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倉山,就像一條天然的分界線,橫臥在大地上,它既是漢江和嘉陵江的分水嶺,也是南北氣候與生態的過渡帶,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陸地動植物資源和水生資源都非常豐富多樣。


    石河子那裏,魚類眾多,有常見的種類,也有幾種比較珍稀少見的。


    在這個物質相對缺乏的時期,這些魚成為人們補充肉類營養的極好來源。


    從幼年開始,王嶽就對這些水裏的生物很感興趣,喜歡擺弄和它們有關的東西。陳安曾經多次吃過他釣到的魚,空閑的時候,兩人也經常一起在田間水溝裏捉泥鰍、挖黃鱔,共同享受那簡單樸實的快樂時光。


    然而,讓人遺憾的是,王嶽居然是個“不會水的人”,對遊泳一竅不通。


    不是他不想學遊泳,實際上是他的父親堅決不讓他靠近水邊。


    說起這件事,其中的原因還挺有趣。


    王嶽的父親遊泳技術特別好,一個猛子紮進水裏,能潛遊四五十米遠,在石河子村甚至桃源鎮都很有名。


    王嶽家住在村東頭,小時候,村裏來了一個盲人算命先生,被村西頭一戶姓仇的人家請去給自家孩子算命。當時王嶽正在村西頭玩,就湊過去看熱鬧。


    那算命先生好像知道王嶽似的,隨口說:“就像旁邊這個孩子,這輩子要特別小心,千萬別下水。”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當天晚上,仇姓伯伯就把這事告訴了王嶽的父親,他父親聽了就重視起來。


    從那以後,王嶽就被父親管得特別嚴格,再也沒有和小夥伴們在水裏玩耍的機會,嚴禁下水遊泳成了家裏不能違反的嚴格規定。


    老一輩人對待很多事情,往往有一種態度——寧願相信有,也不願相信沒有。


    王嶽的父親經常在他耳邊念叨:“在家怕鬼,出門怕水,你小子給我聽好,不許玩水,看到水就遠遠躲開,不然,一定把你的腿打斷。”


    不會遊泳,也許從某種程度上說,也不一定全是壞事。正因為這樣,王嶽靠近水邊的時候,總是特別小心,不敢有一點放鬆。


    於是,遊泳很棒的父親,卻有了一個對水害怕的兒子。


    很大程度上,這又何嚐不是王嶽父親對他深深的疼愛呢?王嶽有兩個姐姐,他作為家裏唯一的男孩,自然是全家人的心肝寶貝,家人都擔心他出意外,有什麽差錯。


    王嶽平時玩水,最多也就是在齊腰深的水裏撲騰幾下,長大後,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會遊泳,好像被水束縛住了一樣。


    也許正是因為對水裏的魚兒有著一種難以表達的渴望,這成了他喜歡釣魚的原因之一。


    兩人一起沿著大路走了一段路後,轉而走上通往半坡上陳安家老房子的小路。


    到了老房子前,陳安把扛著的鋤頭放在豬圈上,把竹鼠掛在釘在柱子上的鐵釘上。王嶽則隨手把自己的釣魚工具,放在門前那棵高大的柿子樹下。


    他抬頭看著那些零零散散掛在枝頭,像紅紅的小燈籠一樣的柿子,興致勃勃地說:“狗娃子,這柿子樹上的老陽雀可不少呢,得想個辦法抓幾隻下來烤著吃,那味道可香啦。”


    陳安家老房子前的柿子樹,至少生長了一百年,需要兩個人才能合抱過來,有二十多米高,每年都枝葉繁茂,結滿了很多柿子。


    進入九月,柿子開始慢慢成熟,這個過程會持續很長時間。


    柿子樹的樹枝比較脆弱,看起來像手臂粗的樹枝,踩上去都可能斷。摘柿子的時候,通常會用竹竿把前端劈開,塞進一根小木棍做成叉子,然後爬上樹擰斷掛著柿子的細樹枝,把柿子摘下來。


    即便這樣,每年還是有很多柿子掛在高處的樹梢上,夠不著。


    這些熟透的柿子,成了鳥雀的美食。很多鳥會停在枝頭,啄食那些紅透後變得軟軟的柿子,其中老陽雀最多,它們一個個長得胖乎乎的,很可愛。


    “行,這事兒簡單。改天我們抽時間到竹林裏找材料,做個彈弓去打,估計一兩個小時就能打下十多隻。”


    陳安也懷念烤老陽雀的美味,但現在,還是先處理這些竹鼠要緊:“時間不早了,趕緊幫忙弄這些竹鼠,晚上能吃上才是正事。”


    “給我找把刀,我來殺,你去燒水!”


    “好!”


    陳安轉身走進屋子,找出一把菜刀遞給王嶽:“你看看這刀快不快,不快的話自己磨一下。”


    王嶽接過菜刀,用手指在刀刃上輕輕刮了兩下,覺得不滿意,就走到柴房邊架在木槽裏固定著的磨刀石前,刷刷地磨起刀來。


    陳安在門頭上摸索出鑰匙,打開堂屋大門上掛著的鎖,然後到柴房邊抱了些木柴,又順便抓了一把鬆毛。


    他看到柴房邊已經堆了好幾捆父親他們從山上挑迴來的木柴。山路不好走,隻能靠背扛肩挑,做什麽都很費力。


    抱著柴火迴到屋子,陳安扒開火塘裏的草木灰,用火柴把鬆毛點著,放上木柴,攏起火堆,拿起鐵鼎罐到水缸裏打水。揭開鼎罐蓋子時,他發現裏麵有兩個紅薯,一看就知道是家人中午吃飯時特意給他留的。


    陳安心裏一陣溫暖,微微一笑,把兩個紅薯拿出來,往鐵鼎罐裏加了大半罐水,掛在柴火上燒,等會兒要用熱水燙竹鼠來拔毛。


    竹鼠的皮毛質量很好,如果能撐平晾幹,是做皮草領子的好材料。隻是現在供銷社沒有收購,不然,周圍的竹鼠可能早就找不到了。到了以後,有人專門養竹鼠,那時候就會有人收購皮毛了。


    還有那幾根胡須,收集起來做的毛筆也很好。以後也有專門收購的,價格高達四萬塊一公斤。但是每隻竹鼠嘴上隻有幾根胡須,要湊夠一公斤,得要多少竹鼠啊?


    而且,竹鼠那兩顆黃色的大板牙,也能當藥。


    竹鼠最好吃的地方,其實是它的皮,如果把皮剝掉,隻吃裏麵的肉,就覺得沒什麽味道,沒什麽吃頭。


    雖然竹鼠的其他部分有價值,但是收集起來太零碎,要大量積攢才能值點錢,陳安想了想,就懶得費這個勁了。


    燒水的時候,陳安拿了兩個紅薯走到屋前,看著王嶽殺竹鼠:“蛋子哥,要不要吃個紅薯?”


    “不用,你自己吃吧,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中午肯定沒吃飯。我中午吃過了,留著肚子等晚上吃肉。”


    王嶽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迴到手裏提著的竹鼠上。這時地上已經有三隻竹鼠被他放了血,他手裏這隻剛被割了一刀,正四腳亂蹬,叫得很奇怪。


    “那我不管你了!”


    陳安剝掉紅薯皮,大口吃起來。雖然沒有烤紅薯那麽甜,但是吃起來也很甜,還是熟悉的味道。


    兩個紅薯吃完,陳安迴到屋裏,往火塘裏加了些柴火。在火的烘烤下,鐵鼎罐裏的水很快就開了。


    他拿來木盆,倒上開水後,又加了些冷水,重新打水放在鐵鼎罐裏燒,然後端著盆走出去。


    就在老房子前的空地上,兩人把竹鼠放進盆裏,用火鉗夾著來迴燙,不斷試著拔毛。


    當手指稍微用力就能把竹鼠毛拔掉的時候,就說明燙好了。王嶽接過竹鼠,趁熱幾下搓揉,大部分的毛就被去掉了。


    其實操作起來很簡單,隻要水溫控製好,給竹鼠拔毛不難。


    六隻竹鼠,中途換了一次水,不到半小時,就把毛處理得幹幹淨淨。然後陳安把竹鼠提進屋裏,借著柴火,燒掉表麵不好清理的細絨毛。


    經過這樣處理,竹鼠表麵變得黑黑的,不過,把它放在水裏泡一下,再用刀輕輕刮,表麵又變得金黃金黃的,很吸引人。


    接下來就是開膛破肚和清洗的步驟了。


    這些事交給王嶽處理,而陳安則忙著清洗自家的鐵鼎罐和炒菜的鐵鍋,準備煮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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