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胃這個器官被占滿了,腦子就不會轉得那麽快,心裏的悶氣似乎也跟著那個飽嗝被一起打了出去。


    衛慈又遞過來一碟子。


    趙有魚「哼」了一聲,「你把我當橘貓餵嗎?!」


    男人便笑,隻道:「不生氣了?」


    趙有魚:「我哪生氣了?我心情好得很!」她挑刺找茬,「我看你倒是很緊張嘛,不知道做了什麽虧心事?!」


    她說完有點底氣不足,但還是強迫自己勇敢地詰問衛慈。


    鮫人大佬又怎麽樣?!他從那麽久以前就派了人在她身邊,還隱瞞到現在,等同欺騙!


    衛慈道:「我的確緊張。」他頓了頓,看到布偶貓一臉「果然被我說中了吧!」的得意,忍不住唇角微彎,「因為我怕你離開啊。」


    ——離開?去哪兒?趙有魚一肚子狐疑。


    緊接著又瞧男人露出笑容,「但你沒有。」


    從他聽到貓兒一拐彎去了學生食堂,便確定她還是心軟的。隻是心裏煩悶,非得三四盤子皮皮蝦和一大鍋蟹才能紓解。


    他這隻貓,傻得實在叫人擔心。今天真的生了氣,才露出這麽一點兒爪子尖。


    其實她要是更生氣、更厲害、更兇悍一些,他才更要高興才對。


    隻是嚇唬嚇唬張堅,衛慈都想像人類一樣掛兩串鞭炮慶祝一下他家貓兒會咬人了。


    趙有魚怔怔地看著衛慈的樣子。她被衛慈這一個笑蘇得差點魂兒都飛了。


    衛慈肅容道:「今天張堅被你嚇出了原型。」


    趙有魚眨眨眼,原來那隻藍腳海鳥叫這個名字。


    「學會威壓外放,對大妖很重要。」男人道。


    強悍的大妖需要戰鬥的時候要遠遠少於那些弱者。身負強大力量的妖怪外放威壓,會十分有效地減少被挑釁和攻擊的次數。


    妖怪們雖然悍勇好鬥,甚至互相吞噬,但這些都是為了更好地活。


    知道害怕,他們就不會悍不畏死地撲上來。


    趙有魚奇怪地從衛慈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驕傲。


    她忍不住道:「我把他嚇壞了,你竟然還很高興?」


    「嗯。」男人簡短地迴答了她。


    看得出,他是真的挺高興的。


    看在一起在夜市擺過攤的份上,趙有魚在心中默默為藍腳鰹鳥張堅鞠了一把同情淚。


    ~


    「啊,你還沒吃飯吧……」趙有魚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衛慈點點頭。男人的模樣讓趙有魚心裏有點愧疚。桌上的食物都快被她一個人獨吞了。


    「我吃這個就可以。 」他把趙有魚帶來的那兩個保溫盒中已經涼了的飯菜吃了。


    ~


    「嗝……」


    莫名其妙被三盤子皮皮蝦和一鍋蟹肉消了氣的趙有魚,等坐進衛教授的車裏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幾乎吃掉了比平時多一倍的食物。


    感覺坐下去的時候有吐出來的衝動。


    她現在需要消食。


    今天是衛慈開車,看來張堅是暫時不敢出現在她麵前了。趙有魚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


    車子行駛得很平穩,空調正好打到最適宜的溫度,沒有音樂和收音機,很安靜。


    趙有魚的眼皮就一點、一點地垂了下去。


    在車上睡覺畢竟比不得柔軟寬大隨便滾的床。


    女孩子睡得沉了,從靠背上滑下去一點,一雙長腿伸不展,隻能憋憋屈屈地擠在座位空蕩裏。


    路口等紅燈,衛慈再從後視鏡裏看過去的時候,趙有魚已經消失了。


    一隻白毛糰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真皮坐墊上,露出毛茸茸的肚子,一起一伏睡得香甜。


    仔細聽還打著小唿嚕。


    後麵的車鳴笛催促了,男人才注意到指示燈已經變為綠色。


    趙有魚醒來的時候覺得舒服多了。她夢見自己做了個全套大保健(寵物尊享),有人給梳毛、有人給按摩,最舒服的是吃撐的肚皮被人輕輕地順氣兒,力道適中,輕重得宜,簡直別提多暢快。


    她迷迷糊糊地四下看看,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熟悉的環境裏,懷裏還抱著一個鯉魚抱枕。


    ——嗯?


    抱枕哪來的?


    上迴那個被她磨爪子的時候撕壞了,怕讓衛慈發現,趙有魚悄悄把爛了個大口子的鯉魚藏在床底下了呀!


    她用爪子抱起抱枕瞧了瞧,是新的。


    布偶貓一軲轆從床上爬了起來,撅著屁股就鑽進了床底下——


    那是她的秘密基地啊!


    完了。


    都沒了。


    非但她用抱枕磨爪子的罪證消失不見,還有她偷藏的兩個三文魚罐頭和最後半盒貓薄荷棒棒糖!


    衛慈怎麽什麽都知道!


    趙有魚欲哭無淚,垂頭喪氣地趴在床底下,動都不想動了。


    此刻的毛糰子趙有魚還處在她的貓咪思維了,如果等她想到之前那個太過真實的「夢」,恐怕要更加無地自容了。


    畢竟,不是那個人類女孩兒都四腳朝天地讓男朋友給自己揉過肚皮,還是因為吃多了。


    ~


    趙有魚在床底下呆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她出來的時候,明顯感覺衛慈鬆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麽,男人那種明明板著冰山臉,卻仍近似於「如釋重負」的氣場,讓她更臊得慌了。


    趙有魚飯都沒吃,揣了一包香酥小魚幹就趕著去自己的飯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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