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張口閉口都是我的病,我的病!沒病都給你們說出病來了!


    靳若南成功把朱末移交給我後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朱末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跟顆地釘似的紮在那裏,我也沒發話叫她起來。


    我作沉思狀在她麵前走來走去,走了好幾個來迴,然後停下腳步。


    “我該叫你馥兒還是朱末?”


    朱末抬眸,眼中浮現出幾分愧疚,但更多的是忠誠和堅定。


    “朱末亦是奉命行事,公子為人小姐自是清楚,為了小姐的安危,朱末不得不借用小姐貼身女奴的身份步步提點小姐。”


    和荒婪差不多的話術,我都聽膩了。


    “你奉花清流的命?”


    “朱末奉......陸公子之命。”


    又是一句“陸公子”讓我的眼睛倏忽又亮起來。


    “那今天‘賣身葬父’這戲碼也是他的命令?”


    朱末毫不掩飾地承認:“是。”


    “他讓你來太師府幹什麽?監視我嗎?”


    難道昨天我說質疑他在太師府安插了眼線的話提醒了他什麽?


    朱末不假思索道:“小姐言重了,是陸公子放心不下小姐,故而派遣屬下伴隨小姐左右,護小姐安危。”


    “這件事花清流知道嗎?”我更在意的是這個。


    “公子不知。”


    朱末的語氣一直很平靜,不鹹不淡的,也是和曾經以她本來麵目在我身邊的樣子如出一轍,完全沒有半點假冒馥兒時期的靈動活潑。要不是荒婪解密,我很難想象這倆是同一個人,朱末這演技,我真服了。


    “婪音府就你一個姑娘,你不見了,花清流不起疑嗎?”


    “屬下們都不過是公子養的狗罷了,婪音府偶爾死幾隻畜牲,亦是尋常。”


    朱末這話一出口,我瞬間就沒詞了,她怎麽能這麽坦然地把自己比作“狗”,她從小被灌輸的是什麽樣的思想?


    “誰是狗?”我忍不住加重語氣反問她:“誰又是畜牲?你要留在我這裏,這種話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


    朱末又是一磕:“奴婢遵命。”


    “行了,別跪了,起來吧,你知道我不喜歡有人跪我,再跪下去我該折壽了。”


    總覺得哪裏不對,我說不出來,但也不能讓她一直跪著。


    朱末站起身來,跪了那麽久,依然站得筆直,好像沒有絲毫腿軟,習武之人身體素質就是六。


    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荒婪派朱末來究竟是為了哪一樁?


    更麻煩的是,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她當下人,就算當下人又應該派什麽活給她,我這西院真沒那麽多事情要人做。


    “大小姐。”


    明月從小院門口一路小跑著到我身邊,好奇地打量著朱末。


    “這不是方才二少爺帶過來的姐姐嗎?這位姐姐是……?”


    先介紹吧,反正至少表麵上她們還是同事。


    我正要開口介紹,朱末竟突然展顏一笑,自來熟地挽著明月的手:“這位便是明月妹妹了吧,我叫朱末,是二少爺新買入府的女奴,今日起便要同妹妹一起伺候大小姐了,我初入太師府,往後還需妹妹費心指點才是。”


    我靠,朱末變臉比變天還快啊!她這都是哪兒學來的演技?


    明月的目光轉向我,有疑惑,見我輕輕地點點頭,她這才掛上同樣的笑容反手挽住朱末:“姐姐言重了,同是伺候大小姐,相互學習,談不上指點。不過,我告訴你啊,咱們大小姐為人可好了,和別的主子都不一樣,以後你就知道了。”


    “嗯!”


    馥兒跟朱末說這些都是多餘的,朱末太知道我的為人和性格了。


    我吩咐明月帶朱末到太師府各處去熟悉一下環境,老帶新學習一下規矩,把她們兩個人支走了。


    這院子裏終於隻有我一個人了,我在醫院門口東張西望好一陣,確定沒人再過來,這才成功把竹哨掏了出來。


    喂過小荒後,讓它帶著我的信紙扇著翅膀送信去了。


    我百分之八十確定小荒的原主人就是黎昱,但還是需要確認一下。可是讓人失望的是小荒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迴來,即使更晚的時候,我吹響竹哨,再次出現的小荒也沒有帶來迴信。


    夜裏入睡前,朱末借口自己是新人理應在伺候主子上多下些功夫,把明月勸去早睡了。然後敲響了我的房間門。


    我就站在門後聽完了她們的對話,第一時間給朱末開了門,我就看看她支開明月又有何貴幹。


    見我開門這麽快,朱末有些驚訝,但也隻是瞬間,就恢複了那機器人般目空一切的表情。


    “小姐,陸公子惦記著您腳上的傷,奴婢曾學過幾招針灸之法,這便為您施針治療。”


    朱末啊,你不是來應聘丫鬟的嗎,這不容拒絕的語氣是怎麽迴事?


    “不用了,你不提我都快把這傷忘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我倒很驚訝荒婪惦記我的傷就算了,竟還會用這種方式安排朱末來給我治。


    話說完我就要關門,關到一半,卻被朱末伸手抵住。


    “小姐,陸公子說了,若三日內未能治愈小姐,將重重懲治奴婢。”


    有病!荒婪也有病!動不動就要懲治手下的人,我的腳痊不痊愈,和朱末有幾毛錢關係啊。


    心裏憤憤不平,嘴上還是說著:“那你進來吧。”


    說起這扭傷,本來昨天針灸之後好了許多,今天暴走兩萬步,不出所料又痛起來了。


    我都不知道朱末從哪兒抽出來的一卷粗細不一的針灸用針,對著我的腳踝就是一陣眼花繚亂地施針。


    針灸很痛,可是今天我沒有冬羽和荒婪的手可以掐。


    留針的時間裏,朱末就像尊雕像一樣站在一邊,在婪音府恢複本來身份後,她大多時候也是這種公事公辦的狀態。


    “你還是坐下吧,你這麽站著,我很有壓力。”


    “是。”


    恭敬應下後,她也就一板一眼地坐下了。


    “他還跟你說什麽了?”


    “他說小姐收留了一位蠱奴,蠱奴體內仍有蠱蟲,雖無致命毒性,倘若蠱奴神誌不清傷了小姐,小姐亦有中毒的可能,請小姐盡量遠離蠱奴,避免意外。”


    這哪是蠱毒,這不是狂犬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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