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道:「他說的是孫嶽,剛才咱們在錄像裏看到的那個穿紅t吐痰的人。」


    韓飛鷺又向宋卓問道:「你還記得什麽?」


    宋卓想了想,道:「那夥人裏麵有個人是冠超的同事,姓吳。」


    韓飛鷺:「吳啟平?」


    宋卓:「對對,就是他。他和冠超的關係不大好,冠超跟我說起過,在醫院裏他和一個姓吳的醫生不對付。」


    韓飛鷺:「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宋卓:「剛打起來的時候雖然他沒怎麽動手,但是他好像一直故意貼著冠超。」


    韓飛鷺剛才看錄像的時候也發現了,吳啟平一直緊貼著劉冠超,即不護著劉冠超也不動手,目光也總是飄向周圍。摔到的小個子爬起來鑽進巷子之後,也是他第一個追過去。


    韓飛鷺:「你知道劉冠超和吳啟平關係不和的原因嗎?」


    宋卓:「好像是因為一台手術。」


    韓飛鷺:「什麽手術?」


    宋卓搖搖頭:「他沒詳細說,我也沒問。」


    韓飛鷺給陳師傅使個眼色,兩人走出調解室站在門外,韓飛鷺道:「陳師傅,你們審過孫嶽嗎?」


    陳師傅:「審了,可他裝糊塗。」


    韓飛鷺:「目前他的嫌疑比較大,吳啟平也不能不抓。我去醫院查一查宋卓說的那台手術,你們繼續找吳啟平。」


    陳師傅:「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麽做。」


    韓飛鷺和他握手道別,從派出所出來又馬不停蹄趕去醫院。他太過匆忙,以至於沒有發現對麵路邊停著一輛車,車裏的人正牢牢地盯著他。


    看到韓飛鷺的車消失在街口,粱桭調轉車頭往相反的方向開去,一直開到城市邊緣鄰近火車站的一條僻靜的街道。臨著路邊的餐館二樓掛了一個『陽光賓館』 的招牌,粱桭下車,踩著餐館旁邊的消防梯上到二樓,賓館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前台,外麵打了一扇防盜窗,一個年輕女人坐在裏麵玩手機,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粱桭徑直往裏走,拐過走廊停在最後一扇客房門外,往左右警惕地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敲響房門。屋裏有人低聲問:「誰?」


    粱桭:「開門。」


    門開了,粱桭走進去,立刻把門反鎖。


    這是一個狹小簡陋的單人間,房間裏拉著厚重的窗簾,光線昏沉,不足十平米的房間裏擺著一張床,一張桌子,空氣裏滿是驅不散的煙味。床上坐了一個人,正是失蹤了一天一夜的吳啟平。他拿著一副撲克牌,低著頭把撲克牌一張張擺到床上;他神情麻木,動作機械,已經重複了這一無聊的遊戲很多次。


    「你餵橘子了嗎?」吳啟平沒抬頭,聲音沉悶地問。


    粱桭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然後把窗簾又拉好,才說:「我沒去你家,警察現在四處找你,肯定在你家設了埋伏。」他把肩上的背包扔到床上,「裏麵有衣服和現金,還有身份證和手機,我幫你聯繫好了晚上10點去丹東的車。司機晚上會來接你。」


    吳啟平:「你把橘子抱走吧,好好照顧它。」


    粱桭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翹著腿看著他:「我不會幫你養狗。」


    吳啟平擺撲克牌的動作停住了,捏著牌頓了片刻,道:「粱桭,你我算是朋友嗎?」


    粱桭很冷情地說:「算不上,我們是合作夥伴。」


    吳啟平抬頭看著他,眼神充滿譏誚:「你和我合作什麽?」


    粱桭不語,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吳啟平:「也對,你一直想見教授,需要我為你引薦。」


    粱桭:「所以我幫你這麽多,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迴禮?」


    吳啟平又低下頭,繼續擺撲克牌:「你把教授當成最後一顆救命稻草,還是在自欺欺人?」


    粱桭:「什麽意思?」


    吳啟平放下一張鬼王,看著小醜猙獰的笑臉,道:「你真的相信實驗會成功嗎?」


    粱桭眼神凜冽:「必須成功,否則我會揭發你。」


    吳啟平苦笑:「揭發我?你是想說,你會說出陸屹然死亡的真相?真相是什麽?他沒有死於腦溢血,而是死於大腦被挖空?可是他已經燒成灰了,警察無法把他的頭蓋骨掀開,看看他的大腦是否還在。」


    粱桭:「你以為我沒有留存證據嗎?」


    吳啟平:「你威脅我也用,我已經是戴罪之身,不在乎多一條少一條罪名。」


    粱桭:「我正想問問你,除掉宋卓有很多種方法,你為什麽選擇最蠢的一種?」


    吳啟平眼神裏多了絲惱怒:「那是意外,我沒想害死他!」


    粱桭漠不關心地笑了一下:「那麽你的運氣實在糟糕。」他看了眼手錶,「你走了之後,我該怎麽聯繫教授?」


    吳啟平:「你不用找她,她自會聯繫你。」


    粱桭站起身,最後向他看了一眼,道:「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他往房門走去,走到門口時,吳啟平道:「粱桭,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現在很危險。」


    粱桭迴頭看他:「我有什麽危險?」


    屋子裏光線昏暗,粱桭身在其中,身影像是一團模糊的黑霧,他說的話也像是來自於深淵的低語:「你太絕望了,所以你什麽都信。」


    開車返迴的路上,粱桭一直在迴想吳啟平說的那句話,心不在焉屢屢走神,最後鬼使神差地把車開到了吳啟平住的小區樓下。他下車,乘電梯上樓,找到吳啟平家門外,輸入吳啟平告知他的房門密碼,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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