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畢竟是讓宮野夫婦破了例的人嘛,自然會記得清一些。”宮野誌保點了點頭,臉上卻毫無笑意:


    “不過當初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這是你們雙方共同的自願選擇,沒道理隻是因為這件事,就要在將近二十年之後再來找我吧?”


    若狹留美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宮野誌保的表情中判斷出她說的那些話的真偽來,而宮野誌保十分滿意地看到她不久後即露出頹色。


    “但你也清楚,那時的藥物研究尚不完備。”若狹留美低聲道:


    “雖然是為了保住我的命,可是這麽多年過去,我一直在承受著巨大的副作用,更何況宮野夫婦已經……沒有人能夠幫我了,除了你。”


    她忽地抬起頭來,雙眼內含著近乎狂熱的光:


    “是啊,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你能夠再幫我一次嗎,就像宮野夫婦曾經做過的那樣?隻要你幫助我擺脫這種日子,不,哪怕隻是稍稍緩解副作用都可以,我什麽都願意做!”


    宮野誌保看了她片刻,隨即輕笑一聲。


    那聲音讓若狹留美愣住了,似乎不相信宮野誌保的反應竟然是這個,而就在她愣怔之時,便見宮野誌保慢條斯理地動作起來。


    “呐,這種事,”說著,宮野誌保將手從若狹留美適才緊抓著她的雙手中抽出來:“倘若想要尋求別人的幫助,坦誠是第一要務吧?這位……淺香小姐。”


    “難不成需要我直接指出來才行嗎?你的表情、動作,甚至剛才說出來的那些話,一切在我麵前展現出來的東西,都稱不上‘真實’二字啊。”


    麵對著若狹留美難看的臉色,宮野誌保這麽說。


    當著他們的麵,景山雅晴朝後靠去,尋了個舒適些的姿勢斜倚在那裏,方才重新看向幾人。


    “該從什麽地方說起好呢……啊,不如先告訴你們,我們三人決定做這件事的緣由吧。”


    作為曾經看過官方檔案的人,鬆田陣平還記得在審訊筆錄上關於動機一事景山雅晴是怎麽說的:


    長期以來一直承受著不如自己的人的指揮,在不甚造成的工作失誤之後又被明裏暗裏勸說自行辭職,中年失業後也沒什麽財產,在網絡上發泄不良情緒時同與自己相似的兩人一拍即合。


    不過考慮到有黑衣組織力量的介入,甚至於景山雅晴入獄一事背後都有黑衣組織的推手,想來在檔案上偽造一個理由也算不上困難。


    “但是有件事情,是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人都解釋不了的。在官方發布的案情通告內,我和劄幌、美野那兩個家夥在案件發生之前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對吧?就好像我們真的隻是在網絡上發泄自己的怨氣,最終偶然聯合在一起決定做出那種事一樣。”


    這倒是真的。鬆田陣平還記得自己當時看過卷宗之後還曾經跟萩原研二吐槽過這點。


    他現在還記得另兩人的履曆——劄幌敬治的兒子與他不和,剛一成年便離家出走,妻子則早就去世,留他一個孤家寡人生活了三十餘年;


    美野繪理加則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怎料在事發半年前因為一場意外右手殘廢再也拿不了畫筆,嚐試用左手複健的她又始終達不到曾經的水準。


    簡而言之,都是生平相當淒慘,但認真論起來也沒有報複社會必要的人。


    隻是人本身就是相當脆弱的物種,他們也畢竟不曾親身體會過對方的絕望痛苦,於是除去在心裏嘀咕這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太過脆弱了之外,也隻是在沒有其他旁證的情況下始終將那通告上的說明當做真相看待。


    不過,景山雅晴話語中透露出的那點信息……


    伊達航顯然與他想到了一樣的事,鬆田陣平隨即便聽見他沉聲問道:“你是說,在很早之前,你們三人就曾經有過交集嗎?”


    景山雅晴扯了扯嘴角,他大概是想要露出一個笑的,奈何最終呈現出來的表情並未含有半點欣悅的情緒。


    “是的,因為一個早已死去的人,你們不需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他說著,眼神有些放空: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發生了那種事……那些恩怨,就留到我們這一代終結就好。”


    景山雅晴的聲音愈來愈小,到了最後簡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沒等多久他就忽地清醒過來似的,朝麵前站著的眾人投來一個歉然的微笑。


    “真是抱歉,剛才說到哪裏了?哦對,關於做那件事的目的。從一開始,我們三人的羈絆,就建立在那個人身上。”


    “我不能透露太多那人的信息,包括去世的原因也在內。你們隻需要知道那是一次事故——至少在大多數人眼中是這樣的。


    我們四個都被卷了進去,那時我還隻有十幾歲而已,倘若不是有那個人的存在,我絕對無法活下來,而他們兩個也是一樣。”


    “可是在事情結束之後,救下我們的人卻被定性為那起事故的直接責任人,也正因此,對方的死亡也就不再重要,甚至於許多不明所以的遇難者家屬將滿腔怨氣發泄在了死者的身上。不過我不怪他們,畢竟他們也算是被蒙蔽了的可憐人。”


    鬆田陣平忽地心中一動,他有些猜到,景山雅晴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被誰蒙蔽?”他聽見自己用發澀的嗓音問。


    景山雅晴歎了口氣。


    “烏丸集團。具體的事情我不能說太多,但這件事最初是因烏丸集團的疏忽而起,等到他們發現時就太晚了,改正的成本又太高。


    於是到了最後,那個人被選中做替罪羊,除此之外知道真相的隻有我們三人。”


    “但是在那時,我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盼著能夠用正規的手段洗脫那人身上的汙名。我們已經很努力地去嚐試了,可是作用卻總是寥寥,甚至於到最後——”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眉宇間滿是苦澀:“我們的意圖被發現了。於是順理成章的,黴運開始找上我們,仿佛做什麽都不順利,最終在我們焦頭爛額之時,生活全然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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