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府。


    在大明嘉靖朝之前,這地方還叫做安陸州,本是嘉靖他爹興王的封地。


    嘉靖皇帝意外入主京城,當上了皇帝,言官們為了拍皇帝馬屁,便引用了之前的事例,將安陸州改成了承天府,與應天府、順天府相對。


    因為嘉靖他爹安葬在承天府,所以專門修了個顯陵,設了顯陵衛。


    馬守應在自荊州逃到了承天府之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苦思冥想,想要找到能夠對付李柯的辦法。


    可每當想起在荊州見到的那些可怕的東西,他便十分的絕望。


    一個拳頭大的東西,到底是怎麽將鐵甲戰車給炸開的?


    不明白!


    實在想不明白!


    他也不是沒見過火藥,可火藥的威力哪裏有這麽強大。


    一個拳頭大的東西,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大人!”


    向異走了進來,看著馬守應衣衫淩亂,須發黏在一起,好似乞丐一般,他心中一沉,“大人,荊州一戰,不是我們的過錯,你不必太過自責!”


    見馬守應意誌消沉,他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馬守應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這兩天馬守應沒有出現,手下那些將領都有些騷亂,要不是他借著馬守應的威勢,強壓下來,恐怕已經出了亂子了。


    “短短一月時間,折損了上萬弟兄,我是首領,怎麽脫得了幹係!”馬守應神情充滿了苦澀,他起兵十幾年了,經曆的大大小小的戰役也不在少數,有輸有贏,可那些戰役,他都能想得明白自己怎麽輸的。


    可現在,連著在李柯手上輸了三次,他卻始終沒辦法找到應對李柯的辦法。


    見狀,向異暗自歎了口氣,這幾次的戰敗,對於他們的打擊確實太大了。


    這兩天,他也暗自琢磨過,想要對付李柯手下的那種詭異武器,唯有使用大炮才行,可經曆了上一次的戰敗,他又不敢保證這方法有用。


    畢竟上一次,他也認為那鐵甲戰車能夠擋住李柯手下的火器營,可結果......李柯手下不知從哪弄來了那種詭異的武器,一下將鐵甲戰車給炸了,辛辛苦苦造了那麽多的鐵甲戰車,結果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看了看馬守應的臉色,他最終還是將這個辦法說了出來,“大人,我有一法,或許可對付李柯。”


    聽到這話,馬守應眼前一亮,猛地抬頭望著向異,“快講!”


    向異組織了一下語言,沉聲說到:“大人,李柯之所以能次次勝過我們,全是因為他手中的兵器,火槍之利遠勝弓箭,至於那詭異的石丸,需要人力投放,隻要不讓明軍靠近,威脅尚小,若是我們擁有射程遠超火槍的武器,自然能勝過李柯。”


    “你的意思是......火炮!”馬守應能當上首領,自然不是愚笨之人,經過這麽一提醒,他立即想到了火炮。


    火炮在明軍中使用廣泛,隻不過多是在邊關使用。


    萬曆朝的時候,萬曆皇帝曾重用徐啟光研製火炮,專門在神機營裏增加了一支火炮兵。


    隻不過,徐啟光剛上任不到半年,便由於朝廷黨爭,被革職了。


    研製火炮的事情,自然也無疾而終。


    盡管如此,火炮依舊是明軍的一大利器,在對付女真人的時候,發揮了重要作用。


    皇太極之所以攻不下錦寧防線,火炮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隻要在城上架設足夠的火炮,想要攻城便極為的困難。


    當然,火炮有一個極大的劣勢。


    大明的火炮都是大家夥,幾千斤的重量,實在難以移動。


    因此野戰中,火炮使用的頻率並不高。


    馬守應本是邊軍出身,對於火炮自然不陌生。


    向異連連點頭,應道:“大人所言不錯,就是火炮!”


    “隻要我們擁有火炮,壓製明軍,不讓明軍靠近,然後在用鐵甲戰車推進,防住火槍的攻擊,接著再輔以弓箭拋射,定然能一舉擊敗李柯!”


    馬守應麵露喜色,若真按照這個方法來,確實可以對付李柯手下的兵馬。


    接著,他眉頭微蹙,沉聲說道:“大明朝廷對火炮管製極為嚴苛,火炮也都在邊關,我們要從哪裏弄來火炮?”


    向異自是提前了解過,“大人有所不知,承天府是睿宗皇帝陵寢所在,睿宗皇帝的顯陵就安置有十幾門火炮。”


    “睿宗皇帝?”馬守應愣了一下,大明朝什麽時候有睿宗了?


    見狀,向異解釋道:“睿宗皇帝就是原本的興王,世宗皇帝他爹,世宗皇帝登基之後,追封他爹為睿宗,為他爹修了顯陵。”


    “哼!驕奢淫逸!”


    “朝廷的銀子都是這麽敗光的!”


    馬守應聽完,頓時覺著心氣不平。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知道,修皇陵最是耗費錢財,白花花的銀子砸在那黃土堆上,沒有絲毫的用處。


    百姓生活艱難,連年加征賦稅,卻花這麽多銀子去大興土木!


    怒罵了幾句,馬守應扭頭看著向異,說到:“僅僅十幾門大炮,恐怕對付不了李柯吧?”


    火炮這東西,他清楚,射一發炮彈,需要等上小半個時辰,若是連著射幾發炮彈,炮管就要廢了。


    十幾門火炮,自是不夠用的!


    向異微微頷首,接著說道:“之前襄陽一戰,明軍曾使用過火炮,如今襄陽城被大西王占據,火炮應該還有。大人可以派人去襄陽,從襄陽借一些火炮過來。”


    聽到這話,馬守應神色有些複雜。


    雖說他跟張獻忠同是起義軍,可關係上並沒有多親近。


    尤其,張獻忠本在他手下辦事,可如今卻發展壯大,成了一方豪強,在義軍中的地位比他還高。


    兩人關係便更加複雜了。


    現在讓他去找張獻忠借火炮,實在有些難以開口。


    一旁的向異見到這一幕,默然無聲,也沒有多言。


    他也清楚其中的關竅,這種事情,隻能馬守應自己決定,他不好多幹涉。


    過了一刻鍾,馬守應這才起身,走到一旁,取了紙筆,寫了封信,“派人將這封信送給張獻忠。”


    聞言,向異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趕忙接過了信封。


    馬守應接著說道:“顯陵的火炮要盡快弄過來,李柯雖然還在荊州,可不知什麽時候會出現在承天府,火炮要盡快準備好。”


    “至於鐵甲戰車,重新再鍛造一批。”


    他就不信,火炮加上鐵甲戰車,他還贏不了李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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