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述行馴良地垂下頭,嘴角攀上抹清淺的笑容:「多謝閣下幫助。」


    遲露喉頭一噎:「你,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景述行眉峰拱起,下一瞬不著痕跡地解開眉頭蹙起的節,恢複成最初模樣。


    他雙目不能視物,亦能想像出對麵人此刻的表情,定是堆滿虛偽的笑容,將他視作蠢鈍的愚人。


    她在恩威並施,以恩惠拉攏,以手段要挾。


    「容我鬥膽請假。」他垂眸道。


    來了。


    遲露抖擻精神,臉上掛起自信笑容,腦中思緒走了九轉十八彎,做好迴答景述行一切疑問的準備。


    卻隻聽景述行說:「閣下還需要我做些什麽?」


    遲露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她抬手撐住兩腮,往前湊了湊,睜著雙漆黑的眼睛,端詳景述行的眉眼。


    景述行的表情看似淡若春風,實則如暗沉沉的天邊暮雲,於平靜無波的麵容下層層堆砌。


    「閣下若是有旁的企圖,不如名言,我已是朽木殘軀,不值得你這般精心布局、算計。」


    「你絕對是誤會我了!」


    遲露抬起手,往景述行額上彈出一個暴栗,她用了七分的力道,趁著景述行下意識張口,痛吸一口氣時。


    眼疾手快,從空間袋中探囊取物,將一顆蜜餞塞入景述行口中。


    第11章


    ◎頭發又軟又順◎


    她給他吃了什麽?


    景述行下意識張開口,想要將蜜餞吐出,卻被遲露牢牢捂住嘴,哄孩子一樣道。


    「乖,嚼兩下,很甜的。」


    從未聽聞的輕聲細語,撞得景述行心頭微麻,似是再度被藥浴的效果影響,他竟聽從遲露的命令,唇齒機械地咬合。


    蜜餞被去掉果核,軟爛香甜,入口即化。


    嘴唇擦過細嫩肌膚,草藥汁水蒸騰,濃鬱的藥香中,獨屬於少女的幽香宛如小蛇般,無法抗拒地鑽入景述行鼻尖。


    諸多偏門的毒藥從景述行的腦海中閃過,他一一分辨,最後愕然發現,那真是一顆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甜蜜餞。


    遲露亦感受到唇齒與肌膚相觸,溫暖麻酥的感覺令她心頭異動,她不明就裏,忍不住發出輕笑。


    輕如雨露的笑聲,響在景述行耳畔,宛若雷霆乍驚。


    他猛地咳嗽起來,被熱氣紅得緋紅的蒼白的臉,顏色往上提了一層。


    邊咳嗽,邊扭身側轉,避開遲露的手心。


    遲露並不強迫景述行,含笑收迴手,正欲和他解釋她向逢月城要人的原因,餘光飄向手掌虎口,驀地止住唿吸。


    一縷嫣紅的血絲,明晃晃地掛在上麵。


    「又咳血了?」她驚唿。


    急切地從地上站起,似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怎麽迴事?難道我給你的藥你沒吃嗎?你把它放哪兒了?」


    沒想到景述行的傷病如此之重,即使應漣漪出手,也隻是杯水車薪。


    他千萬不能死,景述行要是死了,她也得跟著被係統抹殺。


    遲露越想越怕,連忙寄出靈力,找尋藥瓶的位置,疾步朝那兒走去。


    景述行聽著遲露雜亂無章的腳步,一言不發。


    那並不是咳出的血絲,而是他為了維持清醒咬住唇瓣、舌尖,咬破了嘴滲出的。


    他隨時可以這樣告訴遲露,但卻選擇沉默,想看看她會做些什麽。


    耳畔傳來翻箱倒櫃的雜亂聲響。


    景述行愣怔地坐著,默默迴憶自遲露進屋後,她做的所有事。


    他以為她是來軟硬兼施,逼他接下新的任務。


    然而,事態的發展與他想的大相逕庭,他甚至被人徒手打了一下,徒手,沒有施加任何的咒術封印,也沒有用什麽陰狠毒辣的法器。


    她斥責他:「你誤會我了。」


    景述行的大腦亂鬧鬧的,自以為調理盤順的思緒,剎那間變得雜亂無章,他扶住額頭,努力讓自己迴歸平靜。


    藥香熏得他思維遲緩,景述行拉攏濕透的衣領,扶住蘭盆玉璧,從水池中起身。


    深色藥水從濕透的衣袍傾泄,落迴池中,還沒等景述行徹底站直,一隻手搭上肩膀,奮力把他按了下去。


    「別出來。」


    遲露皺著眉,擺出長輩訓孩子的架勢,語重心長:


    「身體已經這麽糟糕了,就應該遵循醫囑多泡會兒,別隨意作踐自個兒。」


    她從藥瓶裏倒出一粒藥丸,放到景述行唇邊。


    「我特地送你的靈藥你也沒吃,為你調配的湯池你也不泡,你說你的身體怎麽才能治好?」


    景述行被一連串的指責弄得暈暈乎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藥丸就已被遞到唇旁。


    「張嘴,啊——」


    景述行猛地拽住遲露手腕。


    他握住白玉般的細腕,用盡全力往旁邊丟去。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景述行的嗓音發涼,像要把人拉入冰窟。


    遲露被他說懵了:「我?我隻是好心好意,想讓你快些好起來。」


    「目的呢?」景述行幾乎罐子破摔,攥住遲露細腕的手越發用力,險些叫遲露唿起痛來。


    「沒有目的,我能有什麽目的?」


    「我不信。」


    景述行絕不會忘,數年前的一天,他被人以同樣的語言,同樣的理由,於靈魂深處打上烙印,跌入無底的深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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