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都是我的人......”


    這句話讓三位軍官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唿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埃德蒙多閣下,您是帝國公爵,我想有些事情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蕾娜此刻感到喉嚨都有些幹澀起來。“雖然不知道您是怎麽做到的......但這種行為,已經相當於......”


    蕾娜最終還是沒有將那兩個字說出來,但在場的四人都心知肚明。


    謀反......


    “你們應該對新法蘭諾爾的憲兵部隊不甚了解,這裏的憲兵隊長是一頭腦滿腸肥的東西,腦子裏除了銀索爾、美酒和女人之外什麽都不剩下。”


    “他對自己部下的態度也極其惡劣,貪汙軍餉和經費更是家常便飯。”


    這番話讓三人都有些震驚,在軍隊裏確實沒有人喜歡憲兵隊,除了公務之外,平常和他們的交集也並不多。


    想不到忠於皇室,以紀律嚴明的憲兵部隊裏也會有這樣的事......


    “但憲兵隊裏的小夥子們就不同了,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真正的愛國者。”埃德蒙多禮貌地給三位客人倒了杯茶水,繼續說道。“他們都是剛從軍校裏畢業不久,時刻以公平與正義為信念。”


    “所以,他們自然就不會聽命於長官。最後紫晶宮能知道的事,隻會是我想讓他們知道的。”


    突然間,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直視著麵前三人:“現在我想問問你們。”


    “你們愛這個國家嗎?”


    安達爾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迴答:“我們......當然是忠於帝國,忠於陛下......”


    “我問的不是維洛裏亞家族。”埃德蒙多搖搖頭。“法蘭德斯正是在他們的統治下變得日漸腐朽,他們根本不配做這個國家的皇帝!”


    還沒等三人從這句話的震撼中緩過來,埃德蒙多便死死盯著他們,繼續逼問:“我想問的是,你們是否熱愛法蘭德斯這個國家本身?”


    “你們是否熱愛她的曆史文化、她的河流山川、她的城市與鄉村、她的人民、她的一切?”


    “不用怕,這裏已經提前布置了隔音法陣,我想聽聽你們發自內心的答案。”


    三人久久都沒有迴過神來,過了好一會,才艱難地點頭示意。


    “很好。”埃德蒙多鼓了鼓掌。“那麽,請你們仔細想想,維洛裏亞家族為了你們的忠誠迴饋了什麽?”


    “我記得你們的軍銜都還是上校,對吧?”


    被問到軍銜,三人先是一愣,隨後都緩緩點頭確認,神色中帶著一絲掙紮。


    埃德蒙多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隻是上校?而其他魔導師團和騎士團的長官就可以是準將,少將?”


    “因為你們三人都不是貴族出身!你們‘不配’和那些帶著榮譽姓氏的軍官們站在一起!”


    “不光是你們!就連這次傷亡最重的幾個軍團也是一樣!那幾個軍團的指揮都隻是有軍事天賦但沒有關係和背景的小貴族!”


    “那些養尊處優的大貴族們根本就不會踏上戰場!他們隻會躲在後方苟且偷生,等到你們流幹了血之後再坐享其成,順便還要罵你們一句,沒本事才會死在戰場上!”


    “你們當年在軍校裏的成績比他們差嗎?修煉沒有他們努力嗎?為什麽他們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而你們卻要在戰場上流血犧牲?”


    埃德蒙多的語氣愈發激昂,內容也漸漸向著一個不可名狀的深淵滑落。


    “您說的沒錯......”蕾娜咬了咬牙。“可是......”


    “可是什麽?”埃德蒙多又一次強硬地打斷了她。“可是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嗎?”


    “這個世界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年輕人們!”


    “你們有過人的能力和才華,本就應該享受更好的資源!但那些本該屬於你們的東西,全部被別人偷走了!”


    “那些紫晶宮裏的吸血鬼和法蘭諾爾城內的蛀蟲們,這趴在這個國家的背後敲骨吸髓!”


    “你們為了這個國家努力奮鬥所得來的一切,全都被這些坐享其成者偷走了!”


    三人沒有迴應,但埃德蒙多能從他們緩緩捏緊的拳頭上,看到他們內心的掙紮。


    他站起身來,揭開了牆上掛著的一塊黑色幕布。


    裏麵露出的那麵印有白色羽翼和自由與解放之劍的藍底旗幟,頓時讓三位青年軍官冷汗狂流。


    \"原來是這樣麽......”蘭斯洛特看著那麵旗幟,神色有些複雜。“公爵大人,您是從什麽時候......?”


    “嗬嗬,我就是自由之子的創建者。”埃德蒙多輕笑了一聲。“不用叫我公爵大人了,在今後的法蘭德斯共和國中,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所以我想知道,你們到底站在哪一邊?”


    三人死死盯著埃德蒙多和他背後的自由之子旗幟,臉色不停變換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蕾娜緩緩開口:“公......埃德蒙多閣下,我的家人都還在本土,我不能......”


    “這不是問題。”埃德蒙多立馬迴應。“隻要你點頭同意,半個月後我就可以把你們的家眷都接到群島上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隻剩下一層窗戶紙了。


    蕾娜想了想,最終她那嬌小的身體有些脫力般地靠在了沙發上:“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說服手下的騎士們......”


    安達爾和蘭斯洛特看了她一眼,也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埃德蒙多看著他們,眼神中滿是讚許:“感謝你們的支持,年輕人。”


    他拿出幾個自由之子徽章交到三人手上:“起義時刻臨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先失陪了。西蒙斯會帶你們熟悉協會內的情況。”


    “閣下慢走......”


    埃德蒙多離開後,三人有些尷尬地坐在會客室內,氣氛變得沉默而詭異。


    不知為何,蕾娜看著手中的徽章,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那是一團火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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