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鷺:「什麽時候?」


    田馨:「啊?」


    韓飛鷺:「她是什麽時候跟你說她失戀了?」


    田馨拿出手機翻找付款記錄:「稍等一下,我記得那天我們一起去吃的冒菜,我找找付款記錄是哪天。找到了,是6月2號。」


    韓飛鷺又問:「喬琪和你說過厭世輕生的話嗎?」


    田馨:「這倒沒有,她平時挺樂觀的。」


    韓飛鷺:「你最後一次見到喬琪是什麽時候?」


    田馨:「是四天前,我們在茶水間碰見了,就聊了幾句。」


    周頌插了一句:「那天我也在。」


    韓飛鷺很嚴肅地盯他一眼,讓他不要擅自插嘴。


    田馨看著他們,猶猶豫豫道:「韓警官,喬琪是自殺嗎?」


    韓飛鷺道:「我們正在調查,現在還沒有結論。」他看出田馨欲言欲止,便道,「怎麽了?你想說什麽就說。」


    田馨:「其實......我早看出喬琪的情緒一直不好。好像從她跟我說失戀開始,她就一直鬱鬱寡歡的,她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再加上她被負責了很久的項目組除名,這兩件事對她來說打擊都不小。我之前就有些擔心她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做傻事。」


    韓飛鷺捕捉到一個新的訊息:「她被項目組除名?」


    田馨忽覺自己多了嘴,緊張地望向粱桭。粱桭麵帶微笑,安撫性地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向韓飛鷺道:「這件事我來說吧。喬琪是策劃部二組的組長,我們集團和創美gg公司有一個很重要的合作項目,喬琪從項目組成立開始就擔任負責人,但是近期創美公司內部進行了高層人事調整,新上任的ceo換掉了一批項目組的老人,其中就包括喬琪。如果喬琪因為這件事而鬱結在心,我充分理解。」


    韓飛鷺問了一個一針見血的問題:「把喬琪換掉的人是誰?」


    粱桭苦笑道:「韓警官,換人是創美公司內部的決策,我隻看到了人員調整通報,不清楚他們內部是誰提的案、怎麽開的會、誰下的決策。就算我去問,創美也隻會給我一個官方的答覆。具體到底是誰想換掉喬琪,我們不得而知。」


    韓飛鷺道:「我知道有難度,但是請梁秘書盡量詢問清楚,這對喬琪的案子很重要。」


    他向田馨問完了問題,又留了田馨的電話,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有問題的話我會再聯繫你。」


    田馨站起來,捧著手機猶猶豫豫道:「我不用留你的電話嗎?」


    韓飛鷺沒聽明白:「什麽?」


    田馨臉一紅:「我是說,如果我有事找你——」她越說臉越紅,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沒事沒事,我先出去了。」


    田馨走了,會議室裏剩下韓飛鷺和周頌以及粱桭。周頌耷拉著眼皮把韓飛鷺上下掃量一圈,臉上露出一絲揶揄的笑意。


    韓飛鷺說了半晌話,嘴巴早幹了。他靠進椅背裏,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把茶杯遞給周頌,道:「續上。」


    周頌很不爽:「你真以為我是來給你端茶倒水的?」


    韓飛鷺:「當然不是,你是為了聽故事。」


    周頌:「勸你不要怠慢了我,我可知道一些田馨不知道的內情。」


    韓飛鷺連人帶椅子朝他轉過身:「關於喬琪?」


    周頌:「不然呢?」


    韓飛鷺:「你不是說你和喬琪不熟?」


    周頌:「我是和她不熟,但是不影響我對她有一些判斷。」


    韓飛鷺:「那你說說,你從她身上判斷出了什麽?」


    周頌把桌上空掉的水杯拿起來,右手食指指腹貼著杯口,沿著杯口緩緩地滑動,一圈又一圈,「喬琪患有嚴重的抑鬱症,曾試圖割腕自殺。」


    周頌手裏的杯子是韓飛鷺剛喝過的,韓飛鷺看著周頌的手指觸摸著杯口劃圈的動作,不知怎麽,心情有些異樣:「你怎麽知道喬琪有抑鬱症?」


    周頌敏銳得很,立即察覺到他忽略了自己後半句話:「你知道喬琪割腕自殺過?」


    韓飛鷺:「我看過她的屍體,在她左手手腕上看到一道縫合不久的刀疤。」


    周頌:「既然你知道喬琪有自殺傾向,為什麽把這件案子當做他殺案調查?」


    韓飛鷺:「我可沒說我懷疑喬琪死於他殺。」


    周頌斜他一眼:「那你大費周章跑到我們公司來幹什麽?聯誼嗎?」


    韓飛鷺起初不理解『聯誼』這個詞為什麽會從周頌嘴裏蹦出來,但很快明白周頌在調侃剛才田馨向他要手機號一事。他被反將一軍,隻好自說自話:「對,我懷疑喬琪死於他殺。」


    周頌:「理由。」


    韓飛鷺:「本來我也認為喬琪死於意外或是自殺,但是昨天我查到喬琪兩次去派出所報案,第一次在民警接待她之前走了,第二次填報案單填到一半又跑了。她兩次去報警,兩次沒報成,半個多月後死在紅光山,這不奇怪嗎?」


    周頌用指腹一下下敲著杯口:「的確奇怪。喬琪去報警卻中途離開,隻有兩種原因,要麽她自己改變了主意,要麽被動改變主意。你傾向哪種?」


    韓飛鷺的注意力不能從他手中的杯子上移開,一直看著周頌敲杯口的手指。他發現自己分心,於是把杯子從周頌手裏拿走,擱在桌上:「如果她是被動改變主意,意味著她受到了威脅。」


    周頌沒得玩杯子,就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轉向韓飛鷺,膝蓋撞到韓飛鷺的膝蓋才停下,道:「如果喬琪受到威脅,那她的死因就很值得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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