探性地隨便往一個黑袍身上打了一槍,喇叭裏麵沒有傳來播報聲。


    這就意味著節目組的意思並不是要幹翻這個大禮堂裏麵的所有黑袍。


    不過,在導演的聲音播報完畢之後,其餘的黑衣人都慢慢往後退步,迴到了台後,隻有最初那個會噴火的黑衣人盡職盡責地躺在舞台上,扮演一具屍體。


    舞台重新變得寬闊的時候,草裙們的舞會繼續開始,這一次,他們更加地熱情。


    他們不由分說地把六個人擠到了人群的最中間,對著他們大聲地唱歌、盡情地跳舞。


    甚至還拿出了他們珍藏的皇冠,將金燦燦的王冠戴到了每個人的頭上。


    五點的鍾聲敲響,沉重的大會堂大門重新打開,草裙們戀戀不捨地看著六個人的離去。


    校門口,導演照例問大家今天有什麽收穫。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們擊斃了黑袍一號,」方宸興高采烈地說道。


    「還有呢?」導演用期待的小眼神投向大家。


    大家麵麵相覷,其他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現。


    導演無趣地躺會了座位,「那麽,今晚繼續。」


    經過了一天的修整,現在那是和陳燁木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折壽的作息。


    早上五點躺在床上的時候依舊覺得自己精力充沛,甚至是精神亢奮我,完全睡不著。


    閑的沒事,寧歲便拿出手機來看看。


    他點進了自己平日裏直播的軟體,他和平台的合約即將到期,以後估計會越來越忙,也就不準備搞這個副業了。


    app的熱播榜裏麵,排名第一的是一個新人的直播間,旁邊寫著一個「爆」字。


    帶著好奇,寧歲點了進去。


    直播間裏麵,是一個淚水在眼睛裏麵打轉的女孩。


    她的手裏麵拿著一份資料,評論區彈幕刷得很快,寧歲盯了很久也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來。


    「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時間,我是劉氏集團董事長劉晨明的女兒劉賢。」


    寧歲想起來了,劉家,就是那個黃金項鍊的賣家,也是前幾日醜聞登上金融報紙的那家,好像是說老來得子但親生女兒卻說那孩子壓根不是自己親弟弟。


    「我也很不希望用這種不體麵的方式出現在大家的麵前,但是我必須要揭露一個事實。」


    「我的母親在一年前曾出國,對外都說是懷孕了在國外待產,但是我很清楚,並不是。」


    「我的那個所謂的弟弟,正如我之前所說,並不是我的親生弟弟,而且並不像媒體們所猜測的那樣是我父親或者母親的私生子,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


    「之前那次我可能沒有把話說清楚,這次我說得更明白一點,我的父母涉嫌人口拐賣事件,懇請相關機關和工作人員徹查。我的父母重男輕女嚴重,在長達幾十年的備孕後依舊沒有生出男孩之後從偏遠山區買了這個孩子,希望有男孩繼承他們的所有財產。你們說我是為了獨吞家產也好,說我是不孝也好,反正這件事情不應該被認為是一場無足輕重的家庭倫理劇,而是切切實實觸犯了國家法律,懇請有關機關嚴查。」手機裏麵的女孩朝大家鞠了一躬。


    直播間的畫麵裏麵,在女孩說話的時候,她的房門被不斷地敲響,背景音裏不時傳來悽厲的吼叫聲和暴跳如雷的怒罵聲。


    後來,似乎是誰從窗戶跳進了女孩的房間,掐斷了直播。


    寧歲呆呆地坐著,在梳理自己腦海中的邏輯線。


    這個女孩子沒有必要說謊,況且她所說的這段話將會有極大的可能完全整垮自己家的企業,如果為了錢和繼承權的話她完全可以採用更加溫和的方式,這樣子做隻會是兩敗俱傷。


    更大的可能是,她一點點都沒有說謊,而且為了能在大眾麵前說出這段話,她付出了太多……


    寧歲點開熱詞,熱搜第一就是劉氏集團,可是三分鍾之後,所有的詞條都被刪得幹幹淨淨,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有錢就真的可以擺平一起嗎?


    如此遮遮掩掩,那估計就與實事大差不差。


    由此,寧歲不禁想到了那兩串黃金項鍊。


    現在,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曾經在火車上看到老鄉戴的那一串項鍊就是劉家的藏品。


    劉家的藏品出現在了一個鄉村夫人的脖子上,再結合這次的直播和這個詭異重合的時間點,不免叫人多想。


    寧歲深吸了一口氣,他希望自己從小生長的故鄉是一個幹淨又淳樸的地方,可是……可是,一個個的推測都指向一個恐怖的推斷。


    「陳燁木,我在我一個老鄉的脖子上看到過劉家珍藏的項鍊,」寧歲不知道怎麽辦,隻好和陳燁木說。


    陳燁木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他知道寧歲的態度,對自己的悲慘過去喜歡避而不談,如果這個不討人喜歡的故鄉在麻木的外表之下是更加腐爛的內核,寧歲很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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