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帶著細犬走近,趴在小店旁邊的四條獵狗瞬間站起身,對著來人發出低沉的怒吼,宋陽立刻喝住自家的狗,同時暗自警惕地觀察著這個壯碩的男人。


    男人沒有立刻靠近,而是饒有興致地端詳著宋陽的四條獵狗,過了好一會兒才笑著稱讚:“這幾條狗品相不錯!”


    宋陽也在打量著男人牽著的細犬。這是一條白色細犬,嘴巴細長,額頭寬闊,脖頸纖細,胸腔厚實,腰部緊致,臀部豐滿,一身白毛順滑貼體,肋骨若隱若現,耳朵和尾巴上長著如絲綢般的飄逸長毛,看起來有點過於花哨。


    宋陽還是頭一迴見到這種類型的狗,感覺它更像是後世養尊處優的寵物,而非用於狩獵的獵狗。


    王嶽也有同感,不禁奇怪地問道:“這狗能打獵?”


    “不能打獵我養它幹嘛?這可是清朝時的皇家獵犬,我這隻是長毛的西洋品種,短毛的現在可少見了。”男人笑著解釋。


    皇家獵犬?聽起來噱頭十足!


    見宋陽和王嶽滿臉懷疑,男人嗤笑一聲:“你們還別不信,這種獵狗可是救過康熙皇帝的命,它們長得漂亮,性格溫順,還特別擅長狩獵,所以千百年來一直被選作皇家禦用犬,不是跟你們吹牛,我這狗鼻子可靈了,能分辨出九種不同氣味。尤其是康熙爺,對這種狗喜愛有加,每次皇家狩獵都少不了它們。


    這可是吃皇糧的獵狗,你們那四條吃剩飯的土狗,可別以為我誇它們幾句就真有多厲害,就算來一百條,也比不上我這一條!兩個鄉巴佬!”


    宋陽承認自己見識有限,但這個男人一臉傲慢的樣子,還是讓他皺起了眉頭。


    “漂亮?我可沒看出來。吃皇糧的,怎麽還瘦得皮包骨頭?再說了,你自己恐怕都沒吃過皇糧,更別說你的狗了。都什麽年代了,還以為是清朝呢?我看你也沒比別人高貴到哪兒去,倒像個沒見識的。”王嶽忍不住反駁道。


    說實話,這種獵犬放在後世或許會被人用優雅漂亮來形容,但在宋陽眼裏,怎麽看都覺得身形不協調,還瘦骨嶙峋的,實在不覺得它有多出色。


    剛開始,男人除了長相有些兇狠讓人害怕,說話還挺客氣,宋陽本想著都是進山打獵的,在小店相遇,隨意聊聊也無妨,可沒想到,對方話鋒一轉,說得話越來越難聽。


    宋陽索性不想理會,拉了拉王嶽:“嶽哥,別理他,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我們的獵狗能打獵、好用,那就是好狗,狗好不好可不是靠吹噓出來的。”


    沒想到,被王嶽這麽一嘲諷,男人頓時火冒三丈,他死死盯著王嶽,眯著眼睛冷冷說道:“你剛才說誰沒見識?再說一遍!”


    王嶽毫不畏懼,站起身來:“別說一遍,說兩遍都行,我還能帶你去公社再說個十遍八遍,你信不信?你張口康熙爺,閉口皇糧,怕是忘了前幾年的事兒了吧。要不咱去說道說道?”


    王嶽一站起來,魁梧的身材比男人高出半個頭,氣勢上完全壓製住了對方。


    男人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話要是傳出去,少不了被人針對,關牛棚都是輕的,但他心裏實在不服氣,看看王嶽和宋陽,又看看五條對峙著、發出低沉吼聲的獵狗,說道:“你們也有獵狗,敢不敢比一場?就我這一條,單挑你們四條!”


    他覺得宋陽的四條獵狗,兩條剛成年,另外兩條還沒長大,都不足為懼,自己的細犬肯定能輕鬆取勝。


    而且,獵狗打架時,頭狗的氣勢最為關鍵,通常是誰兇就咬誰,隻要製住頭狗,其他狗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想到這兒,他不再糾結王嶽說他沒見識的事兒,一心想在獵狗的較量上找迴麵子。


    四條對一條?這也太狂妄了。


    宋陽看看自己的兩條青川犬和兩條涼山犬,底氣十足,根本不怕這個男人,他也看這男人不順眼,自家兄弟被挑釁,必須得挺住,於是當即說道:“既然你要比,我們也不能退縮。不過既然比,總得有點彩頭。”


    “你想怎麽比?”


    “也別太複雜,你來這兒肯定是吃飯的,我們輸了,這頓飯的酒肉全請你;你要是輸了,就請我們兄弟倆這頓飯,敢不敢?”


    “行!”


    在小店忙活的店主聽到外麵三人突然吵了起來,趕忙跑出來勸阻:“你們這是何必呢?出門在外,圖的就是個平安,我看你們就別鬥了,不管誰家的獵狗被咬了,都不是好事,大家都退一步,算了吧。”


    沒想到,店主剛說完,就被男人一把推到一邊,惡狠狠地說:“不關你的事,少插嘴!”


    店主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再吭聲,遠遠地躲到一旁。


    男人看著宋陽說:“我數到三,一起放狗!”


    宋陽點點頭,沒有多言。


    男人往後退了幾步,解開獵狗脖子上的牽引繩,拉著項圈喊道:“一,二,三!上!”


    宋陽也同時發出指令:“上!”


    那條細犬如離弦之箭般衝了過來,宋陽的四條獵狗也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細犬直奔招財而去,一口咬向招財的脖頸,招財原本想跳開,可來不及了,於是反口咬向細犬的喉嚨。


    下一秒,細犬發出一聲慘叫,原來是招財脖子上戴著防咬項圈,宋陽自從拿到防咬項圈後,就一直讓獵狗們戴著,好讓它們習慣,有了這東西,幾條狗平時打鬧都更有底氣了。


    細犬沒咬中招財,反而被招財一口咬住,直接被掀翻在地。


    緊跟其後的進寶,迅速繞到細犬身後發動攻擊。兩條涼山犬也衝上去幫忙,朝著細犬的腹部、肚皮撕咬。


    幾條狗動作太快,隻聽見一陣嘈雜的叫聲,它們扭打在一起,伴隨著細犬的陣陣哀鳴……


    男人大概沒想到,自己的細犬會這麽快就被放倒,他心裏明白,自己的獵狗是吃了防咬項圈的虧,但這又能怪誰呢?


    宋陽也清楚,自己的獵狗這次能輕鬆取勝,多虧了防咬項圈,不然可沒這麽容易。


    見好就收,要是真把細犬咬廢了,小事可就鬧大了,說不定還會結仇。於是他趕緊上前,讓招財鬆口。


    脖子一鬆開,細犬趁機掙脫,遠遠地跑開了,其他幾條狗還想追,被宋陽喝住。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細犬,此刻漂亮的尾巴緊緊夾在兩腿之間,後腿微微顫抖,哪還敢靠近,要不是主人在這兒,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不用說,進寶從後麵也給了它狠狠一擊。


    宋陽看向男人:“大哥,還比嗎?”


    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勢洶洶地問店主:“他們這頓飯多少錢?”


    “吃的是套餐。”店主小聲迴答。


    男人從懷裏掏出幾張毛票,湊足一塊錢,重重地拍在門前的厚實木凳上,轉身走到自己的細犬旁邊,把牽引繩扣在項圈上,牽著狗順著來路走了,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這所謂吃皇糧的狗,跟了這麽個主人,也沒啥出息!”王嶽咧嘴笑道,心裏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店主卻滿臉驚恐:“你們兩個年輕人知道自己闖禍了嗎?”


    “能有什麽禍?願賭服輸罷了!”王嶽不屑地說。


    宋陽聽了這話,眉頭一皺,連忙問道:“大爺,怎麽迴事?”


    “看到他臉上的疤了嗎?那是被豹子抓的,他憑一雙拳頭,硬生生打死過一隻豹子,是個狠角色。”店主搖搖頭說道。


    王嶽笑了起來,走到宋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兄弟也徒手打死過豹子,而且還是吃人的豹子!”


    “他……”店主難以置信地看著宋陽。


    宋陽連忙擺手,笑著說:“大爺,別聽我這兄弟瞎說。對了,這人是什麽來頭?”


    小店的店主年事已高,在這山裏守著小店,古道上來來往往的獵人、采藥人、背夫和形形色色的旅人他見得多了,宋陽從他驚慌的神色中察覺到,這個壯漢可能不是一般人。


    “這人,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覺得,他可能是個土匪。”店主小聲說道。


    在這一帶,土匪被稱作“棒老二”。在槍支還不普及的時候,這些土匪打劫,大多拿著一根大棒嚇唬過往旅客,“老二”則帶有調侃和蔑視的意味。


    早在民國時期,這裏有名有姓的軍閥就有四十多個,他們相互爭鬥,混戰不斷,導致民不聊生,土匪猖獗。這大山地勢險要,很多地方易守難攻,非常適合土匪藏匿,槍支流入民間後,匪患更是愈演愈烈。


    每次軍閥混戰,不少士兵淪為土匪,也有很多土匪被招安加入軍隊,甚至有些將領原本就是綠林好漢,此外,還有幫派的存在,更是為土匪的橫行提供了便利,幾乎每個土匪都會加入幫派……


    宋陽的父親和王嶽的父親都經曆過那些年頭,從他們口中,宋陽和王嶽了解到不少這方麵的事情,雖說後來有部隊專門剿匪,但並不意味著土匪就徹底消失了。


    “大爺,能不能詳細跟我們說說?”宋陽問道。


    店主卻搖搖頭:“你們還是吃了飯,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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