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父親甫一見這饕餮,神色便和浸了冰水一樣,透著一種異樣的危險。一舉一動,都在警告這個停留在姐姐身邊的傢夥。


    餘躍從一出生,就沒見過母親,隻能與父親相依為命,每每發現姐姐的線索又每每失落的滋味,已經不知嚐過多少次。


    年輕人的眼睛裏漸漸便漫出一層怒火。


    他緩緩地往前踏出一步。


    餘封舟抬手將他攔住。


    餘躍眼睛都泛出紅絲,正是目眥欲裂。他一向是個開朗的人,可這些年,苦楚也沒少經受。


    眼前的人,正是所有痛苦分離的始作俑者之一,他怎能不怒?


    然而,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仍是一副神色平淡的樣子,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玩味。


    他清楚,餘封舟不會讓他兒子真的對自己動手,而以這隻幼猇的實力,還不足以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一隻憤怒的小貓罷了,能咬下幾兩肉來?


    餘躍第一次感覺到殺意在自己胸腔中升騰,叫囂著,讓他隻覺得渾身的骨節都在「哢哢」作響,奔流在血管中的血液瘋狂地激蕩著,心髒幾乎像要爆開——


    猛地,一束橘紅色的火焰,從他手心中噴出。


    就連布偶先生的眼中,都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震驚。


    餘躍先天不足,到現在都隻是幼貓的形態,還從未顯示出具備掌心焰的能力和天賦。


    餘躍自己也有些莫名地看了看自己手心中熊熊的火焰。


    過了幾秒鍾,他才意識到這是什麽。


    ——與他的父親,他的姐姐,一模一樣的能力。屬於上古神獸,猇的力量。


    十分淡定的饕餮不露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布偶先生怎麽會察覺不到他的動作,唇角微微彎了彎。


    「這件事的確與他無關。」


    他這話一說,饕餮和餘躍都楞了一下。


    餘封舟臉上的笑隻是一閃而過,他沉聲道:「小魚是被海神帶走的。」


    餘躍臉上尚且是摻雜憤怒的迷茫,而饕餮的臉色卻是一下子變了。


    「你怎麽知道?」他問。


    餘封舟道:「是他有意讓我們知曉,小魚在他手中。」


    隨著他視線,餘躍和饕餮都扭頭去看。


    隻見在船舷以下,這艘巨輪的表層竟然悉數結了一層冰。


    這便是海神留下的印記。


    饕餮盯著餘封舟,「你知道他們在哪裏?」


    餘封舟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說道:「但海神帶走小魚,目的便在她的本源之火。隻要小魚使用掌心焰,我就可以找到她的位置。」


    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皺了皺眉,「那我們就這樣等下去?」


    他沒來由的心焦。


    如果趙有魚出事,他就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


    他說服自己,此刻濃重的焦慮和擔憂是出於對自身未來命運的關切。


    ——那麽一隻傻乎乎的笨貓,玩不過海神的手段,是肯定要吃虧的。


    餘封舟淡淡看了饕餮一眼,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竟不自覺地轉開了目光。


    布偶先生轉身離開。


    餘躍在原地怔楞了幾秒,跟著追過去。


    隻剩饕餮站在甲板,麵色深沉,目光晦暗。


    ————————————


    「嘿,老貓兒!」餘躍總算追上了他爹,一股氣堵在胸膛裏,說話也沖得想帶著火星子。


    餘封舟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看布偶先生的神色,他完全預料到了自己兒子的反應。


    「真的就這麽等著嗎?!」


    男孩子氣得快把唾沫噴在他爸的臉上了。


    他們才剛把姐姐找迴來,一家人連毛毛還沒互相舔過呢,趙有魚就這麽在眾人的眼皮底下被人帶走,他這個當爹的怎麽一點兒也不著急?!


    他都急得要冒煙了!


    成年布偶淡淡笑了一下,「假的。」


    餘躍反倒愣住。


    過了足足三秒鍾,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迴答自己剛剛的問題。


    少年人臉上難以掩飾地露出驚訝的神情。


    餘封舟道:「我知道小魚在哪裏。」


    餘躍顧不得問他究竟是怎麽知道的,立刻就到:「我們現在就去救姐姐——」


    布偶先生將他攔住。


    「你什麽時候能冷靜一些?」


    餘躍不滿地看著他。


    「小魚現在沒事。」他道:「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餘躍臉上的表情頓時又變成了不可置信。


    老貓兒的心肝寶貝剛剛失而複得,居然就能這樣淡定地說出「還有別的事情」這樣的話?!


    餘封舟隻得對他道:「昨夜小魚被劫走,我已經知道了。」他頓了頓,「她並非全無防備,我們想將計就計,將海神的陰謀徹底查清楚。」


    餘躍瞪眼,「所以你倆早就商量好了?」


    布偶先生用平靜且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我知道小魚的心思。」


    餘躍從鼻腔裏噴出一股氣。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年輕人又問。


    餘封舟淡淡道:「饕餮雖與小魚有契約,不可對她做出實質性的傷害,但我不信他。」


    在確定那兇獸真正的立場之前,他不會將他們的打算告訴對方。


    如果不是那契約,如果不是小魚無意中表現出的,對饕餮的那一點情分,他早已對饕餮出手,輪不到餘躍,饕餮是斷然無法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船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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