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卡座上的人對我一點也不感興趣,他們在手機上打著麻將,廝殺血戰到底。


    薑西樓也似乎隻是為了給我找個安全的位置,把我帶迴來之後一句話也沒多說,就靠在桌子邊玩手機。


    那張線條優越的臉,即使在群魔亂舞的燈光下,也好看得不輸電影明星。


    看周圍人都樂得自在,我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殷斐給我發消息問我在哪,我看了看卡座信息,報了位置。


    她急急忙忙趕來,看見薑西樓一行人的時候倒沒意外,還打了個招唿。


    “殷斐?”薑西樓看了她一眼,隨即了然:“你來找這個小孩的?”


    殷斐點了個頭,把手上提著的一大包餅幹塞給我:“知知,這是他媽媽寄過來的特產,你給楚星珩拿過去,謝了啊。”


    不知道是什麽觸動了薑西樓的神經,他話變多了起來:“她也是x大的學生?”


    殷斐點了點頭:“馮知,x大數學係大二的。”


    她又給我介紹:“薑西樓,y大經管係大三。”


    我對薑西樓表達了一番言辭懇切的感謝,晃了晃手裏的餅幹,示意我先撤了。


    薑西樓卻站起了身:“我送你出去。”


    這種時候拒絕未免太不識好歹,何況我也很擔心再被人纏上。


    送我到門口,他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和楚星珩很熟?”


    在陌生人麵前迴答這個問題,我怕有半分逾矩都會暴露心思不純的事實,隻好實話實說:“他是我同係學長。”


    薑西樓哦了一聲,語調拉長:“那我加下學妹微信吧,我有事找他。”


    其實多年後迴想,如果不是先遇到了楚星珩,我想我也許會對薑西樓一見鍾情。


    昏暗的酒吧燈光,嘈雜的人聲,鼻尖縈繞的香氣令人心安。他是從天而降的英雄,也是萍水相逢的驚鴻。


    畢竟他揣測我喜歡什麽樣的人揣測了那麽多年,就為人海擦肩,入我一眼。


    ——


    在我和薑西樓的小青梅起了衝突後,他自爆了馬甲。


    誠然,我動過遠離他的念頭,薑西樓的圈子太複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哪有陪少爺小姐火葬場的精力。


    但薑西樓太聰明了,他的這層馬甲某種意義上也是一層複活甲,他知道隻要對我坦白,我就會心軟。


    愛情開始於勢均力敵的對賭。


    他把他多年暗藏的情愫和盤托出,講當年低穀幸好有我,講多年相伴已成習慣,講他有幸見我各種模樣。


    少年熱忱,一腔真心,赤裸裸地剖在我眼前,還要問我是否動容。


    動容也動心。


    所以我當起了縮頭烏龜,相信他會給出一個圓滿解釋。


    等到的卻是鍾靈毓鋪天蓋地的汙蔑,指向我,也指向昭昭。


    如果這是愛情童話,那得到薑西樓喜歡的人什麽也不做,也注定會笑到最後。


    可惜這是殘酷卻真實的生活,有人逼到眼前,我沒法再妥協。


    ——


    多年後薑西樓紅著眼問我,是不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們的結局就注定了。


    我心下一驚,驚他看得竟比我還分明。


    自我從童話美夢中驚醒,人生便在這個分岔路口走向了完全不同的結局。


    故事書裏我與他年少相識相扶,後來一見鍾情,一瞬傾心,一生恩愛。


    故事書外我與他因緣際會識於微末,自以為深情可抵世間萬難,卻被現實磋磨所有棱角,再相擁時已情愛無多。


    二十五歲才明白這個道理的我,當然不會知道二十歲時得到的禮物,是顆有毒的蘋果。


    ——


    解決掉鍾靈毓後,我心情大好。


    但內心也有一些忐忑,我知道薑西樓家裏與鍾家關係匪淺,心想這也許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實際上我多想了。


    薑西樓開始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我,我去操場跑步,他要跟在身後一步噓寒問暖;我在食堂打飯,他覥著臉來問我借飯卡也打了一份。


    我再三表示我們之間還是保持些距離,明著暗著趕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薑西樓卻不依不饒:“我不纏著你,你去纏著楚星珩怎麽辦?”


    我愣了一下,其實這段時間我已經很少想起楚星珩,一方麵是因為知道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室友。


    另外一方麵也覺得這樣對薑西樓不公平。


    他毫無疑問是我的理想型,就連出場時機也那麽得恰當。


    高三的時候半夜偷偷打遊戲,在我眼裏還是小弟弟的薑西樓問我:“知知,你會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沒大沒小的!”我糾正他:“要叫姐姐!”


    “姐姐當然喜歡成熟一點的,但也不要太成熟,得有點少年朝氣。”


    “最好是個大學霸,這樣我不會的題他就能教我。”


    “也得擅長運動吧,以後他打籃球,我就去送水,當眾宣示主權哇哢哢。”


    他知曉我最天真幼稚的一切心事,是我先喜歡上了那個不對的人。


    這樣想很沒有道理,但當我開始不由自主偏向薑西樓的時候,道理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我一板一眼告訴薑西樓,我已經在放下楚星珩了。


    “放下?”薑西樓眼睛都亮了起來:“時間和新歡,你需要哪一個?”


    我哭笑不得:“都不用,謝謝你。”


    “那就是你也沒那麽喜歡他對不對?”薑西樓一下湊近,語帶蠱惑:“知知,你可不要把一時的花癡當做喜歡了。”


    一時的花癡嗎?


    我不知道。


    晚上昭昭倒是很讚同這個說法:“知知,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吊橋效應嗎?”


    我樂了:“這還能和吊橋效應扯上關係?”


    “為什麽不能?也許是你那天得知自己有一天平時成績賦零太憤慨,也許是你看見了另外一個男版的兮兮覺得又熟悉又驚訝。”


    “你又不了解他,看見帥哥心動一下很正常啊。不然你問問你自己,那天去看籃球賽,你到底希望誰能贏?”


    誰能贏……


    我心道這根本不能比啊。薑西樓那天在場上一抬頭就會遠遠望過來,仿佛我是他的視線落腳點。


    昭昭說我遇見楚星珩的時候是吊橋效應,可我知道,被薑西樓注視時的心跳才是真正前所未有的悸動。


    承認吧,女人,你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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