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城:「對!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如果她懂得這些道理,給我一個男人應有的尊嚴,我就不會找小三。全都是她逼我的!」


    終於說到了正題,周頌一步步引誘他走入陷阱:「她知道她錯在哪裏嗎?你告訴她了嗎?」


    石海城:「當然,可是她冥頑不靈不肯承認,還要和我離婚!」


    周頌目光微霎:「你同意了嗎?」


    石海城此時暴躁又憤怒,像鬥牛場上失控的公牛,怒吼著橫衝直撞:「我不同意!她還想讓我淨身出戶,做夢!她那麽驕傲那麽張狂,最後還不是被我打敗!我讓她活她才能活,讓她死她就得死!」


    周頌進一步挑戰他失控的底線:「你真的打敗她了嗎?」


    石海城:「你不信?看看她現在是什麽下場,像個殘廢一樣被關在家裏,神智一天天錯亂下去,最後從樓頂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這都是我——」


    話未說完,車子猛地往前沖,隨後急剎車停下。


    周頌被重力往前摜,額頭撞在前麵副駕駛椅背,手機掉在地板上。他連忙彎腰去揀,手指卻勾住車座底下一條細細的銀色鏈子,他把鏈子從車座底下扯出來,才發現那是一隻銀色舊式懷表。看到懷表,他心猛跳了一下,然後迅速把懷表藏進襯衫袖口。


    他拿著手機直起腰,冷不丁對上了石海城的眼睛,石海城向後扭著身子,雙眼死死盯著他,眼珠瞪得即將要掉出眼眶。


    石海城:「你在錄音?」


    周頌剛才趁機關閉了錄音,退迴到手機桌麵,他亮出手機桌麵:「什麽錄音?」


    石海城在狹小的車廂裏突然躥了起來,像一頭撲食的野獸般撲向周頌搶奪他的手機:「你一直套我的話!把錄音刪掉,刪掉!」


    周頌不肯鬆手,和他推拉撕扯,藏在袖口的懷表卻突然飛了出來,掉在了車廂地板上。


    懷表飛出來的那一刻,車廂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周頌長長倒吸一口氣,心道今天真是倒黴透頂。石海城也奇異的冷靜了下來,他眼睛裏的瘋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狂風驟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周頌和石海城看了看那隻懷表,隨後不約而同看向彼此,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磅礴洶湧的殺氣。


    第45章 牆內牆外


    文欣的體檢結果出來了,她沒有遭遇性侵犯。且據她自己陳述,文在州對她言行親密不假,但並沒有實施禽獸行為,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次提審文在州是在看守所,文在州由兩名警察帶進會見室,然後被按在長桌一側的一張椅子上,對麵坐著韓飛鷺和顧海。文在州一坐下,韓飛鷺就聞到他身上難聞的氣味,類似於公廁裏的味道;文在州之所以沾染上汙穢臭味,原因大抵是他的鋪位靠近廁坑。


    他吃了不少苦,麵色灰白兩頰消瘦,下巴冒出亂糟糟的胡茬。他還穿著被抓捕那天穿的西裝,西裝外套和皮帶已經除掉了,皮鞋已經換成了拖鞋,黑色襯衫看不出多髒汙,但是扣子已經丟了好幾個,西裝褲用一截繩子係住,臉上的眼鏡也碎了一隻鏡片。盡管如此狼狽,他仍然把襯衫上僅有的幾顆扣子係好,下擺掖進西裝褲中,被帶出號室之前特意用水把頭發仔仔細細往後捋,盡力把自己整理的幹淨整潔了一些。


    韓飛鷺看了他一會兒,問:「你家裏人沒給你送衣服?」


    文在州身子稍稍往後仰靠在椅背上,雖然抬著頭,但是目光卻往下飄落:「沒有。」


    顧海適時地從腳邊提起一隻服裝袋放在了桌上,裏麵是韓飛鷺剛才在路上買的一套男士便裝。文在州眼睛微微一抬,看了眼桌上的服裝袋,道:「謝謝。」


    韓飛鷺向民警道:「跟他家裏人溝通一下,該送的東西讓他們送來。」


    民警道:「是,我一會兒再給他家裏人打電話。」


    韓飛鷺又看向文在州:「聽說你一直沒有請律師?」


    文在州:「沒有。」


    韓飛鷺:「為什麽?」


    文在州:「事實很清楚,我也已認罪。不需要律師。」


    韓飛鷺:「你殺害李菲菲的事實已經清楚了,但是還有一件事不清楚。」


    文在州:「什麽?」


    顧海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包裏取出一隻透明物證袋,裏麵裝著一枚戒指,把這隻戒指推到文在州麵前。文在州看到這枚戒指,靜如死水般的臉上像是被砸進一塊石頭,泛出一圈圈慌亂的震動。


    看到他這幅表情,韓飛鷺隻當他心虛:「眼熟嗎?」


    文在州:「......不。」


    韓飛鷺:「不眼熟?這是你丈夫娘從你女兒文欣房間裏發現的。文欣說是你送她的戒指,戒環內側還有她名字的縮寫。」


    話剛說完,韓飛鷺忽然心生異樣,無由覺得自己適才犯了一個錯。因為他看到文在州的表情逐漸放鬆了下來,像是如釋重負。


    文在州:「對,是我送給欣欣的戒指。」


    他承認的太果斷,韓飛鷺反而心中生疑:「為什麽送給她這樣一枚戒指?」


    此時文在州的神色又變得難堪:「她長得越來越像她媽媽,我思念亡妻過度,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韓飛鷺:「你性騷擾她了嗎?」


    文在州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堅定又憤怒地說:「怎麽會,她是我的孩子!」


    韓飛鷺不說話,隻看著他;文在州的模樣實在古怪,憤怒之餘,似乎又有些後怕。後怕?他在後怕什麽,後怕來源於過去經曆過的某件事,他以前做過什麽事,才會導致他現在想起來仍在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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