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戰夏高坐於正殿之上,眼眸低垂,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扶手上,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一邊垂手而立的溫楚額頭不停的冒汗,望向戰夏的眼神也變得恐懼。


    戰夏自從這次迴來後,就一直一言不發,自己跟隨他多年,十分清楚他的性子,他看著性子冷,其實是個暴脾氣,一般是有火就撒的,如果悶不吭聲的憋火,那就一定是要出大事了。


    唯一的一件大事是什麽,他自然清楚,或許這次,連他也跑不掉。


    眼看那纖細的身影越來越近,溫楚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暮瑰直麵戰夏,絕美的小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慌,她施施然的行了個禮:“暮瑰見過魔君大人。”


    “誣陷花二曲和本君勾結的人,是你嗎?”戰夏也不囉嗦,單刀直入的問。


    暮瑰抬眸,毫不畏懼:“不是,天界和魔界起了鬥爭,這對於暮瑰來說,都不是好事,這樣的事,我為何要做?”


    也不知道戰夏有沒有相信她的話,他笑了一聲,聲音裏有些輕蔑。


    “暮瑰,你有幾個膽子敢造本君的謠?嗯?”


    暮瑰跪的坦然,眼神裏沒有任何懼怕,像是篤定了戰夏拿她沒轍一樣:“暮瑰不知魔君是何意?”


    “好,那本君再問你,刺殺本君的那些人是不是安排的?”戰夏似乎不在乎她承認與否,隻是繼續問著自己的問題:“老槐村的那些惡靈,背後之人,是你嗎?”


    所有的事情,他都猜到了與他有關聯,暮瑰此刻心裏才開始有些緊張,原本不清楚戰夏知道多少,現如今一股腦的拋出來所有的問題,每一個都是她做的,但是每一件事她都做的極好,沒有絲毫的破綻。


    “不是我,魔君,您不也是沒有證據才來問我的嗎?”


    聞言,戰夏哈哈大笑,溫楚和暮瑰都被他笑的有些局促不安,這個魔君生來性格詭異,陰晴不定的,連溫楚和他待一起這麽久,都無法琢磨透他的性子。


    戰夏突然出手,一掌揮過去,暮瑰眼疾手快的抵擋,卻還是被擊中,滾落在地上,鮮血溢出唇角,下一刻,戰夏的身形極快的上前,遏製住她的脖頸,將人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


    “證據?你何時見過本君殺人需要證據的?”戰夏深邃的眸子迸發出濃濃的殺意:“本君問你,是在給你坦白的機會,很可惜,你錯過了。”


    溫楚見他左手召喚出霧暝,渾身的法力翻湧,他是真得想殺了暮瑰。


    霧暝還沒有觸及暮瑰,身後就出現了一道淩厲的光芒,戰夏甩開暮瑰,躲過了背後的偷襲。


    溫楚手持長劍,站在暮瑰的麵前,將她扶起來:“阿暮,如何?”


    暮瑰擦了擦唇邊的血跡,擺擺手:“無礙,還能挺住。”


    “果然是你。”


    事已至此,溫楚也明白,對暮瑰動手,是戰夏在試探自己,可他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被殺。


    “魔君,求魔君網開一麵,放過阿暮。”


    溫楚是自他誕生以來,就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的,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更別說背叛了。


    戰夏承認,自己對於他人是冷血嗜殺,但是對於溫楚,就著這麽多年來的陪伴,他從來沒有虧待過他,而今就是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和自己對峙。


    好!


    真是太好了!


    戰夏勾起唇角,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張狂,笑聲過後,他咬牙問道:“溫楚,本君給你第二次機會,你要如何選?”


    溫楚一雙眼始終盯在戰夏的身上,生怕他稍微一動,就傷害了自己身後的人,他還是拿著劍,對著他。


    如此一來,戰夏也明白了他的選擇,即使心中有些緊仄感,他還是忍住要動手的念頭,質問道:“所以,你即使知道她會對本君下手,你還是幫她在本君的眼皮底下培養勢力,是嗎?”


    那些人本是用來保護暮瑰的,他也沒有想過暮瑰會私自調動,可眼下,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暮瑰被殺,隻能和她一起承擔。


    “是。”


    不說戰夏,暮瑰都震驚了,她沒有想過溫楚會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這是她的親哥哥都做不到的地步。


    戰夏低低的笑了幾聲,再度抬眸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冰冷。


    “背叛了本君,沒人能活著走出魔域,包括你,溫楚。”


    ***


    魔族的暮瑰公主被戰夏關押在魔界的浮屠山下,而溫楚則被殺,消息一經傳出,六界震驚,一個是魔族皇室,一個是戰夏的心腹,就這麽輕易被魔君弄的支離破碎,死的死,傷的傷。


    究竟是何事得罪了魔君,才會遭到如此的懲戒,結合前幾日的事情,所有人的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再一次讓眾人懷疑,那日在誅神台上的小花妖恐怕真的是被冤枉的。


    華晤的禁咒無法可解,氣的他這些天在自己的宮殿裏上躥下跳,一屆皇子,言語汙穢,卻始終無人知道他罵得是誰。


    可後來知道暮瑰被壓於浮屠山下,華晤就開始閉嘴,不罵了,還心情很好的又開始招惹天界的小仙娥了。


    雖然是冗月先發現花二曲飛升的,可是心底裏還是有些好奇,飛升的速度確實快了點,本來也不準備深究的,畢竟飛升是好事。


    可就在他要研究九闕的身體時,這家夥告訴他,花二曲能飛升的這麽快,雖然有她自己的功德在裏麵,可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戰夏。


    冗月愣住了:“因為戰夏?這是何意?”


    九闕把自己從頭到尾都遮的嚴嚴實實,見好不容易才扭轉了這塊石頭的注意力,不再對著他一個男人上下其手,這才才緩緩的開口。


    “我找到小曲後,因為事情有些麻煩,就把阿昭丟在了凡間的老槐村,誰知道,戰夏凡間的手下慕南嫣找到了阿昭,說是奉戰夏的命令,給小曲塑了個金身,還讓人大肆宣揚小曲的神通廣大。”


    “如此一來,前來燒香求願的人就越來越多了,這期間,慕南嫣吩咐那些在人間的魔族還有阿昭,都以小曲的名義做了諸多的好事,這再加上她原本的功德,飛升什麽的,不在話下,人間稱為花娘娘廟。”


    這凡人起的封號,他聽著是有點土,但是勝在好使啊,有了天道的認可,誰還敢對花二曲不利?說她與魔君勾結?


    可是話說迴來,這似乎也算是和魔君的另外一種勾結吧?


    這些話落在冗月的耳朵裏,有些莫名的刺耳,再一想到給花二曲療傷時,她手腕上那獨屬於戰夏的印記,胸腔裏頓時一股不知名的酸楚感湧了上來。


    “他為何要為阿曲做這些?”


    話及此處,九闕有些小自豪的眨巴眨巴眼睛,迴想著花二曲和戰夏在凡間相處的細節,一種歡喜冤家的味道,他一個旁觀者看著都有一種喜感。


    “怎麽說呢,我們小曲長得不說這容貌冠絕六界,但好歹也是排的上名號的,再加上和那魔君同生共死那麽幾次,除了你這種無心的石頭,哪個男人不動心?”


    冗月皺眉,眯起眼眸:“你是說,魔君對阿曲動情了?那阿曲呢?也是一樣?”


    他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緊張,九闕平常看他就是一副平淡的模樣,眼下這樣子,真是讓他有些驚愕。


    冗月似乎有些不悅。


    “怎麽?你無心,還不許別人對小曲動心了?”


    如今九闕一口一個你無心,在冗月聽起來,像是在嘲諷他肢體不全一樣,他的眸子倏地變冷:“你可以走了。”


    突然然間轉移話題,九闕愣住了:“去哪?”


    “打哪來的就迴哪去。”


    九闕瞬間不樂意了,自己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這個恩人住離怨宮幾天,他反而要趕人?


    “我哪也不去!現在青丘那些老家夥到處找我,就你這最安全,我不走!”


    冗月踏出門的腳步停下,迴眸,目光陰惻惻的。


    “不走?我就通知澤燁過來抓人。”


    “你敢?!”


    威脅冗月,是九闕這輩子做過的最蠢的事情,那人頭也不迴的關上門離開,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句話。


    “你可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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