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雲嵐驚唿一聲,一下將李苒攬抱再懷裏,那死死抱住李苒的胳膊,仿如不經意,將插在他胸前的飛刀,又生生壓入了半分,苦逼半生的太子李苒,這迴終於沒能再躲過去,頓時雙腿一蹬,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大眼,就此駕鶴西去。


    “給朕殺了他!亂刃分屍!”隆德皇雙目赤紅,如同發瘋一般,歇斯底裏的指著孟星辰嘶吼。


    “走!”孟星辰大喝一聲,右手一揚,三柄飛刀,一連串朝隆德皇射去,同時身形急退,覷準了已圍攏上來的禁軍薄弱處,打出兩把飛刀,順手從地上的禁軍屍體手中,抓過一柄長槍,朝外衝殺。


    “你走不了!”本已隨著蒙麵婦人殺向範少義的於德海,橫向裏直接圍堵過來。而射向隆德皇的三柄飛刀,也被鬼影揮動手中一柄如同鐮形的短刀擊落。


    七日之後,揚州宋王府寬敞的大堂上,足足圍簇著二三十人,而且幾乎全是絕色的女子。隻有一臉悲憤,毫無形象的靠在那主座上的裏因為,和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躲在李胤身側,正“瑟瑟發抖”的完顏青樓兩個男人。


    大長公主李令月,和長公主李雲芮已經走海路南下,到了揚州。此時正因太子之死,一臉悲戚的坐在那裏,默默相望兩眼淚。春神湖眾女也已到了,長孫無香同樣暗自垂淚不已,隻因京城大亂之時,長孫無病雖陣斬郭泗遠,卻被高尚進,暗中以冷箭重傷,鎮國公更是不備之下,被亂軍自背後一刀刺中後心,可憐一代軍神長孫順義,戎馬一生,沒有戰死疆場,卻死在了內亂之中。其他眾女也皆相對沉默。


    “影兒,可曾收到流幫的傳書?黃幫主到了哪裏?”李胤終於打破沉悶。


    墨影搖了搖頭,看向之前留在春神湖療傷,此次跟隨一起來到揚州的唐菲。


    唐菲會意,站起身輕輕施禮道:“王爺不必擔憂,奴家見過本地幫中弟子,我家幫主前日曾傳書給揚州分舵,說是她已安全到……”。


    “我要聽實話!”李胤直接一皺眉,打斷唐菲道。


    “王爺……”。唐菲還想試探著繼續往下編,誰都看得出,王爺這會子心裏正壓製著怒火。


    “蓉兒若能給揚州分舵傳訊,就沒理由不給本王傳書!她如今到了哪裏?”


    “幫主在中州!五皇子被風老派人接走,如今已到渤海,一切平安!”


    “她為何突然去了中州?”


    “流幫副幫主陰幽妙……私下投靠了朝廷,原本在……太子麾下,太子遇難後,她被皇帝派去了中州,追殺高廉。陰幽妙知道本幫太多機密,流幫不能容她就此背叛。”唐菲看了一眼,角落裏失魂落魄的高玥。


    “高廉在中州?”李胤一愣,直接坐直了身子。


    白狐兒趕緊接話:“是!妾身來見王爺之前,剛見過從京城趕來的錦衣衛信使,當日太子遇難,皇帝盛怒,直逼京城!武英公和鎮國公……召集心腹部曲兩千餘,呂奉先領神策軍三千餘,裏應外合,奪了城門。高廉見事敗,趁亂率部逃出京城,直奔中州,到中州之後,中州將軍路瑜明殺刺史費賢,迎高廉入主中州,如今高家已控製了整個中州。”


    李胤站起身,走到長孫無香身邊,將坐著的她攬抱住,讓已然哭到渾渾噩噩的她,靠在自己胸前,雙臂用力抱緊她,一隻手不斷輕緩的拍著她的後背,繼續問道:“李苕呢?褚懷良和袁鳳山呢?高尚義、高尚進呢?”


    白狐趕緊道:“李苕被高廉帶去了中州,其麾下高手如今死傷殆盡,隻有一個範少義重傷逃走,之前被李葶暗中收買的嶽子平和高樂,已被孟星辰所殺。”白狐知道李胤心裏恨極了李苕,若不是他無腦又貪圖皇權,怎會有如此動亂?


    白狐看他不動聲色,便繼續道:“如今亂軍宣稱皇帝是武英公和大長公主找的替身和傀儡!汙蔑武英公造反,控製了京城。皇帝進京之時,郭泗遠已被小公爺斬殺!袁鳳山死在亂軍之中,褚懷良被淮安伯擒獲後,直接在宮門外碎剮了。高尚義……為散騎常侍陳衛平擒殺,高尚進率領亂軍殘部五六千,護著高廉一同去了中州。”


    “陳衛平是高廉的門生,怎會……”?大長公主聞言,趕緊擦了擦眼角淚花,抬頭疑惑的道。


    “高尚義……高尚義與陳衛平之妻早有奸情,為陳衛平所知。”白狐有些尷尬的道


    “陳衛平殺高尚義我信,可他不會背叛我爹!”高玥突然插了一句嘴。


    李胤轉頭看著她,一臉疑惑,卻並未開口。


    “因為……因為陳衛平一直……我……他之前……一直求我爹將我……許配給他”。高玥尷尬的道。


    “她說的不錯,鎮國公便是倒在陳衛平暗算之下,如今陳文平也逃了,逃去了魏地。”


    “中州如今有多少兵馬?文官武將有哪些?”李胤朝高玥點了點頭後,又問向白狐。


    白狐稍稍一沉思:“中州本有騎兵一萬兩千,步卒六萬!加上高廉從京城帶去的叛軍殘餘,另外,得知霍慶中謀逆造反的後軍,當即發生嘩變,霍慶中隻帶著三千嫡係逃脫,又糾集北邙山等四下山賊,共計一萬五千餘眾,也逃去了中州,如今的中州已足有十萬兵馬。”


    李令月緩緩靠近李胤身邊,接口道:“中州有幾員戰將,不得不提,頭一個,是老將蒼星河,有萬夫不當之勇,早年曾在武關駐守,以五百輕騎,突入北涼和西蜀聯軍陣中,以無敵之姿殺了個三進三出,力斬敵將八十餘人,奪旗百餘,隻是此人性格極其孤傲,向來目空一切,又不善討巧,因此為人排擠,如今隻做到,中州府刺史麾下中郎將。還有一個黎長生,是一員儒將,尤善治軍,排兵布陣頗有章法;再加上霍慶中,高尚進,還有高擎,高掣兄弟二人。高廉麾下,也算的上兵強馬壯了。”


    李胤聞言,略一沉思,旋即抬眼看向高玥,沉聲道:“我……要殺李苕和高尚進,至於你爹,謀逆也好造反也罷,如何處置他,那是皇帝的事兒,不過,若是他敢荼毒百姓,我一樣不會放過他!你……你若是想去中州尋他們,我即刻派人把你送迴去!日後,你我……情斷義絕!再無瓜葛。”


    “你怪李苕謀逆作亂,致鎮國公身故,太子被殺,你要殺李苕,我不會阻攔,他早在當日詩會上,將我棄之如履時,我便已然跟他恩斷情絕,不然,我也不會自甘下賤,把身子給了你!”高玥眼角濕潤,瞬間兩行清淚流落臉頰。


    “你……”李令月惱怒的白了一眼李胤,這家夥真是的,怎麽誰都招惹?皇帝的貴妃,太子妃,睿王妃,太子側妃,太子良娣,如今全都被他劃拉到身邊,這已經夠色膽包天了,沒想到,連丞相之女的裕王妃也……。


    高玥任由淚水長流,泣聲道:“你要殺高尚進,我也不管不問,他早就該死,而且長孫無病又是被他所傷,你理應替長孫無香為兄報仇,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我敬你是個真男人。我並非高廉親生之女,而是自繈褓中,就被他收養在府裏的棄嬰。高尚義兄弟倆,從來都不是我的親兄長,而且……早年他們曾對我有過非分之想,若不是父親護著,我恐怕早就被他們…………雖非我親生父親,但,卻待我如己出,他不會任由你殺高尚進!我……我不能不報,他對我的養育之恩。”


    李胤看著高玥,一臉的失落:“好!我……成全你!”李胤眼神一黯,猛然轉頭,看著離他最近的綾羅,咬牙大聲道:“綾羅!安排人手!送他上船!讓江尋魚,親自護送她……”


    “李胤!你混蛋!”高玥突然大聲罵道。


    李胤一愣,再次愕然轉頭看向高玥,遲疑的道:“你……你想讓我如何?陳衛平非死不可!高尚進,李苕,這兩個也一樣!高廉若是執意於我為敵,難不成你要他殺了我才甘心?”


    高玥已然泣不成聲,大哭著歇斯底裏道:“你胡說!我才沒有!”


    “我自小被親生父母遺棄,幸得父親愛護,可他為了高家,又將我丟給了李苕;本以為,我盡心盡力對他付出身心,李苕會好好待我,可當日詩會,他竟然頭也不迴,便將我如草芥一般丟給了你!是你告訴我,我該為自己而活,你要我做我自己。我看你對長孫無香,對大長公主……,甚至對紅袖她們都視如珍寶。我覺得,你是知道珍惜的,是值得托付一切的。我本以為,你會跟他們不同,可如今,連你也不要我了,也要把我丟掉,為什麽?就因為我之前被李苕占了身子麽?還是因為我命該如此?我不是禍害,我不是!我隻想被人好好珍惜,別不要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高玥嚎啕大哭,歇斯底裏。


    “你在發什麽瘋?誰說不要你了?你要我如何?為了你的養育之恩,不殺李苕還是不殺高尚進?不!他們必須死!不殺他們,我良心難安!我沒法麵對無香,更沒法麵對長孫無病!我給你選擇的權利,我讓你自己選,高家!還是我!你若選擇留在我身邊,我自然會待你如她們一樣,不管是山崩海裂,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就算將來高家落敗,皇帝要問罪,我一樣舍了命護著你!可你要選高家?我該怎麽辦?把你捆起來強留下麽?我害怕,怕那樣你會恨我一輩子!之後,你我便再也沒有複合在一起的可能。所以我才說要送你去中州!高廉倒行逆施,必敗無疑!高家不會有好結果!我隻有等到中州平定,才能再想辦法把你保下來,重新帶迴來。”李胤看著高玥那副樣子,心裏也是心疼的緊,女人多了,自己這心,太累!


    “你……真的不是隻想趕我走?不是不想要我了麽?”高玥似乎聽懂了李胤的意思,忙不顧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忐忑又緊張的走到他近前,小心翼翼的道


    “我怎麽會不要你呢?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又怎會舍得,讓你跟著高家一起陪葬?”李胤一手依舊抱著長孫無香,一手將她攬入懷裏,她也是個可憐的,原來,她內心是恐懼的,害怕被人一次次的丟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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