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會場的路上, 周令行接到了親姐的電話。


    等那邊劈裏啪啦一頓說他才迴過神來, 周令茴再次被人劈腿了。


    周令茴和他不一樣,從小就被當成男孩子來養不說, 還因為他執意打遊戲的決定, 被強行換了專業,雖然她看上去一副沒心沒肺又跳脫的樣子, 每次失戀卻依然會哭得像個200斤的孩子。


    聽她叨叨了一路, 到達會場的時候周令行的耐心也差不多消失殆盡。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為什麽你的每一任男友都會劈腿?你是渣男收割機嗎?”


    “他們劈腿難道還成了我的問題?”周令茴還在抽泣,聲音卻不見低, “你姐都這麽可憐了你還不耐煩!別以為我沒聽出來!!”


    他鎮定自若地抿了抿唇,“你今天休息?”


    “是啊, 被那個王八蛋氣病了。”周令茴吸了吸鼻子。


    看到沈佳年不悅的眼神, 周令行歎了口氣,“我要比賽了,晚點和你說吧。”


    “我都這樣了你還記著比賽!!”她頓了頓又道, “你對你那小女友也是這樣?她受得了??!”


    “嗯。”提到蘇蘅,周令行嘴角扯出一抹極淡的弧度。


    她應該是受得了的,他想。


    電話那頭的女人暗自翻了個白眼,“我弟妹在你邊上?讓我和她說兩句。”


    “她在基地, 我上台了。”周令行說著,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這種類型的哭訴電話,每一次到最後都會以周令茴的咒罵收尾。


    想了想,他又拿起手機, 摁下手機側麵的關機鍵,防止周令茴的迴馬槍。


    這才滿意地邁步上台。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忙音,周令茴才意識到自己被掛了電話,怒火攻心打過去,就聽到對方已關機的提示。


    她眉心一跳,氣急敗壞地把手上的手機丟了出去,饒是摔在軟綿綿的地攤上,也依然發出一聲悶響。


    半晌,又突然想起周令行在電話中提到的話。


    剛剛他說...她弟媳在基地?


    心裏立馬作出決定,穿好衣服就往車庫走。


    既然他不陪她,退而求其次找他媳婦也行吧。


    這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二樓的蘇蘅閉著眼把頭深埋在被子裏,一樓的周令茴站在一臉懵逼。


    摁了足有五分鍾門鈴,她才停了動作,提步走下短短幾層台階,輕車熟路往門房奔去。


    蘇蘅把起伏的門鈴聲當作催眠曲,腦子昏昏沉沉的。


    誰知剛要睡著,催眠曲卻突然沒了,睡意霎時煙消雲散。


    揉了揉因頭埋得太深而生疼的臉,蘇蘅翻身下了床。


    腳尖觸地還沒兩步,門外的陣陣腳步聲便讓她頓了頓動作。


    進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自己的房門外。


    “咚咚咚——”


    敲門聲應聲而起。


    她卻鬆了鬆眉眼。


    小偷是不會敲門的。


    於是套了件棉襖便走去開了門。


    雖然之前聽家裏的老頭老太太提過蘇蘅,但看到真人時周令茴還是吃了一驚。


    這清秀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睛,配上一臉冷淡的神色。


    撲麵而來的禁欲氣息簡直讓她心醉,完美契合她的口味。


    周令茴眼睛發亮,朝眼前的少女揮手,“你好呀弟妹,我是周令茴,令行的姐姐。”


    蘇蘅被她口裏的“弟妹”驚了片刻,這才對她淺笑,“你好,聽他提過。”


    開門後的第一眼,她就從周令茴依稀熟悉的眉眼輪廓間得出此人身份的推斷,心裏還在暗歎,這一家人長得也太像了。


    不像她們家,她和蘇芒就一點都不像。


    想到蘇芒,少女眼色暗了暗,朝周令茴道,“他去比賽了,估計迴來還要一段時間。剛剛是你在按門鈴?怎麽不讓他給我說一聲?”


    一提到周令行,周令茴的就煩躁地擺擺手,又自然地走到蘇蘅的電腦桌前坐下,完全沒把自己當客人。


    一邊走一邊嘴上也停不下來,“誰來找他啊,提到他我就來氣!哇我失戀了讓他安慰安慰我,才說了幾分鍾就說要比賽,然後就掛電話關機了。”


    蘇蘅失笑,這家人除了長相相似,性格卻是大相徑庭。


    想著,她也走迴床邊坐下,“可是他今天確實有比賽。”還不忘幫周令行辯駁幾句。


    周令茴撇嘴,“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他,關機這招就是用來對付我的。親姐被人劈腿,他關心都沒兩句,就記得比賽。”


    蘇蘅不語,這話她沒法接。


    但場麵卻沒有冷下來,周令茴打量了蘇蘅半晌,對她眨眼,“你和他,進展到哪一步了?什麽時候公開??”


    她甚至能看到周令茴眼中的亮光,分明是一副狼看到羊的眼神。


    周令茴見她不搭話,索性抬腿坐到了蘇蘅身邊,急切地問著,“先給我說說,射門成功了嗎??”


    短短幾分鍾內,蘇蘅在心底歎了第二次氣。


    盡管她也想上三壘,但也耐不住周令行的一句慢慢來。


    之前她倆在基地單獨呆了一個多月,最多也就是抱著睡睡親個小嘴。


    能看不能吃,這是犯罪。


    隻是沒等蘇蘅開口,周令茴又捂住少女的嘴,臉色突然變得沮喪,“算了算了,你還是別說了。我這才剛分手,還是不吃這份狗糧了。”


    蘇蘅挑眉,淡淡按下了周令茴的手,“我也沒什麽狗糧可以喂給你。”


    周令茴一愣,很快意識到蘇蘅的言外之意。


    以她數年來對人麵部表情的研究,她可以斷定蘇蘅現在的表情隱含了一絲失望。


    隨即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嗝,你是在失望嗎?!”


    蘇蘅也不隱瞞,她確實有些失望,隻好攤手道,“這麽明顯?”


    “有一點哈哈哈哈”周令茴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是他們從哪裏找來的寶。


    既沒有戀愛中少女的扭捏,被人揭穿也毫不臉紅。


    這性格,換做她是男的,也會為她著迷。


    這一鬧騰,兩人之間的距離倒近了不少。


    蘇蘅和周令茴就在床上聊了起來,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周令茴在說,蘇蘅在聽,兩個人竟也融洽得好似相識已久的老友。


    孫和一行人剛迴到基地,就聽到二樓傳來的豪邁笑聲,紛紛停下腳步麵麵相覷,基地來客人了?!這明顯不是蘇蘅的聲音。


    唯有周令行,聽到耳熟的笑聲太陽穴猛地一跳。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樓上的人聽到了動靜,很快就蹦躂出來。


    始作俑者還眉飛色舞地朝著他揮手,“阿令迴來啦。”


    周令行竭力忍住眉心的抽動,聲音顯得低沉而克製:“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再說了,”她得意地看著後一步走出房間的少女,“我也不是來看你的。”


    蘇蘅站在周令茴身後,認真地朝底下的男人點點頭,“嗯,她來找我的。”


    周令行聞言不禁挑眉。


    這才哪到哪,就已經統一戰線了??


    以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除了小板以外,幾乎所有人都見過周令茴,此時看到她也不算意外。


    老魚還在一旁嘟囔,他就覺得最近好像差了點什麽似的,茴姐好像確實很久沒來了。


    待屋內僅有的兩個女人走下樓來,周令茴趾高氣昂地看著自家弟弟,“我和蘇蘅出去吃飯了。”


    一聽到吃飯,老魚興奮起來。


    隨即又想起上次和周令茴一起吃飯時隻給他點了碗粥的噩夢,他吧唧吧唧嘴,終是放棄了要和她們一起出門的想法。


    周令行卻不能放任她們一起行動,這兩人,沒一個能讓他省心。


    想了想,他很快放下身後還未來得及整理的外設包,又道,“我和你們一起。”


    周令茴不屑,“誰允許你來了?我和弟妹吃飯關你什麽事??”


    周令行動作不停,“我請客。”


    “切,我沒錢請她吃飯麽?”那人又迴敬給他一個巨大的白眼。


    這邊周令行卻不再看她,脫了隊服換上自己的外套,“你不是一直想去吃那家私人定製嗎?”


    周令茴迅速陰轉晴,麵上流露出一絲興奮。


    那家私人定製她想去很久了,但人家每天就隻接待三桌客人,排隊都排到明年去了。


    “你有號?”她馬上開口。


    周令行搖頭,“沒有。”


    沒等周令茴出聲嘲諷,又很快補了句,“但我能讓老彭給我加一桌菜。”


    周令茴歡唿,“好好好,皮皮蝦我們走!!”


    蘇蘅朝姐弟倆眨眨眼,“餐館還能私人定製?”


    周令茴頷首,一邊拉著她出門一邊給她解釋。


    “這家店是去年才開的,在市區旁邊的半山上,一開始隻做齋菜也不限客人。今年不知道怎麽就換了個老板,一天隻接待三桌客人不說,還出了個天價菜單。欸,你猜猜,菜單上有幾道菜?”


    說話間,幾人已走到停車場,蘇蘅正和周令茴聊著天,想也沒想就鑽入後座。


    正在拉門的男人頓了一秒。


    嘖。


    車輛起步後,兩人又接迴剛才的話題。


    蘇蘅想了想,問道,“三道菜嗎?”


    周令茴倒吸一口冷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為什麽猜三道??”


    蘇蘅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了對自己答案的肯定,笑道,“你也不是真的讓我猜,我就隨口一說。”


    “我就說,用腳趾頭想一家餐館也不可能隻有三道菜啊。”周令茴幽幽歎了口氣,“但你猜對了,這家店還真他媽隻有三!道!菜!!你就說氣不氣人吧?”


    蘇蘅笑出聲來,卻不搭話。


    聽到笑聲,周令行有點心癢,抬手調了調後視鏡的角度。


    對準了少女了臉。


    隨即又碰上了蘇蘅黑白分明的雙眸。


    人贓並獲。


    周令行有些心虛,立刻移開視線。


    一旁的周令茴還在絮絮叨叨些什麽,周令行打開了車內的音樂,熟悉的旋律讓蘇蘅掀了掀唇。


    還是那首孫玲和周令行都喜歡的歌。


    隻是前者的喜歡隻維持了半個月,後者卻長情到車內僅此一首。


    一個小時後,三人終於到了這家讓周令茴念念不忘的半山小館。


    店內裝潢偏中國風,走道旁全是高高瘦瘦的綠竹,讓人心曠神怡。


    許是因為一天隻接待三桌客人的緣故,他們進屋到現在都沒有服務員過來招唿,倒是周令行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沒有絲毫停頓就帶著兩人往裏走著。


    盡頭處有四個方正的包廂,隔音效果倒是不錯,隻能從屋內的燈光判斷裏麵是否有人。


    蘇蘅和周令茴跟著男人進了最角落的包廂,入座不久便有兩個身著白色長衫的服務員進來招待。


    周令行也不看來人,轉向身邊的少女問:“想吃什麽?”


    “讓茴姐點吧。”感受到周令茴怨念的眼神,蘇蘅自覺道。


    周令茴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還順勢像安撫小狗一樣拍了拍蘇蘅的腦袋,“乖。”


    蘇蘅默。


    這家人...一個比一個喜歡拍她的頭。


    周令茴敷衍地看了看菜單,大手一揮,“這三道菜一樣來一份。”


    又不是她買單,這麽貴的菜,不點白不點。


    不想服務員其中一人卻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我們這邊每桌隻能點一道菜。”


    “一道菜?!”周令茴聲音大了起來,“我們三個人,點一道菜給誰吃??”


    另一人解釋道,“一道菜並不是真的隻有一份,這個名字隻是菜係的選擇。”


    周令茴麵色稍霽,“那一個菜係有幾道菜?”


    那人麵上又露出禮貌的笑意,“我們廚師會根據客人的數量來定的,您隻需要等待就好。”


    說完也不給周令茴再開口的機會,就和旁邊的人一齊退了出去。


    半晌,她看向周令行,一臉不耐,“之前求你那麽多次讓你找老彭你都不肯,這次拉了你媳婦你就上趕著要來,敢情我這姐姐地位這麽低?”


    已經到了這兒,周令茴沒車也走不了,周令行索性不再掩飾。


    他點點頭,言簡意賅,“嗯。”


    周令茴氣急,“別以為我沒辦法治你!”說罷又看向蘇蘅,語氣溫柔地掐得出水來,“蘅蘅,你還不知道吧,阿令前女友的那些事兒?我和你說道說道?”


    周令行身子往蘇蘅這邊探了探,一抬手便捂住了少女的耳朵。


    又朝周令茴冷道,“幼兒園的事兒你也拿來說?”


    “幼兒園怎麽啦?幼兒園談戀愛就不算談戀愛了?”周令茴冷笑,作勢要摁迴他的手。


    隻是快要得逞的那一秒,蘇蘅卻止住了她的動作,自己揮掉了男人的手。


    認真地看向周令行,“你們一直都這麽幼稚麽?”


    ……


    正在鬥嘴的兩人齊齊愣住。


    他們?幼稚?!


    似是看懂了兩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蘇蘅不在意地點點頭,“確實是幼稚了點。”


    周令茴撇嘴,正欲說話,包廂的房門被敲響,服務員開始上菜了。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很快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家店貴也是有它的道理,涼菜熱菜主食甜品麵麵俱到,分量也是按人數定的,三個人吃剛剛好。


    如果說老魚是胖子中的美食家,那周令茴就是瘦子中的吃貨。


    菜一上齊就動了筷子,一邊吃一邊嘖嘖稱奇,馬上把剛才的小插曲拋諸腦後。


    周令行也不閑著,在自家姐姐強悍的攻勢下虎口奪食,給蘇蘅夾了滿滿一整碗肉,“別發呆,再晚就沒有了。”


    連蘇蘅都不禁咋舌,周令茴這反差著實有點大。


    酒足飯飽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周令茴撐著腰,連站著都能感覺到胃部的腫脹才肯罷休。


    迴基地的路上,氣氛格外融洽,全因周令茴已經癱倒在後座,蘇蘅不得不給她騰出位置轉而坐到副駕駛上,倒是讓周令行滿意地笑了笑。


    喂飽她還是有好處的。


    快開到市區的時候,周令茴艱難地朝駕駛座上的人打著信號,聲音也顯得氣若遊絲,“不行了,我不迴去拿車了,你直接送我迴公寓吧。”


    前座的男人挑眉,“不迴家?”


    “不迴了,明天還要上班。”周令茴擺擺手。


    周令行不置可否,隻打著方向盤掉了個頭。


    周令茴的公寓在略微繁華的鬧市區,一個鬧中取靜的高級公寓。周令行卻去得很少,那地方實在不好停車,每次過去看娃娃都要把車停在離公寓樓兩個街道遠的地方。


    這次也不例外。


    打著方向盤繞了幾圈才找到一個臨時泊車點。


    這邊周令茴才蹣跚著下了車,轉頭不過十分鍾的時間,就又用座機給周令行追來電話。


    她的包忘拿了。


    兩人隻好又重新迴到泊車點,但周令茴卻怎麽也不願下樓了,死活讓周令行給她送上去。


    無法,周令行掛了電話轉頭對蘇蘅歎了口氣,“你在車上等我?我把包給她送過去。”


    蘇蘅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反問他:“上次聽你說,你的狗在茴姐家裏?”


    “我能去看看麽?”她眨眼。


    周令行有些意外,“怎麽突然想去看娃娃?”


    “反正坐著也是坐著,你上次不是把我看成了娃娃?”少女聳肩,表情有些狡黠,“正好去看看它和我有多像。”


    男人聞言臉上出現片刻僵滯,顯然是想起了那次不堪的迴憶。


    最後兩人還是一道下了車。


    到了周令茴家門口,一走近就能聽到門內突然響起的狗吠聲。


    蘇蘅斂著眉,朝周令行輕笑,“這是聞到你的味道了?”


    “不,”他也跟著笑了笑,“它是聞到了它女主人的味道。”


    少女臉上的笑意還未化開,門便開了。


    一隻小小的棕色身影立馬竄了出來,跑到男人腿下就開始蹭。


    周令行臉色更顯溫和,蹲下身子,又撫了撫泰迪的毛,笑道,“怎麽?我姐虐待你了?”


    屋裏的人聲音還有些虛弱,卻依然忍不住嗆聲,“我可不敢虐待這小祖宗,真是怎麽養都養不熟,你要是擔心趕緊給它接走,省得我每天到處撿它的大便。”


    周令行邊順著泰迪的毛邊抱起它,踱步走向屋內,“如果不是基地不能養狗,我也不會把娃娃放你這,總有一天它會被你養殘,這才多久?就已經這麽胖了?”


    蘇蘅跟著進了屋,眼神卻一直不離男人手中的泰迪。


    她還以為是隻大型犬,所以自己才會被誤認。


    現在看來倒是她想多了。


    隻是這個男人...養的居然是泰迪?!


    小女生才會養的泰迪???!


    他的人設在她心裏再次崩塌,再無重建的可能。


    因為明天有讚助商的活動,兩人並不打算逗留太久,和娃娃玩了會就準備打道迴府。


    周令茴癱在床上起不了身,倒是娃娃咬著周令行的褲腿不放,眼睛也水汪汪地盯著兩人,耽誤了不少時間安撫它。


    待兩人真正出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許是剛吃完晚飯,路上的人比剛才還多,周令行唯恐蘇蘅被人擠到,大手一抬便準確捉住了少女的手,十指緊扣。


    蘇蘅抬眼笑了笑,手上卻使力想掙開,“你是不是又想害我被教練加時長?”


    “你不播都行,”周令行手握地更緊,“反正有我養你。”


    蘇蘅眉梢一彎,妥協地鬆了力氣,任由他拉著自己穿過人潮。


    萬幸的是,可能是夜色深了,直到走到車前,沒有任何偽裝的周令行也沒被人認出來過。


    周令行捏了捏少女柔若無骨的小手,有些舍不得鬆開。


    蘇蘅嚐試著掙了掙,沒掙開。


    又挑眉道,“迴不迴去了?”


    男人還是不動。


    無法,她拉著男人來到車前,又湊近了些。


    然後踮起腳尖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僅一秒,少女唇瓣的觸感稍碰即離。


    周令行怔在原地,更加鬆不開手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還是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嘴角揚起的弧度很快泄露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少女還在笑著,“可以走了嗎?”


    周令行緊緊盯著她,眼裏全是她眉眼裏的嬌柔與飛揚。


    良久,他點了點頭,終於鬆開了少女的手,掩下心跳率先拉門上車。


    蘇蘅鬆了口氣,快步繞到副駕駛座。


    隻是手剛碰到車門把手時,身後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她條件反射般立馬迴頭。


    入眼所及是幾對散步的情侶和三三倆倆的行人。


    看錯了嗎?


    蘇蘅摸了摸鼻子,轉身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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