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桌上的棋盤慢慢坐下來,突然伸手在日夕的棋盒中夾起一粒白子,同時,微眯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叭!」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這一步走得卻是精妙至極,隻一步就將白子即將落敗的局麵給扭轉過來,並將原本勢如破竹的黑子圍困在中間,白子開始露出了一絲反敗為勝的生機。


    日夕不明所以地注意著佟妃的舉動,看她還要怎麽下,然而佟妃隻下了這一子後就收迴了手,對著勝負已經變得撲朔迷離的棋盤勾起嘴角,臉上喜怒難辨!


    佟妃抬起眼對愣在一旁的日夕道:「天色已晚,妹妹你該迴去歇息了,明日若有空再來陪本宮下完這盤棋!」在說到最後三字的時候語氣加重了些。


    日夕雖還是一頭霧水,但看佟妃麵色不善的樣子,還是依言告退,臨走前,佟妃又命碧羅執燈將日夕送迴昭雲軒。


    就在日夕剛要踏出鹹福宮的那一刻,她隱約聽到一聲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脆生生的,很是好聽!


    深夜,在某個宮殿的一角,燈火還未熄,在昏黃的燭火下,一個女子修長的身影投在牆上搖曳不定,偌大的地方隻有她一個人閉目靜靜地坐著,擱在桌上的手有節奏地敲著,一副閑散篤定的模樣。


    三更剛響過一聲,虛掩的門被無聲地推了開來,又一個身影悄悄地走了進來,低聲地叫了聲主子。


    女子豁然睜開雙眼說道:「你來了!今天這件事情你辦的不錯!」


    「迴主子,今天中午奴才確實按您的吩咐,哄著皇貴妃吃了幾口前些日子貞嬪送來的粽子,但皇貴妃的腹痛與那粽子並沒有幹係,現在所有承幹宮以外的東西進皇貴妃口中之前,都必須經過太醫的檢驗,粽子並沒有查出什麽問題來!」


    「什麽?」女子聽到這句話吃驚的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此話當真?」


    「奴才絕不敢欺瞞主子,是奴才親眼看著太醫檢查,也是奴才親眼看著皇貴妃吃下去的,瞧得真真的,絕不會有錯!」那人苦笑著說。


    女子重新平靜下來後,帶著幾分不解道:「既然如此,皇貴妃怎麽還會出現腹痛?」


    「是奴才怕誤了主子的計劃,不得己才在她的茶裏下了點『流連散』,因為奴才下的輕,所以太醫也沒查出來,還請主子恕奴才自作主張之罪!」


    「罷了,這事怪不得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倒是我疏忽了。」女子狹長的,如毒蛇般的眼中閃過慘人的冷光,與白天完全不一樣。


    她明明叫人在那些粽子上下了毒的,怎麽到了貞嬪手裏又沒事了呢?難道她已經發現了安插在她宮中的人,貞嬪……原以為這個女人普通的很,現在看來隻怕也不是什麽善茬!


    「主子,能不能容奴才多嘴說一句話?」


    「講!」


    「咱們這一次沒能扳倒貞嬪,極有可能惹來她的懷疑,要是讓她順著宮中的人摸到主子您這裏麻煩可就大了,要不要奴才……」他用手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女子起身在屋裏走了幾個來迴,顯然在考慮要不要這麽做,想了一會兒她抬手道:「貞嬪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到是咱們,你們幾個都是我阿瑪費盡心思才送進來的,就指望著你們能在宮中助我一臂之力,現在就自斷一臂太不值得,還是先看看再說,不過你去通知她,叫她設法弄清楚,看看貞嬪有沒有懷疑到她!」


    「喳!奴才這就去辦,不過奴才還有一事不明,主子您為何非要選在今晚?」


    「嗬嗬!」女子輕輕吹著戒指上的珍珠:「你知道皇上有多久沒到佟妃那裏去了嗎?」


    「這個……這個……奴才不知。」


    「我來告訴你好了,距上次已經整整過了十二天了,今晚她不容易才盼到皇上來,臨了卻被皇貴妃壞了好事,你說她能咽得下這口氣嗎?雖然咱們這次沒能把貞嬪拉下水,但至少加深了佟妃對皇貴妃的怨恨,也算不白忙這一場了!」女子徐徐說著,諸般巧妙的設計與精確的算計在她眼中似乎是再普通不過一件小事,這樣的冷血與城府,即使放眼整個後宮,也找不出幾個人能與之匹敵的!


    「主子,佟妃真的會下手嗎?」


    「會!一定會!因為她很清楚,隻要皇貴妃在一天,就一天沒有她再出頭的日子,再說,這一次皇貴妃要是生下了一個小阿哥,那她所出的那位就徹底沒希望登上皇位了!」


    「可是皇貴妃對您不也是一個極大的阻礙嗎,為什麽不讓奴才在她飲食中……」


    「不!」不等他說完,就立刻被女子否定了。


    「她不能死,至少目前還不能!」她拿眼角掃了一下低著頭的那人道:「你以為皇貴妃死了,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別忘了,除了她以外,我頭上還有多少人在,她們隨便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她們分庭抗衡!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皇貴妃做那個眾矢之的,待她們鬥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咱們再坐收漁滃之利!」


    「主子英明!」他恍然大悟地道。


    「好了,你先迴去吧,記得時刻注意那邊的動靜,一有什麽事就立刻來稟報!」


    「奴才遵命!奴才先行告退!」他跟來時一樣,無聲地退出了宮門。


    女子望著宮門外黑漆漆地天抿緊了唇,殿中的燭火燃了許久,已不如先前那般明亮,她走過去盯著燃燒的燭火,忽地拔下頭上一根金簪要去撥燭芯,正在這時,一陣風從門口灌了進來,一下將燭火吹得亮了幾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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