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緊張而又忙碌的工作中過得飛快。


    整個廚房有條不紊的運轉完成了前七張訂單,一份份封裝好的食物放入托盤,送進保溫櫃貯藏。


    “裝有主菜的盒子放入金屬的托盤,把托盤放到烤箱裏預熱。”林淩逐漸進入了廚房中的角色,開始習慣對小戈登與學徒工發號施令。


    學徒工按照他的指示把裝有主菜的餐盒放入經過預熱的金屬托盤,盡可能的鎖住食物的溫度。


    “冷熱分開存放。”林淩很清楚這樣的連軸轉會給學徒工帶來莫大的壓力,他盡可能耐心地重複糾正一些不起眼的低級問題,而一些更嚴重的問題在發生前就被小戈登掐死在繈褓內。


    “那個貼上顯眼的標簽放到最外麵的蔬菜杯裏沒有放過千島沙拉,去冰的檸檬冰茶用的透明杯蓋,其他的都是白色杯蓋。”除了應付廚房裏的差使,林淩還對戈登廚房派來增援的幾名侍應生介紹著情況,他信不過會在上班時間玩手機的金色沙灘侍應生,“加量的主菜都在盒子上貼有加量的食材圖案,紙盒是漢堡,紅色辣椒的是燒烤,意麵是透明的餐盒,牧羊人派外麵是錫紙,雜菜煎餅是長方形的紙盒。”


    “第八張訂單。”


    留守在電腦邊的金色沙灘工作人員送來了第八張訂單。


    “22份涼拌菠菜,三份不加鹽,28份蔬菜杯,9份不要胡蘿卜。”林淩先對最空閑的沙拉組下了單,轉身拖迴一個新的保溫櫃推入廚房用來存放沙拉。


    “第七張的主菜還差兩份。”小戈登忙裏偷閑地擦了把汗,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半瓶後,對著負責牛肉的那個學徒工叫道,“肉,肉,肉,我要的肉呢?肉呢?快給我肉,我現在就要肉。”


    “三分鍾。”那名操作著燒烤架的學徒工高聲叫道。


    “該死,薯條與米脆片怎麽樣?”小戈登繞到另一個操作台,看見有學徒工已經開始炸薯條了,連忙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把他手上的薯條打落迴盤子中,“你們的老師沒教過你們薯條出鍋超過7分鍾就不能端給客人了嗎?你要做的就是把油溫控製在一個恰當的程度,然後把你拿雙手塞到旁邊的盤子裏,將甘薯條和米脆片的數量翻倍,再翻倍。”


    教訓完都快成鴕鳥的學徒工後,小戈登又走迴先前的那名學徒工身邊,默不作聲地挑出一塊他烤完的牛肉,從中間切開,將血淋淋的一麵暴露在空氣中。


    “雖然我們是在做該死的快餐。”小戈登插起那部分生肉,遞到臉紅的仿佛要遞出血一般的學徒工臉前,嘲弄道,“不過我想沒人願意吃這塊肉,順帶一提,你的臉色和這肉的顏色很相像。”


    那名學徒工咬牙切齒地重新烹飪起肉塊。


    “十份雙味涼菜湯和四十份羅宋湯。”拖著一個保溫櫃進入廚房的林淩對負責湯品的學徒工說道。他看見那個負責湯品的學徒工竟然把還帶著熱氣的雙味涼菜湯盛入餐盒中,就這樣往保溫櫃裏放去,立即明白小戈登的脾氣會那麽壞了。


    “你喜歡吃番茄味的冰激淩還是喜歡喝有摩卡咖啡味的涼菜湯?”林淩把手伸進之前的幾個存放湯品的保溫櫃,還好,涼菜湯都是冰的,隻有眼前的這些不是。他跑迴餐車中扯下一個電扇,迴到廚房中墊高那個托盤,對不知道該幹什麽的學徒工冷聲說道,“還不幫忙拿個冰桶來?”


    “喔。”那個學徒工總算沒有傻到家,並沒有隻拿個冰桶過來。


    林淩看見盛有冰塊和水的冰桶,微微點了點頭,他開啟電扇對著冰桶吹,然後將整整一桶涼菜湯擱到冰桶上麵:“水汽是往上升的,這樣能降溫。不要去攪拌它,等你完成那四十份羅宋湯,這點湯也涼了。”


    “謝謝。”學徒工真心實意地說道。


    “搞甜品的。”林淩對負責甜品的兩名學徒工念出了新訂單的甜品部分,“十七份泡芙、三十份摩卡冰淇淋、二十份五彩冰沙、十三份鬆露白巧克力球、二十份太妃糖。”


    甜品操作台是當前廚房中最簡單、最無腦的操作台,也是強度最高的操作台。


    由於林淩菜單上的甜品實行雙倍供應,既為每人可以點兩種不同的甜品,單論工作量,這兩個人承擔的是其他同學們的兩倍。


    不過他們真正需要製作的隻有泡芙,其他的幾類都早已完成製作,隻需要再加工一下便能出菜。


    “林,可以下單了。”小戈登把前一張訂單中的最後三份主菜送入保溫櫃鎖上。


    兩個學徒工將放滿的保溫櫃拖到供餐區。


    “林主廚。”


    一個金色沙灘的負責人帶著一名陌生的男子突然闖入廚房。


    “出去。”林淩看也不看地便對兩個人下達了逐客令,他看著訂單念道,“7份碳烤蘑菇牛肉漢堡。15份bbq牛羊肉燒烤拚盤。11份魚肉卷幹酪沙司焗烤意麵、2份不要魚肉卷,換傳統意醬,7份牧羊人派,10份雜菜煎餅、7份加煎蛋,煎蛋的時候記得放海苔碎和海鮮醬油。”


    “林主廚。”進入廚房的兩個人有些不耐煩。


    “出去,出口在你們的身後。”


    林淩頭也不迴地指著他們的身後說道。


    “用鐵鍋,牛油起鍋。”小戈登從櫃子裏抽出三個鐵鍋在身前一字排開。


    “林主廚。”那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沒有出去,而是繼續在廚房裏礙眼。


    “通知保安。”林淩懶得和他們廢話,他直接對守在電腦邊打印訂單的金色沙灘員工說道,“請保安把這兩個人趕出去,我不認識他們。”


    “那個,那是我們尹主任。”那名金色沙灘的員工小聲說道。


    “我不管他們是誰。”


    林淩把訂單夾好,按照最後一欄飲品羅列的數量去裝飲料。


    “林主廚。”姓尹的主任級單位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怒氣。他沒想到眼前的小子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還自己在老朋友的麵前丟了臉。


    “夠了。”尹主任的老朋友走上前,伸手去抓林淩的肩膀。


    一柄尖刀,在他的手碰到林淩的肩膀前頂住了他的肋部。


    “廚房重地,閑人免進。廚房重地,閑人免進。”林淩重複地說出了掛在廚房門口的那四個字,“不認識的話我還可以多念給你聽幾遍,廚房重地,閑人免進,你不換衣服,不洗手就進入廚房,有健康證嗎?”


    被尖刀抵住肋部的中年男子立即變了臉。


    “我出去一會兒,戈登,你負責廚房。”林淩把刀放下,摘掉帽子走出廚房,幾個學徒工不放心地跟了過去,卻被小戈登叫了迴來。


    “你們應該擔心在下一張訂單到達前能不能完成手頭的工作。”小戈登麵無表情地說道,“那兩個男人一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前門襟附近的顏色有差異,很可能腎功能不全,另一個四眼沒了鼻梁上的鏡片就是個瞎子,鏡片的厚度怕是有平底鍋那麽厚。你們就算要擔心,也應該擔心林淩會不會把他們揍得太狠。”


    學徒工們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小戈登是怎麽在一眼之間注意到那麽多的信息。


    “對於我們廚師來講。”小戈登如同心有所感一般說道,“眼力可是一種很重要的能力。”


    林淩具備著與小戈登相仿的眼力。他帶著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走出廚房,在停車場附近停下腳步。


    四周無人,是一個合適談話、爭執與鬥毆的好地方。


    林淩看了眼姓尹的主任級單位與那個不知姓名的中年人,覺得這樣的人找到自己一定不會有人什麽好事。他問道:“說吧,什麽事。”


    “是有關之前古太太的事,古先生有一些事情想問你。”姓尹的主任級單位開口說道。


    “誰是古太太?”林淩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麽古太太,看古姓中年人的風流模樣,應該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貨色。他又不是牛郎鴨子,怎麽可能認識這種人的太太。


    “是你命令保安打我太太的?”古姓中年人聲音低沉地問道。


    “打?你太太?”林淩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他明白古姓中年人為什麽會找到自己了,這位的太太,應該就是那名精通撓臉、揣襠與咬人的瘋狗流女子摔跤選手了,“你是在說笑話嗎?古先生?你也看到了,廚房很忙,我沒時間和你囉嗦。”


    “忙?我隻見到你在那動嘴皮子?怎麽樣?這個位置是花多少錢買來的?不想我捅到媒體中去的話,你最好承認是你命令保安打的我太太。”古姓中年人冷笑著道,“你也不想你父母因為你的事情被曝光,對吧?”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林淩用同樣的冷笑迴應古姓中年人的挑釁,他大致明白事情是怎麽迴事了。


    那名自認為受了委屈的那名瘋狗流女子摔跤選手找到丈夫古姓中年人訴苦,而古姓中年人很清楚他的太太是什麽貨色,也清楚金色沙灘的背景能量,很有可能不想管太太的閑事,偏偏內心中又對他太太存在著一種恐懼,於是想要把危機轉移到自己的頭上,敲詐一筆自己。畢竟從年齡上來看,自己隻是一個學生。


    在古姓中年人的認知中,顯然不認為一個學生有可能戰勝大春酒莊並奪得玩家主廚的頭銜。


    於是,自己的父母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那種不上不下的“權貴”。


    “權貴”們最為害怕的可能就是媒體曝光了。


    想法很好。


    可惜全盤錯誤。


    “我記得你的太太自稱是記者,現在看來是有家庭因素。”林淩帶著不屑的笑容,出言譏諷道,“我必須恭喜你,古先生。恭喜你又發明了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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