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婪瞟過我將他抓得緊緊的手,眉心微皺,冷聲道:“鬆手。”說話間還抽空一腳踹翻了一個從我身後偷襲而來的黑衣人。


    我被他話語中的寒氣凍得抖了一抖,也沒打算放手:“帶我飛出去,否則我就告訴花清流你剛才趁機吃我豆腐!”


    他的眉心皺的更緊了,投來的目光裏有些疑惑:“吃豆腐?”隨即不悅道:“我不喜歡吃豆腐。”


    跟我說上冷笑話了。


    他們這個時代沒有“吃豆腐”這種說法?那我可對牛彈琴了。我對荒婪說:“誰叫你吃豆腐了,我是說如果你不帶我飛出去的話,我就告訴花清流你剛才輕薄我,你看著辦吧。”


    聞言,這冷麵大俠荒婪竟歎了一口氣,目光投在我的臉上,卻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這性子倒還同從前一般。”


    周遭實在太吵,我伸長了耳朵,也沒有確切聽清他說的是什麽話,疑惑問道:“你說什麽?”


    他的目光突然淩厲非常,將左手利劍拋向離地一米處,手上使出內裏往劍柄上輕鬆一推,那長劍便往我右手臂邊上順勢而去,身後傳來金屬刺破布料與肉身的聲音,轉身看去,兩個黑衣蒙麵人已被荒婪的長劍穿成了羊肉串釘在五米外的榕樹樹幹上。


    這波操作真是厲害了,我對他伸出大拇指,誇讚道:“大俠真是好身手啊!”


    荒婪奇怪地看著我道:“你當真失憶了?”


    我可沒說我失憶了,是你們堅持說我失憶的。


    我舉起三根手指,堅定地說:“如假包換,童叟無欺。”奇怪,他為什麽會質疑我?


    荒婪不再多問,隻調整了自己的站姿,順手摟過我的腰,一聲不吭地便腳尖離地,躍向空中,幾個起落,我們已站在戰鬥圈外,他沒有多作停留便又投身進了火拚之中,我“誒”了一聲,卻什麽都沒說出來,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該往哪一個方向走。


    這種時候,我應該趁亂逃走才是上策吧…?


    可是馥兒還沒走成,我跑了她怎麽辦,很想自私一迴,可是理智告訴我,恩將仇報是萬萬不能的。


    徘徊之間,絲毫沒有注意左前方那提刀向我砍來的黑衣蒙麵人,當眼角的餘光捕捉到那一道黑影之時,已經避無可避了,沈還寒啊,你可真是花樣作死啊。


    條件反射地往後跌了兩步,另一個方向閃電般飛來一道人影,我被來人大力擁入懷中,再原地旋轉兩百多度,抬眼看見那黑衣人的長刀對著來人的背部砍了下來,頭頂上方那人輕皺眉頭,悶哼一聲,轉過身去,一掌將那黑衣人拍飛五米遠。


    “為何徘徊不走,存心留在此處令公子分神!”來人冷冽的語氣讓人十分害怕。


    我心虛地支支吾吾:“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說了,也沒見花清流分神呀,我兩次身處危難之境,他都沒有及時伸出援手,倒是荒婪更加敏銳。


    雖然被他圍在懷裏,我的腳下也有些發軟,想拖著他的後背站直身子,手上卻摸到濕漉漉的一片,收迴雙手,借著朦朧的月光,我看到自己竟然摸了一手的鮮血!


    我哆嗦著手,問荒婪:“你受傷了?”後知後覺,這個時候才聞到了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


    是被剛才的黑衣人砍傷的麽,我真佩服他,這麽多血,他竟然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如果那一刀實打實地砍在我的身上,我隻怕是早就被劈成了兩半,這位冷麵大俠卻還有力氣指責我連累了他的公子。


    不遠處的花清流拍飛了兩個黑衣人以後身輕如燕地飛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雙手鮮血,緊張地拉起我的手細細檢查,聲音掩飾不住關切:“若微,你受傷了?”


    我搖了搖頭,當然沒有被傷到,受傷的另有其人啊。


    花清流在我不安的目光觸及之處,這才注意到受傷的荒婪,隻輕描淡寫地詢了一句:“你怎麽樣?”


    荒婪更是輕描淡寫地答道:“皮外傷而已。”這樣的語氣仿佛流了一背血的人不是自己。


    流了這麽多血還“皮外傷而已”。


    我慌亂地扯著荒婪的衣角,急道:“不是,都這樣了,怎麽會是皮外傷呢,你別打了,快走吧,這裏讓其他人頂著吧!”


    地上躺著的路人甲乙丙丁的血和著我手上的血,那濃烈的味道一陣陣地往鼻腔裏鑽,竟被熏得頭腦一陣發暈。


    原來我不是不暈血,而是見過的血不夠多,拋開數量談傷害是不正確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血……從來沒有直接觸碰過這麽多鮮血,他怎麽能這麽淡定啊。


    “當心!”荒婪看起來並不是很想迴應我的話,卻是抬手又拍飛一個提著大砍刀衝我來的敵人,隨後掰過我的肩膀,一把把我甩進花清流懷裏。


    這一甩,我的頭更暈了。


    流那麽多血還有這麽大力氣,荒婪是拚命三郎嗎。


    “來者不善,瞧著倒不像是衝我來的。”花清流接過我,更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什麽意思?”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是衝你來的難道是衝我來的?我剛來這兒沒幾天啊。


    花清流沒來得及和我接上話。他把我往邊上一推,與荒婪二人二話不說又與黑衣人開戰。


    花清流雖然武藝高強,拍死一個刺客就如同拍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護著一個我,就要弱勢一些。


    所以,這些龍套到底是衝誰來的,怎麽逮誰砍誰?


    龍套太多了,功夫也不差,下手狠辣,刀刀要人性命。


    纏鬥間,我與花清流正前方的黑暗中殺出兩個蒙麵人,那濃烈的殺氣分明就是要置我們兩個於死地,右邊是正在奮力殺敵的荒婪,左邊是一塘在月光下淩波蕩漾的湖水,除了花清流的身後,根本無處可逃。


    來不及多想,我腳下一閃就繞到花清流的身後,尋思實在躲不過我就跳湖裏去,水下阻力大,我不信刺客還能砍到我!


    可是這一刻,花清流和荒婪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不約而同地看向我。那二人一貫泰然自若的眼神不約而同起了變化。


    “啊!”


    直到我的右手大臂突然一陣劇痛,失聲尖叫,我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有這種神情。


    側頭看去,手臂上的披風連帶著裏麵的衣服被劃開一條三十公分左右的口子,白色的裘皮皮毛沾著紅色飛散在空中,這皮開肉綻的感覺分明就是因為我被人砍了!


    上天,大地,告訴我為什麽會有人如此的不要臉皮,從背後偷襲,我是無辜的,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替花清流擋了這一刀?


    花清流輕而易舉便將那傷我的刺客了結了,然而我覺得我真的命苦。受傷也就罷了,可惜了花清流這件裘皮披風。


    四周的黑衣人都被婪音府的人該殺的殺,不該殺的也都殺了,該跑的跑了,不該跑的也跑不了了。


    荒婪揮一揮手,一群手下便四下散開,他看了看因為受傷有些狼狽的我,轉頭看向花清流平靜說道:“屬下鬥膽,公子此次放虎歸山,必將召來更大禍患。”


    說得十分有道理,我認同地點了點頭,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幫黑衣人一個個心狠手辣,刀刀要我們的命,都是狠角色。


    花清流一手扶著我,另一手隔空拍飛了一個還沒死透,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黑衣人,縱使剛剛才殺了人,依然麵色如常道:“如此沉不住氣,竟還對若薇下殺手,倒讓本公子好生好奇當中緣由,有個人迴去報信也極好。”語中停頓又與我的目光相匯,柔聲道:“若微,我帶你迴房療傷。”


    我的手臂疼到麻木,花清流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在看著我的時候,隻剩心疼與擔憂。


    我坐在湖邊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看婪音府眾人打掃戰場,花清流冷不丁把我打橫抱起,就大步流星地往我住那院子方向走去,傷口被牽動,又感覺到了疼痛,我忍了忍沒有叫出來,隻是叫花清流:“嚇我一跳,你放我下去,我的腳又沒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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