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們,你們好,由臨江北開往滄南方向的高7840次列車已經開始檢票,有乘坐高7840次列車的旅客請到10檢票口檢票進站,列車停靠在10站台。”


    清晨的火車站內人聲鼎沸,旅客們拖著行李,臉上或期待或疲憊,等候在檢票口。唐婉茹隻有一個簡單小巧的行李箱。她今天沒穿校服,一身帶著中式元素的黑色旗袍長裙,同色高跟瑪麗珍搭配白色短筒襪,複古與時尚融合,柔美秀氣中帶著創意與前衛。光是站在人群裏,就是眾人的焦點。


    後麵幾個男生推推搡搡,用胳膊拱拱彼此的夥伴,慫恿對方上前搭訕。其中有一個男生穿著時尚的運動套裝,看著是個陽光開朗的男大學生,他輕咳一聲,走上前喊住了唐婉茹。


    “美女你好,能不能加個微......”他話還沒說完,被一道男聲打斷。


    ”婉茹。“沈清竹走上前,將手裏的早餐遞給唐婉茹,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旁邊的男生,伸手從替唐婉茹拿過行李,繼續道:“今天起得晚沒吃早餐,稍微墊一點,待會兒記得按時吃午飯。”


    說完好像剛看到旁邊有人,頭微微側了一下,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有什麽事。”


    沈清竹個子很高,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讓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是不好惹。此時他俯視著眼前的男生,充滿占有意味地拿著唐婉茹的行李箱,讓原本陽光開朗的男生如同被烏雲壓頂,未戰先怯。


    “呃......我......”他看向唐婉茹的目光被沈清竹擋了個嚴實。


    唐婉茹仿佛沒有察覺這裏的暗湧,抬頭看著電子屏的時間,距離開車時間越來越近,她拍了拍沈清竹,示意她要出發了。


    沈清竹側頭衝她笑了一下,臉上的不羈化為春風洋溢的笑意,轉身陪她朝檢票口走去。留下幾個男生麵麵相覷,感歎他的變臉速度如此之快。


    唐婉茹輕鬆地將小巧的行李箱放在行李架,在靠過道的位置坐下。她身旁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位約莫50歲左右的中年阿姨,阿姨見她坐下來,衝她禮貌笑笑。唐婉茹迴了一個笑容。


    那阿姨看向側前方的三人位,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坐在那邊,他們沒有買到連坐票。她看看那一排靠窗a座的中年男人,又看一眼自己手中的f座票,忐忑地站起身走過去,問道:“你好,請問能不能和你換個位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兩天孩子患了重感冒,此時正昏沉沉地靠在座椅上半夢半醒。他的丈夫聞言也期盼地看向那男人。


    男人不耐煩地拒絕:”不換!煩不煩,憑什麽讓我換!”


    婦女訕訕一笑,失落地往迴走。那男人剛剛拒絕完,下意識迴頭往這一排看來,看見唐婉茹的時候眼前登時一亮,油光的腦袋仿佛像是燈泡在反光。他喊住了婦女:“哎哎那個誰,看在你這麽誠心的份上,我和你換了。下不為例啊!”


    婦女聽到可以坐在孩子身旁,喜不自勝,連連點頭感激地衝男人道謝。


    那男人拿了自己的行李來到唐婉茹身旁,放完行李後抬手做了個看時間的姿勢亮出自己剛買的手表,頗為自信地衝她一笑:“美女,請讓一下。”


    唐婉茹站起身讓他坐到裏座。


    男人坐下後將椅子靠背調到最大幅度,手放在兩個扶手上,大腿岔的很開,肥厚的被西裝褲包裹的膝蓋朝著唐婉茹的腿靠來。這套動作他熟練自如,像這種年輕小姑娘最是要麵子,即便是被占了便宜也是不敢大聲反抗。但沒想到他的腿剛過了中間的把手,便被滾燙的熱豆漿澆了個正著,燙的他得整個人跳了起來。


    “嗷——我的腿!”他站起來抖著褲子上的豆漿,疼得發出”嘶嘶“的抽氣聲。


    唐婉茹將豆漿放迴小桌板,衝他勾起嘴角。


    男人怒目圓瞪,粗壯的手指指向唐婉茹:“你!你竟然敢拿豆漿潑我!”說著就要朝唐婉茹身上抓去。


    唐婉茹用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按了一下,男子頓時抓住自己的手發出了殺豬般的痛唿:“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他的聲音很響亮,吸引了周圍乘客的目光。已經有乘務員聽到動靜朝這邊走來。


    “這位乘客,請問出什麽事了?”乘務員站在一旁詢問。


    “她拿豆漿潑我!然後還把我的手折斷了!我的手現在疼的動不了了!”男子情緒激動,揚言要報警。周圍看了一會兒的乘客中有人看不下去勸道:“算了吧,這麽小的事,而且我看是你先動手的,人家小姑娘就是拿手擋了一下,能有多大的力氣?”


    乘務員已經用通訊器唿叫了乘警,見狀也勸道:“先生,你看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我說的句句屬實!警察來了沒有?!”


    “各位讓一下,都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名身著製服的乘警穿過人群走上前問道:“怎麽迴事?”


    現場有人最快地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給我看看你的手。”乘警對男子說道。


    男子伸出手,肥壯厚實的手腕上雪白一片,連痕跡都沒有。


    人群中有人發出噓聲,乘警也嚴肅地皺眉反問:“傷呢?你說手斷了,總得有最起碼的淤痕吧?”男人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他就是手有些隱痛,但又不強烈,時有時無的。


    隨即他又想到了腿上的燙傷,卷起褲腿到膝蓋的位置,給乘警看上麵燙的發紅的皮膚,理直氣壯地說道:“這總算了吧?這麽大片的燙傷!要我說現在小年輕的就是不學好,小小年紀就敢拿熱豆漿潑人了,狠毒的很!”他看向唐婉茹的眼神中有著勝利者的得意。


    唐婉茹這時才緩慢站起身,收起了小桌板,向大家指了指灑落在地上的豆漿。


    乘警皺眉還沒說什麽,男人更加大聲地朝大家喊道:“看到了吧,她自己都承認證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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