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這會兒肚子也餓得發出了聲響,朱末把我扶了起來,靠在床頭,端起桌上一碗晾得溫度剛好的燕窩粥喂我吃,期間表情十分嚴肅,好像有什麽話憋著。


    直到我吃完,朱末放下碗,話裏有話般說道:“奴婢瞧著小姐似乎並不抗拒選秀一事。”


    我淡淡一笑:“為了離開花清流,容不得我抗拒,哪一個身邊更安全,我還是分的清的……。”


    “皇上對小姐比奴婢想象中還要用心,所以小姐……甘願委身於皇上嗎?“


    朱末臉色有些複雜,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才問出了後麵那句話。


    我愣了愣,笑了出來:“誰說……進宮去就一定要……委身於皇上,我隻當皇宮……是避風港而已,皇上……那麽多嬪妃,沒兩天他就能把我忘了。”


    白月光隻有在得不到的時候才是白月光。何況我看了一箱子後宮文,人工“避寵”的辦法簡直不要太多,我實在無法想象自己這個年齡怎麽會去辦成年人該辦的事。


    “小姐是……這樣想的嗎?”朱末訥訥地向我再次確認。


    我笑笑:“當然……,我對宮裏那位……一點感情都沒有,但是他的羽翼我可以利用,荒婪沒把他給我安排的路告訴你嗎?”


    朱末茫然,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奴婢隻是沒想到小姐會同意走這條路……。”


    “我惜命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朱末的仿佛得到了慰藉,勉強展出一絲笑容:“小姐,奴婢以為你對皇上……有些感情,以為你就要放棄……陸公子。”


    我也了然了,難怪朱末聽到我夜宿在黎昱那裏,臉色變得難看,又格外關心我進宮的事情,鋪墊這麽多,原來是為了別人啊……。


    想到那個多次救我於水火的人和唯一一次的深度擁抱,心裏仿佛漫過一股暖流,流過四肢百骸,觸動著每一根神經末梢,不自覺揚起的嘴角比ak都難壓,卻又在一瞬間變得空落落的。


    剛才還異常輕鬆的表情,這一刻沉浸了下來:“沒有得到過,又怎麽談得上放棄。”


    朱末怔住,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可是你們那日在城外……又如何會……。”


    “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到那天為止就已經結束了,就當那是最後的告別吧。”我頹然一笑,明明我早就說服了自己。


    “小姐,這是為何?”


    荒婪都沒問過我為什麽,朱末有什麽理由非要追問?


    我把我的真實想法完整地理智地擺在了朱末眼前:“因為我來去由不得自己,我不想被這裏的感情牽絆,我一直沒放棄過找迴家的路,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過我本來該過的生活,迴到原來的生活軌道上去。”


    幸好目前為止靳家人殘忍地斬斷了我對親情的所有幻想,沒有親情,沒有愛情,什麽都不需要。


    我寧願上學,做那些永遠都做不完的試卷,背永遠都背不完的課文,考大學,畢業以後在高高的寫字樓裏做個快樂的小嗎嘍,也比現在身不由己要強一百倍。


    朱末十分難以理解的樣子:“小姐,這裏……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和事嗎?”


    “沒有。”我不想騙她:“權衡利弊,我更喜歡我的世界,中箭後,瀕臨死亡的時候我以為我可以迴去了,醒來卻發現隻是一場夢,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多絕望嗎?”


    比吃桶裝方便麵沒有叉子還絕望,比吃親嘴燒包裝四角都撕掉了卻還沒能撕開封口還絕望。


    “您竟將你們的感情用於權衡利弊?”


    看得出來,朱末已經被我的價值觀驚呆了。我被黎潯的真知灼見影響得徹徹底底,我曾幻想過在如果時空隧道擺在我麵前,我一定會毫不留戀地跨進去。


    “我對他有感情,但還不值得我放棄迴家。”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冷靜過考慮這件事。這些話說給朱末聽,就當說給荒婪聽了,我相信朱末會當好這個傳聲筒的。


    “他一直都知道你終有一天還是會離開,正如第一次一般,可是小姐,你不知道他等了你好久好久,每一個令人絕望的日子,都是憑著再與你相見的希望在苦苦支撐著,他拚命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辛苦地活下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與你重逢,小姐既然已經動了心,為何不能多愛他一點點?”朱末語氣裏有種道不盡的心酸。


    “朱末,你矛盾了,我現在心裏有他半分位置了,怎麽還能要求更多呢?”我難得有這種戲謔的表情,好像發現了一點點異常之處。


    “小姐……!”


    我的話成功把朱末噎住了,她應該也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和我說過的話。


    “關於他的那些事情,你說的這麽篤定,我還以為他的這些經曆都被你件件看進了眼裏,而不是單純存在於故事裏。”


    朱末目光淒然,眼神沒有焦距,好像迴憶起了許多往事,沉浸在了過去的某些情景裏難以自拔:“他這些年走過的路,受過的傷,奴婢一直都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每一次九死一生,每一次死裏逃生。”


    我看著朱末眼中的繾綣和漸漸升起閃爍的星光,發紅的眼尾,看到她身側的手微微顫抖,也看到了她嘴角隱忍的悲傷,這種異常感更加強烈了。


    “你們……認識很多年了?”我想趁她沉浸式悲傷時試探出多一點信息。


    “十五年,他也等了小姐十五年。”


    我都忍不住笑了,扯到了傷口還是忍不住不笑:“開什麽玩笑,十五年前我還在穿開襠褲呢。”


    朱末並不理會我的嗤笑,認真地問我:“小姐,知道為什麽奴婢見第一麵就知道你的腳腕上有胎記嗎?”


    我記得朱末當時好像提過一嘴,但是理由有點勉強。


    “那時你說無意中看到的。”


    朱末搖頭:“公子在半途便將小姐接迴,小姐的穿著又十分嚴密,奴婢如何能夠看到胎記。”


    我越發的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對啊,我當時穿著加絨衛褲和長筒雪地靴,和花清流躺床的時候連鞋都沒脫,朱末是怎麽看到胎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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