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大概就是,被放大了的敲擊聲。”看著博士疑惑的眼神,宮野誌保想了想,描述道:“似乎有兩聲的樣子——啊。”


    她忽地閉了嘴,因為聽到透明屏幕內傳來一個明顯稚嫩的小孩子的聲音。


    “聽得到嗎?大家好,這裏是江戶川柯南,將持續播報四個人的闖關情況。”


    阿笠博士與宮野誌保交換了個驚詫的眼神,但並沒有出聲,仍然安靜的聽著。


    “那麽,首先將會為大家介紹一下這個遊戲的規則。”


    後麵那些長篇大論宮野誌保並沒有仔細聽,她隻是看著阿笠博士問道:“怎樣,是工藤新一嗎?”


    “絕對沒錯。”阿笠博士肯定的點了點頭,“我是看著他長大的,而且,江戶川柯南也像是他會取的假名。”


    宮野誌保聞言說道:“既然這樣,那大概就是工藤找到與外界溝通的辦法了,但隻是播報與正在進行遊戲的四人相關的內容,而沒有嚐試同親友對話,或許是眼下這種渠道不允許的緣故吧。


    博士,你先到客廳那邊去同工藤夫婦商量一下,我需要再給他們倆做個全身體檢,好確定這次的變化與工藤體內的激素之間的關聯。”


    阿笠博士會意,走出房間時還為她關上了門。


    而此刻,正身處空間內的工藤新一,卻感到有些喪氣。


    “還以為至少能給老爸老媽報個平安的……”他說著,甚至沒有將麥克風移開,因為已經知道這種話是絕對不會經由麥克風被播放出去的。


    而他所吐槽的對象降穀零此時卻沒有答話,隻是目光滿含憂慮的看著屏幕內的四個人。


    伊達航久違的感到了恐慌。


    這並不能怪他。天性使然,所有驟然失去了與生俱來的能力的人,都會感到束手束腳,更何況眼下他一下子失去了五個。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看不見也聽不見,就連用語言聯絡身旁的夥伴也做不到。


    明明清楚此刻他們正一個挨著一個向前行進,可觸摸不到旁人軀體的感覺卻向大腦忠實傳輸著“旁邊沒有人”的結論,於是孤身一人的恐懼也浮現出來。


    與此相比,失去嗅覺的痛苦已經可以算是微乎不計了。


    他走在最前麵,每一步都踏得相當謹慎,畢竟在房門開啟之後,他們甚至沒有查看屋內設施的機會,便被剝奪了五感拋在原地。


    也正因此,哪怕不慎磕碰到,他們或許也無法第一時間搞清楚,僅僅是自己受傷還沒什麽,倘若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可就糟糕了。


    才剛往前踏出幾步,右邊手肘剛要脫離牆體,伊達航便感到右側襯衫下擺被狠狠扯了兩下。


    雖然眼下無法溝通,可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


    他們尚不清楚這間房屋究竟有多大,倘若貿然離開牆根,極有可能發生不知該朝著哪裏走的情況,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這個房間亂闖一通,到那時可就麻煩了。


    於是他從善如流的往迴走了一步,緊貼著牆跟朝前走去。


    考慮到前方可能會有障礙物,又因為遊戲並沒有提前告訴他們,解藥會以何種形式被擺放出來,伊達航隻好在朝前走的同時,伸出腳來小心翼翼的在前麵掃,這麽一來至少會知道前麵有東西在。


    他倒沒有去管兩邊的情況,畢竟他相信身後的摯友們也能夠想到這個辦法,並與他齊心協力將這件事做好。


    在熟悉了這套流程之後,伊達航反而感到心裏鬆快了不少,五感盡失的狀態仍然很難熬,可他們至少有了目標。


    另一邊,宮野誌保摘下為聽清楚儀器狀態而戴上的耳機,看著仍然在沉睡的兩個人,神情複雜難辨。


    果然啊,工藤新一的激素水平在短時間內便再度攀上了一個高峰。


    要知道,今早她才為他們做過一次檢測,那時屏幕中的四個人正在進行第二場遊戲,這種直播解說一般的功能並沒有出現,工藤新一體內的激素水平也維持在一個相對而言較為穩定的數值。


    僅僅是在幾個小時內便發生這樣大的變動,宮野誌保不得不承認工藤新一身上的秘密大概不能等閑視之。


    正思索間,外麵傳來一陣叩門聲,緊接著阿笠博士的聲音響起:“小哀,飯已經做好了哦。”


    “就來。”宮野誌保應了一聲,將麵前的儀器盡數關掉,這才站起身來。


    不得不說,工藤夫婦的手藝相當不錯,這與他們二人此前給宮野誌保留下的印象間有些割裂,不過這種事總是好的。


    她吃著飯,安靜地聽工藤夫婦和阿笠博士之間的討論,不時朝著麵前的屏幕看上一眼。


    失去五感之後帶給人的影響果然很大,這四個人半天也沒能走出多遠。


    吃完了飯,幫著將碗筷收拾起來,宮野誌保走到玄關處穿上鞋,朝房間裏麵說了句“我出去一下”,便抬腳走出門去。


    眼下正是溫度相當適宜的季節,時間又不算很晚,街上行人極多。


    宮野誌保不得不多走了些路,直到走到一條稍顯荒涼的街道上,這才終於在一間無人的電話亭前停下。


    她看著紅色電話亭,眼中浮現出掙紮的神色來,幾欲轉身離開,可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投幣,取下話筒,宮野誌保撥出了那串自己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多少次她夜不能寐,靠著一遍遍抄寫這串電話號碼渡過漫漫長夜,後悔為何沒能及時發現姐姐的異常,為何在最後那幾次見麵之時沒能同她多說幾句話。


    電話響了許久,等到將要切換到語音留言之時,卻忽地振動一下,被人接了起來。


    宮野誌保唿吸一滯。


    她清楚自己給姐姐故居的座機打電話的行為相當危險,無異於飲鴆止渴,可她實在太想再聽聽姐姐的聲音了,特別是在剛知道父母的往事之後。


    宮野誌保捂住嘴,沒讓半點聲音泄出去,同時已經開始朝旁邊看去,留意著是否有任何異常。


    對麵一開始也沒有說話,隻是傳來清淺的唿吸聲。大概過了幾秒鍾,話筒那端傳來平和的男聲。


    “誌……宮野桑。”他說著,語速相當的慢,仿佛在字斟句酌一般:“請原諒我隻能用這種方法與你聯絡。但是我這裏有一條信息,相信你一定不會願意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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