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歸墟之上,緩緩的降下一個白色人影,那人足尖輕輕垂於海麵之上,海風肆意掠起他的衣服和發絲,卻也難掩他的絕世容顏。


    冗月垂眸看向腳下漆黑的海水,黑色下,是湧動的怨靈,海麵上的結界,更是有了細微的裂縫,後土果然沒有說錯,有人動了這個結界。


    在他正欲修複之際,從裏麵竄出幾個黑色的身影,迅速的給了冗月一擊,冗月擰眉,周身強大的神力頓時凝結。


    他的刀在接觸到冗月的那一刻,便被震開了,那些人被震開的同時,幾乎是拚了命的逃跑。


    冗月也不做絲毫停頓,右手雙指並攏結印,劍便被召喚出,懸浮於空中,手一揮,劍去,隻見細線一般的流光穿過那些人的胸膛。


    隨後而來的,就是他們的嗚咽聲,他的身影頓時煙消雲散,出劍,收劍,幹淨利落。


    冗月的眼中帶著一抹沉重,除了竄出來的惡靈被他殺了,方才為首的人怎麽看起來,像是修羅一族?


    可是修羅一族天生善鬥,術法不該這麽低,被他打的毫無還擊之力。


    況且修羅不是早被先神滅了族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這南海的結界,竟是被他們擅自打開的,雖然隻有一條裂縫,卻也跑出去了幾個惡靈,被他見到的,已經被滅了,那還有沒見到的呢?


    而如今,最可怕的是,除了鮫人族對南海歸墟裏的東西覬覦以外,還有另一股他們不知道的勢力在盤桓著,盯著這塊肉。


    思及此處,他便不做逗留,抓緊時間修複好結界,便消失在了海麵上。


    迴到了離怨宮,冗月還沒進門,就聽聞了一陣陣的笑聲,他好奇的踏進去。


    隻見潮生亭內,九闕,花二曲還有樂桑在一起煮茶聊天,笑的格外開心,兮伽坐在一邊,一如既往的冷著一張臉,更驚奇的是,九闕這次居然把相思一個凡人帶上了天界。


    這小丫頭席地而坐,睜著眼睛來迴掃視著眾人,滿臉的驚訝和興奮,天上飛過一隻鳳凰,她也能盯著看很久,直到鳳凰消失在天際。


    見冗月來了,花二曲開心的笑道:“阿月,你迴來了啦!”


    冗月點點頭,他低眉看了一圈,這以往他用來喝茶的寒玉髓桌子,已經擺滿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吃食,還有一些酒,幾人喝酒聊天,好不開心。


    他的離怨宮,從來沒有這些歡聲笑語在裏麵,方才踏進門的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進錯了門。


    “樂桑和兮伽本就在天界,來也就算了,你們為何會來?”冗月毫不客氣的質問。


    九闕的臉皮厚度,堪比不周山的厚度,根本不在乎冗月有些嫌棄的語氣。


    “阿月,你這麽說,我可就很傷心了,咱們好歹也是共事過的,怎麽這樣見外?”九闕有些吊兒郎當的朝著冗月敬了一杯酒,“我妹妹位列仙班,做哥哥的總要過來祝賀一下。”


    一聲阿月,喚的冗月有些渾身別扭,他擰眉:“不許喚我阿月。”


    九闕一愣,疑惑的看向花二曲,這家夥是什麽情況?生氣了?


    花二曲搖搖頭,不知道啊,冗月有時候的脾氣也很奇怪,她也不是很能能猜到這家夥的心思。


    “那我怎麽喚你?小月月?”


    “噗!!!”


    這一聲小月月,直接把花二曲嗆的兩眼冒淚花,連兮伽在一邊都忍不住勾起唇角,有了些許的笑意。


    她緩過勁來,抓了一個橘子砸了過去:“你敢不敢再惡心點?!”


    接過橘子,九闕為難道:“那我該如何喚你?咱倆關係這麽好,喚神尊有些生疏了吧?”


    “叫我冗月就好。”冗月理了理衣角,抬眸:“賀禮呢?”


    九闕的臉色一黑,怎麽感覺這家夥是在訛自己呢?才說過自己來祝賀花二曲飛升,這下子就來要賀禮了?


    可是話都放出去了,他也不能反悔,便隻能從衣袖裏掏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玉環,內裏仿佛蘊含著水意,還刻著一些奇特的紋路,是個玉墜子,倒是漂亮的很。


    “這是什麽?”花二曲問道。


    “不懂了吧?”九闕得意的笑道:“這是浮生環,取自蓬萊水中玉石雕刻而成,又以凡間百草之精華煉化而成。”


    “是何作用?”


    “它是天地間至潔之物,可以蕩滌濁塵。”九闕把浮生環遞給花二曲,“你如今才飛升,修煉還需努力,有它的幫助,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謝過九闕後,花二曲接過浮生環,細細打量,觸手溫潤的很,她倒是真的喜歡的很。


    寒暄過後,因為花二曲還需要再度治療,所以冗月就屏退了他們,九闕也沒辦法,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這醫術好像越來越排不上用場了。


    床榻之上,花二曲乖乖的躺著,讓冗月施法為她療傷,說實話,她從誅神台上下來不過短短的三日,傷口就已經不疼了,可見冗月對她的傷口是下了功夫的。


    盯著他好看的眉眼,如玉的麵容下,高挺的鼻梁,再往下,便是他泛著淡粉色的薄唇,帶著一種清冽的氣息,迴想起以前不小心還輕薄過人家,花二曲不爭氣的臉紅了。


    隨著她的害羞,花二曲的心跳聲開始不住的加快,在這寂靜的寢殿裏,有些明顯。


    冗月的目光落在她的心口處,一雙大手毫無顧忌的覆蓋上去了。


    如此大膽的動作,嚇得花二曲倒吸一口冷氣,她打掉他的手,羞憤道:“你幹什麽?”


    “你的心,跳的很快,和我不同。”話及此處,冗月又抓起花二曲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掌心之下,那裏沒有任何波動感。


    這下,花二曲就明白了這家夥的用意,他隻是在好奇,現在細細想來,冗月多數時候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什麽都會問一下,雖然,每次都會尷尬的問她一些十八禁。


    “阿曲,有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花二曲想了想,自己都有些懵懵的:“有心,沒啥特別的感覺,”


    “但是阿月,我跟你說。”花二曲話鋒一轉,看向他緊抓著自己的手,認真道:“你可以好奇一些事,但是,不可以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明白嗎?”


    “比如?”


    他不太懂這個動手動腳的概念。


    “比如你現在抓著我的手,就不對。”


    冗月垂眸,在他的大掌之下,花二曲的手顯得格外的白嫩嬌小,指尖珠圓玉潤的,十分漂亮,握在手裏的感覺也很綿軟,和拿劍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放開她的手,冗月不言其他,隻是專心療傷,氣氛有些沉寂,花二曲無聊的四處看看,眸光盯在房間中,那個少了一個的帷幔上,她自從醒過來,就覺得屋子裏不太對,少了什麽。


    “阿月,為何我寢殿裏的帷幔少了一個?”


    “我扯下來的。”


    花二曲有點不太能理解:“你好好的,扯它做什麽?”


    “那是薄菱紗的,用來蓋住你,正好。”


    這麽一說,她就更聽不懂了,花二曲問道:“為何要蓋住我?”


    冗月麵不改色的迴答:“因為你中了牽機珠,那種東西遊走於你的四肢百骸間,你穿著衣服我看不見,找不到它,取不出來,所以,隻能褪去衣物,以薄紗蓋之,既全了你的臉麵,也不妨礙我尋找牽機珠。”


    花二曲的臉色登時漲紅,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尖叫一聲的坐起身,抱著被子,縮在了床榻的角落,被冗月掩耳盜鈴的舉動氣的不知該如何去說。


    看她指著自己的手指在發抖,冗月依然一臉平淡:“你不必害羞,我給你蓋了薄菱紗了。”


    “你蓋那種東西有什麽用?還不如不蓋!”


    “不行,得蓋。”冗月認真的辯駁,“你說過,男女有別,不可以看。”


    “……”


    花二曲此刻欲哭無淚,她此刻真的很希望冗月要是真的是個登徒子,采花大盜什麽的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打死他,心裏也不會覺得如此的過意不去。


    “但是,阿曲,你有一點說錯了。”


    花二曲抬起有些被氣紅的眼睛,委屈道:“什麽?”


    “男女或許有別,我沒有看過其他的女仙的身子,但是你的身子,我以薄紗蓋之,毫無起伏,與我一般無二,差別不大,許是因為你是女妖出身,與那些仙子還是有差別的。”


    “……嗬……”


    他還好心的為自己找她不夠豐滿的原因,花二曲被氣笑了,都被看光了,還被嫌棄不夠豐滿,她胸腔裏一股怒火蹭的燃燒了起來。


    看她笑的有些差強人意,與她以往那種明媚的笑容不太一樣,冗月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阿曲?”


    “有什麽差別?!我才一萬歲!我還會長的!急什麽?!”


    花二曲憤怒的叉腰,昂首挺胸,冗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這個問題,或許是覺得她方才的情緒有些激動了,現下臉都被氣紅了,迴想著腦海裏能安慰人的話,鼓勵道:“嗯,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花二曲第一次覺得有種鼓勵人的話語,比罵人還難聽,她也不指望這個石頭能說出什麽好話出來。


    畢竟能做出用薄紗蓋住她這種蠢事的人,她還能有什麽指望?


    “所以說,男女有別,那九闕是不是就和我沒有差別了?我可以摸他?”


    不知道他的想法為何突然間轉到了這一塊,她木訥的迴答:“是。”


    “好。”


    話畢,他就轉身出了門。


    花二曲歎了一口氣,終於支開了這個求知若渴的小白花,她猛然驚醒,明白了冗月下一步要幹什麽去,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她坐在榻上,對著門口處聲嘶力竭的大喊:“阿月!你可千萬別告訴九闕你是怎麽幫我取出牽機珠的!你聽見沒有?!阿月!九闕有些地方你也是不能摸得太過詳細啊阿月!”


    然而,門口早已沒了人影,花二曲在心裏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九闕,對不起了,你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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