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


    貝爾摩德麵前沒有鏡子,但她想象得出自己此時必定是滿臉愕然,心緒一時間千迴百轉。


    朗姆抓了毛利蘭和她的父親,怎麽會呢?那個女孩本該是很安全的才對,更何況現在無論是工藤新一還是跟他交好的那些人,也都明顯沒有跟毛利蘭接觸過。


    朗姆究竟是怎樣盯上她的,或者說這隻是形勢使然,而毛利蘭不過是個犧牲品而已?


    在桌布下方,貝爾摩德緊攥著的手指驟地鬆開。


    她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還好有多年的演員經曆,即便心裏再怎樣思緒萬千,貝爾摩德也能夠保證在表情上不露出絲毫破綻來。


    不論如何,現在決不能夠暴露出自己在意此事的事實,否則倘若被朗姆看出來,他極有可能違背boss的指示,拒絕讓她加入這次行動。


    倘若此前貝爾摩德還對這事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此時的她對於前去增援這一任務可謂是勢在必得。


    而就在這時,仿若凝固了一般的氣氛終於被質疑聲打破。


    “你說什麽?”琴酒終於忍不住了,語氣也失去了通常時候的粉飾而顯得僵硬,尖銳的聲調明顯是在質疑對方,“為什麽要那麽做,製造這樣大的紕漏,貿然暴露組織?”


    “行動已經經過boss的批準,導致現在這種情況也不過是意外。”語速算得上快,朗姆不像是在解釋:


    “而現在糾結這些毫無用處,這場會議的目的不是複盤疏漏,而是盡快定下前來增援的名單。”


    朗姆話音剛落,貝爾摩德就能夠猜得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組織派發的電腦收音效果相當的好,貝爾摩德聽見琴酒唿吸一滯,過了片刻才終於開口,語氣倒是同往常沒有多大區別。


    “是嗎。”他冷冷地道:“聽上去,你是不準備讓我到那邊去了,朗姆。”


    對方沒有否認。


    琴酒不去,伏特加自然也不會去。


    貝爾摩德迅速將剩餘的人員名單在自己心裏過了一遍,果不其然很快便聽到了幾個相當熟悉的名字。


    “基安蒂,科恩,你們兩個帶上狙擊槍,和貝爾摩德一起來我這邊。”


    說到這裏,朗姆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將話說完:“其餘人留守基地,務必將各處地方看守好了,免得再出一次叛徒偷偷潛進去的事情。”


    這幾乎是在明晃晃地點琴酒了。


    縱然現在看不見,但貝爾摩德可是能夠想象出那個總是沉著臉的男人麵色鐵青的模樣。


    雖然很可惜,但這次還是希望你沒那麽敏銳。


    在心中向琴酒道了個歉,貝爾摩德毫無心理負擔地這樣想,畢竟雪莉想要製作藥物就必須來組織。


    感受到兩方之間的暗流湧動,又沒別的話要說,與會眾人極有眼色的紛紛關掉視頻。


    貝爾摩德往後仰過去,放任自己躺在椅子靠背上放空了一瞬,方才站起身來,開始進行出發前的準備工作。


    毛利蘭此時正躲在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內,身旁就是仍然未曾清醒的父親。


    這還是她沿著那條亮著燈的通道走了十幾分鍾,期間小心謹慎生怕迎麵遇上什麽人,直到感覺自己已經走出了足夠遠的距離,才終於隨意選了個屋子躲進去的。


    找到這麽個適合躲藏的地方並不容易,尤其是她不得不拖著一個比自己還要高壯得多的成年男人的時候。


    毛利蘭明白,那些人遲遲不帶著他們迴去,必定會引起旁人的警惕,隨之而來的搜查想必也是免不了的。


    她一路上一直在留意沿途的各種細節,奈何最終卻不得不得出這些甬道基本都是一樣,壓根看不出什麽區別;


    路過的那些房間門上又沒有任何標注,連依靠這個嚐試推理出分布順序都不可能,更別提有什麽指示牌了。


    有些她通過的路段甚至是暗著的,毛利蘭又不敢開燈,隻能就這麽走。


    不過這些倒是讓她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這裏與其說是莊園額外開辟的地下空間,倒更像是特意建造起來的逃生通道。


    不過很快,在她剛走過一段亮著燈的路,拐向右側岔道之時卻忽地聽見身後那條路上傳來幾個男人交談的聲音傳來之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就差那麽一點,他們就真的要碰上了。


    是以,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倘若繼續在外麵嚐試找尋出路,可是根本推斷不出出口在哪裏的她不過是在亂跑而已,這麽做隻會增加被人發現的幾率,到那時帶著毛利小五郎的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過。


    她並非沒有想過要報警,抑或是找其他人來幫忙,可惜點亮屏幕後手機上明晃晃的無信號標誌讓她徹底熄了那點微弱的希翼;


    隻能轉而為自己在偽昏厥倒地之時沒有乘機嚐試用快捷鍵撥通報警電話感到慶幸,否則她恐怕也就沒機會清醒地站在這裏了。


    於是權衡利弊之後,毛利蘭到底找了個房間,掩上門時光線徹底暗了下來,她的心跳聲也愈發劇烈了。


    門是能夠反鎖的,隻是需要鑰匙。


    毛利蘭想了想,借助再度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從右邊推過來一個大櫃子,避開門把手蓋住了大半扇門。


    做完這一切,她脫力般地靠在牆上,又一路滑到地麵上去,此前幾十分鍾緊繃的神經隻是稍稍鬆弛,一直以來的疲憊和恐懼便反撲迴來占據了上風。


    毛利蘭在黑暗之中望向前方的一片虛無,隻覺得眼眶酸澀。


    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呢?明明之前都還是一切正常的……她將臉埋在雙腿之間,放任自己享受了短暫的脆弱,在幾分鍾後擦幹眼淚抬起頭。


    毛利蘭並不清楚當時那些綁架他們的人用的是什麽藥物,不過能夠肯定的是毛利小五郎無意中攝入了兩種,這就導致他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連各種反應都相當微弱。


    不過剛才她在轉彎的時候因為背著毛利小五郎視線受阻的原因,不慎讓他的腿磕到了牆根上,似乎聽到父親極模糊地哼了一聲。


    當時沒工夫去理會這點事,但她仍舊忍不住猜想,或許是毛利小五郎已經快要醒了呢?


    至少比此前毫無知覺的狀態要好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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