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狐狸一樣靜觀變局。


    像餓狼一樣搶占先機。


    這是米達爾達家族的祖訓。


    米達爾達家族是諾克薩斯的新貴族,並不是帝國建立前的老貴族。


    但得益於家族繼承人強大的品性和能力,米達爾達家族有著難以想象的雄厚財力和坐擁萬軍的戰團。


    這些歲月沉澱下的積累也讓米達爾達享受著風光無限的權力。


    可在最近,米達爾達家族的老族長死了,並且沒有欽定下一任的繼承人,於是家族內的幾位分支開始互相爭奪家主的位置。


    梅爾·米達爾達,一位明麵上被流放到皮城的棄子,卻在此刻心緒不寧。


    她正在擔心自己的母親。


    安倍薩·米達爾達。


    兩人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可以說非常差。


    幼年時梅爾就被母親送到皮城,在這裏她孤立無援,舉目無親,隻能靠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艱難前行。


    可關係再差,兩人也有著血緣關係。


    對方是否能成為新的米達爾達家主,決定了梅爾之後的方向。


    如果對方失敗了,那麽梅爾就要考慮離開皮城了。


    趕盡殺絕,同樣是米達爾達家的傳統。


    許久沒有諾克薩斯的消息傳來,這讓梅爾臉色陰沉,她開始懷疑,自己利用大筆金錢建立的情報網是否真的有用。


    砰,大門被打開,旁邊的傭人低頭閉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防止被梅爾的怒火牽連。


    但梅爾從來不是一個會拿身邊人撒氣的人,她看了周圍一眼,接著冷聲說道。


    “都出去,我想安靜一會。”


    等所有人離開,梅爾這才卸下外麵的偽裝,並稍顯疲憊的坐在椅子上。


    可在此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走來,並用厚重的雙手握住了梅爾的肩膀。


    起初的慌亂隨著輕柔的揉捏漸漸緩解,最後當梅爾站起身時,她看向來人說道。


    “當我這裏是妓院還是客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眼前之人有著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身形寬厚,麵容粗獷,同時身上還有一股海風味,但這都無法掩蓋對方的魅力。


    這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不要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梅爾小姐,我們的關係不應該用這些詞語來形容。”


    鬆開手,袁罡退後一步,並從懷裏拿出一枚項鏈。


    “送給你的,來自法爾格倫的藍寶石項鏈。”


    法爾格倫位於守望者之海,處於諾克薩斯、艾歐尼亞和比爾吉沃特的中間,這裏沒什麽特產,也沒有什麽礦脈,更不會有什麽藍寶石。


    可聽到對方拿來了禮物,梅爾還是笑著收下了。


    每一次都是這樣,兩人見麵對方都會送給她一個地區的禮物,其中的價值梅爾並不在乎,但這份心意她一直記得。


    簡短敘舊之後,兩人站在窗邊,看向了這座連接兩片大陸的貿易中心。


    “你母親那邊快要勝了,幾個分支已經被她打服。”


    “剩下的就是慢慢整理家族勢力。”


    “我不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不過有困難了,就派人去找我,我會盡全力幫你。”


    袁罡曾經的記憶中有著梅爾的身影,但那隻是模糊的一筆帶過,就像袁罡來到這個世界時,置身於海洋中一樣,那麽的微不足道。


    所以袁罡也無法確定梅爾的未來,可這些年的相處下,他漸漸的被對方吸引。


    但隨後他又親手斬斷了這份情愫,袁罡明白,他這種人不配擁有愛情。


    而且兩人懸殊的身份也不適合在一起。


    自我認知清晰的袁罡時刻提醒著自己,他和對方隻能是合作關係,對方出錢,他出力,僅此而已。


    可有些時候,還是會說些心軟的話。


    “我確實在為這件事擔心,你的消息很及時。”


    “至於好壞與否,需要時間來驗證。”


    梅爾這個人高貴、溫柔、優雅,智慧和美貌並存,如同月光下的黑珍珠,她能說出這些話,其中一定有袁罡不知道的秘密。


    而後者也無心詢問,他此次別有要事前來。


    “雙城的爭端日益嚴重,相信你們這些貴族議員也十分頭痛。”


    “僅靠執法官和黑巷的脆弱協議,雙城的平衡總有一天會被打破。”


    “那時候等待你們的就是一群點燃的炸藥桶。”


    袁罡去過很多地方,他出生在艾歐尼亞芝雲地區的靠海山村,每日都和海洋打交道。


    在同齡人還在吵吵著要糖吃的年齡,袁罡已經畫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幅海圖。


    雖然隻是潦草的幾筆,但也述說了他的天賦。


    之後不等成年,袁罡就已經離開家鄉出海航行,十幾年的時間裏,守望者之海被袁罡利用經驗征服。


    甚至在比爾吉沃特,還有著不死水手的傳說流傳。


    在見過了無數的人,無數的事,祖安在最後成為了袁罡的港灣,為此他不想這塊土地步入最糟糕的境地。


    “頑疾當用重藥,議會是不會放過祖安的。”


    梅爾也沒想到今天的袁罡居然反常的說起了雙城之間的事,明明之前的歲月裏,對方每次歸來,總是說著這一次冒險的經過。


    讓她擔心的同時,最後又露出笑顏。


    實際上梅爾比袁罡勇敢的多,也貪婪的多,她想要的東西和人,一個都逃不了。


    “這也是今天我來此的目地,我需要你的幫忙,去說服其他幾位議員。”


    “並在法案中同意祖安的自治,兩邊就此分開,各自安好,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祖安是皮城的累贅,這是大部分上城人的想法,下城的肮髒和惡臭,貧窮和野蠻永遠也無法來到上城。


    同樣上城的奢華和浪費,也永遠不會受到下城人的理解。


    一個吃不飽飯的底城人,他每天睜開眼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如何賺錢。


    而上城人睜開眼的那一刻,就是在苦惱今天早上的餐食搭配,思考著如何能更健康。


    想要重振祖安這座城市很難,但最難的是如何讓它從製約中解脫出來。


    皮城控製著祖安的命脈,遏製著它通往自由的咽喉,祖安自治就是迎來改革的第一步。


    原本這個改變應該由其他人完成,但此時的袁罡並不想等待那麽久。


    “好處呢,米達爾達家,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有所求就好,梅爾擔心的就是對方無欲無求,那樣她就無法把控對方,控製對方。


    當明白祖安對眼前這個男人這麽重要的時候,梅爾露出了笑容。


    “承諾,一個可以讓我舍棄生命的承諾,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就可以為你殺死任何人。”


    日漸沉重的力量在袁罡體內蘇醒,成倍增加的天賦並不隻體現在悟性和思維上,同樣作用在身體上。


    艾歐尼亞人本就天賦異稟,此刻的袁罡已經在其餘幾位兄弟的幫助下喚醒了他遲來的饋贈,當這些融合到一起,現在的袁罡就是最恐怖的人形兇器。


    來見梅爾,隻是因為袁罡不想見血,要不然那幾位皮城議員的家族攔不住他。


    說到底,皮爾特沃夫和祖安對於整個符文大陸來說,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比這裏強大的國家太多了。


    “舍棄生命的承諾?不用這麽嚴重,現在我就有一個你可以完成的承諾。”


    “你要不要試試...”


    隨著梅爾貼近自己,袁罡心中默念阿彌陀佛,可女施主實在可怕,最後那時刻謹記的底線也被袁罡拋之腦後。


    什麽地位,什麽身份,他!袁罡!有掛了!


    小心了這麽多年,放縱一下怎麽了。


    第二天清晨,袁罡看著身上的牙印搖了搖頭,此刻他才體會到對方的占有欲。


    那是一種無法逃離的束縛感,可在短暫思考過後,袁罡又自嘲的笑了笑。


    他確實有些太過凡爾賽了,梅爾對於他來說,就像大海上最珍貴的珠寶,能夠獨自一人擁有,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不過我這純陽童子功好像並沒有破功,難道是假的?”


    袁罡疑惑的想道。


    同一時刻,少林寺內,武僧袁罡剛剛起床,就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娘的,總感覺有人在嘀咕灑家。”


    “算了,今天心情好,放你們一馬。”


    此時的袁罡穿好鞋,在穿好僧衣,熊羆一般的身軀好像鐵塔一般矗立。


    隨著習練早課,漸漸的,袁罡發現,他昨晚的夢好像是真的。


    “我的老佛祖,原本以為祖安袁罡是個廢材,可他這體質有些太過離譜了。”


    “天生武骨,經脈全通,直接讓我的功力更上了好幾層樓!”


    閉目慢慢體會,並在晨間的微風下適應著自己新的體魄,這一刻的袁罡真正體會到了何為造化。


    一場清夢,一場團聚,也讓這位低調了二十年的武僧第一次放聲大笑。


    其聲震九山,連綿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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