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表情,隻看到靳若南看向我的眼中收起了剛才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詫異,良久,他終於開了口:“姐姐當日迴家,卻極力否認自己的身份,為了安撫姐姐的情緒,讓姐姐安心留下,弟弟不得不姑且一試。”


    我以為那唯一被我視作親人的人又出現在了麵前,早該料到,不過是靳若南一時戲言罷了,終究還是我對命運太奢求了。


    和靳若南擦身而過,我別過臉去:“你以為拿別人的親情開玩笑,很厲害嗎?”


    話音未落,眼中豆大的淚珠已經滾落下來,時間凝固少時,靳若南道:“姐姐所熟知的小南,真的不再是我了麽?”


    這樣的問題,沒有得到任何迴答,我抬了腳,疾步離去。


    他真的不是小南,雖然有一樣的麵容,同樣的名,卻沒有相同的心。他怎麽能不是小南呢,和我形影不離多年的小南。


    心裏很難受,說不上來是因為被騙還是因為失望,明月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壞了,連連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入夜,我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我從現代帶來的最後僅剩的鋼筆出神,這是去年小南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說起來真是諷刺,我和小南將近六年的朋友,他多方扶持我,如同親人,我卻連他的家庭背景都不知道,這支鋼筆,我也隻是收到以後才知它的貴重。


    明月小跑著進來稟報:“大小姐,少爺來了,就在門口。”


    我收起鋼筆的同時,靳若南也進來了,我本意是真不想見他,可他與小南又那麽相像,見到他,仿佛見到小南一樣,讓我感到親切。


    靳若南換了身深色素衣,本是和靳若微相仿的年紀,卻讓人感覺心理年齡大過實際年齡。見靳若南進來,明月上了茶就知趣地退了出去,空氣裏彌漫著陌生感,我依舊坐在梳妝台前,背對他:“有事說事,沒事晚安。”


    從梳妝台銅鏡的反射中,我看到靳若南毫不客氣地入了座:“姐姐何必如此疏離,即使不記得前事,至少,親情血緣無法斬斷。”


    “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的,那麽請你出去。”


    來遊說我認同靳若微這個身份實在沒有必要,這幾天出又出不去,太師府上下做左一個大小姐右一個大小姐,我都聽習慣了。


    “自小喚我‘小南’的姐姐,如今聲聲喚來的卻並不是我,在姐姐記憶深處的‘小南’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似乎與下午的那句話異曲同工,他不覺得他已經問過了嗎。


    “他是我的親人。”


    我不過剛開口幾個字,就被靳若南生生打斷:“我才是你的親人,我們血脈相連!


    我想反駁他:你不是。可是卻突然卡殼了,是啊,他有著和小南同樣的麵容,他也叫“小南”,不管從哪方麵看來,他都可以是“小南”。


    我一時無言以對,隻能開口逐客:“廢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請迴吧,我要睡覺了。”


    靳若南有些惱怒卻又無奈:“姐姐此次迴家,性子還與從前一樣,卻又有些不同,姐姐如此執著否認自己的身份,莫非是為了清流公子?”


    我被他話尾的那四個字震住了,他說“清流公子”,靳若南竟然知道靳若微和花清流之間有關係。


    我問靳若南:“你知道些什麽?”


    這事不是機密嗎,怎麽誰都知道似的。


    靳若南從衣襟裏拿出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張正紅色的紙,他以右手撚著,隨著他的闡述遞到我的眼前:“玄熹七年,一月初六,姐姐當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玄熹七年一月初六,這不是靳若微和花清流的大婚之日嗎,靳若南連這個都知道?


    震驚之餘,接過他遞來的紅紙,到手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張紅色信封,封麵寫的什麽字我已經不在乎了,隻顧拿出信紙一看究竟,這信紙之上,題有花清流和靳若微的生辰八字、什麽瓜瓞綿綿,海誓山盟、什麽玄熹七年一月初六結百年之好,恭迎太師大人、公子、小姐之類的措辭,這張紙,像極了昨天靳若南在見到我時慌忙收起的東西。


    “這是……。”


    靳若南不答反問:“姐姐不知道這是什麽?”


    “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幹嘛?”


    我的語氣有點慌,耐心有點動搖了,他這副故作神秘的樣子是不是家族遺傳,以後如果和他們這家人說話都這樣,不得累死我。


    靳若南扯起嘴角,瞬間湊到我的麵前,把我們兩個人的距離拉近地僅剩兩個鼻尖的阻隔:“所以姐姐你是為了清流公子才迴避選秀離家出走是嗎。”


    原來靳若南並不知道真相啊。


    隻是花清流好大的膽子,一邊阻止靳若微迴家,一邊又把喜帖送到了靳若微家裏,他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這喜帖怎麽看怎麽像“戰書”,花清流真怕刺激不死靳惜緒,賠了女兒又折兵。


    我忍不住問道:“太師也知道這件事?”不對,如果太師知道這件事,他在看到我的時候不可能這麽淡定呀。


    “父親不知此事,喜帖被我攔截,隻覺此事頗有蹊蹺,將此物私藏起來,再找尋機會查探究竟。”


    靳若南的話讓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猜如果靳惜續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把我這個替代品當成靳若微給打死,不死也會脫層皮,他的那個“家法伺候”聽起來就好厲害的樣子。


    我稍稍放鬆了一些,把喜帖放到梳妝台上,口不過心地說道:“ 他不知道就別讓他知道了,我剛好失憶了,沒有和他完婚,婚禮前夕出了一些事,什麽都沒發生。”


    靳若南聞言雙眼噌地亮了,向我跨出一大步,頗有些激動道:“所以姐姐這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非如之前那般,辯駁自己的與太師府毫無關係。”


    喜帖被我捏成了一坨廢紙,我釋然道:“承不承認自己的身份有那麽重要嗎,反正我也不記得過去的事情,而且人都已經留在太師府了,走也走不掉。”


    但是我不會放棄尋找扶柳岸和寫信人的。


    靳若南微微一笑:“始終是不一樣,我的小微姐姐,終是迴家了。”


    他的小微姐姐,他們兩個人以前是什麽樣相處模式,為讓靳若南在明確靳若微迴來以後,眼中盈盈帶光,極力壓抑著心底的喜悅,蠢蠢欲動的雙臂似乎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見靳若南這種難以言喻的欣喜,我問他:“我們過去很要好吧?”


    靳若南看著我:“當然,我們是親人,血濃於水。”


    “那你告訴我,我的屍體是什麽時候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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