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五爺還待追問,就聽季宴時問他:“我的病怎麽迴事?”


    孫五爺:“……”


    皺眉,“王爺,我……”


    季宴時已經抽迴手,轉身走人。


    孫五爺:“……”


    王爺我還沒把完脈呢!


    孫五爺欲哭無淚,他做不到一心二用啊!


    不過,也還是有點發現。


    孫五爺想了想,爬起來去隔壁敲向春雨的門。


    ***


    春種秋收。


    縱使地處極寒之地的北川,三月也到了耕種季節。


    沈家人白日賣完蔬菜,就得迴穀裏開荒種地。


    隻留下沈清棠帶著兩個孩子看二樓的店麵。


    有她的地方必有季宴時,除了喂奶離不開她,其他季宴時都能包辦。


    沈家人都放心的很。


    有時候忙狠了,沈清棠隻把進城前做好的甜品送到糖水鋪子,讓王如意看店招唿客人,她跟季宴時再返迴穀裏。


    穀裏本沒有耕地,想要耕種就得開荒。


    開荒首先要除掉荒野裏的雜草、樹木或者是沈清柯他們伐木剩餘的樹樁。


    按理一把火燒過去最省事,還能燒死害蟲。


    可這是大山深處,就怕一不小心把整座山都點了。


    隻能人工除草。


    穀中老老少少能下地幹活的都下地。


    像鄭婆婆年紀大腿腳不好,幹不了活的會帶著小孫子幫著給大家做飯送飯。


    哪怕耕地離著家隻有一兩百米,眾人忙起來都沒空迴家吃飯。


    往往坐在收拾到地頭上的雜草堆上,或者樹樁上,匆匆吃幾口對付一下,就接著幹活。


    蔬菜大棚裏的菜也要日日采摘、收割。


    如今蔬菜大棚裏的活大都是沈清棠的。偶有閑暇都在弄她的雜交水稻試驗田和辣椒地。


    她在王如意那裏要來不少辣椒籽,如今都已經發了芽。


    沈清棠挑了個蔬菜大棚,清理出一角把發了芽的辣椒種種進地裏,等著育好苗再挪到棚外的蔬菜田栽種。


    大棚裏還有不少蔬菜都需要管理。


    大棚外的耕地從開荒到種還要經過翻土、平地、澆地、播種等一道道流程。


    每一個兩字詞都要耗費人力無數。


    荒地裏的樹根要挖出來,荒草要收割下來,堆在一旁壘成草垛,燒火用。


    然後要翻地,翻地有耕犁的話效率會高一些。


    於是沈家又買了一把耕梨花費五百文,還是二手的。


    鄭老伯已經跟新買的母牛磨合的很好,他一個人就能扶著耕犁,進行耕地。


    不過頭一次開墾的荒地土質很硬,經常把母牛累的氣喘籲籲,嘴邊飄著長長的白沫。


    幹一會兒就得休息一會兒。


    鄭老伯幹脆給小牛也套上套掛在母牛旁邊,讓它也學著幹活。


    主要是心疼母牛。


    心疼也沒用,別說牲口,人都累得直不起腰。


    沈嶼之累到吃完飯時,手裏拿著饅頭就能睡著。


    李素問心疼的不行,“要幹的活這麽多,咱們人太少了!”


    沈清棠糾正她:“不是人太少,是壯勞力太少。”


    穀中,現在住了鄭老伯一家四口,季宴時一派三口,沈家六口人,總共十三口人。


    按理說開個十畝地八畝地的荒,不在話下。


    可現實是,開二畝地的荒都費勁。


    鄭老伯一家唯一一個壯勞力還是女的。


    就是崔曉雲。


    不是說女的不好,古代勞作沒有現代化機械可以依賴,多數都是體力勞動。


    女人跟男人有先天的體力懸殊。


    季宴時心智受損,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當然不會幹活。


    最多就是沈清棠各種威逼利誘之下他才會幫點忙。


    比如想開的荒地那麽多,耕犁隻有一架,剩下的隻能進行人工翻地。


    就是把鐵鍬用力踩進土裏,把土掘起來,翻著倒迴剛掘出來的坑裏。


    像愚公移山一樣,一腳一鐵鍁的翻地。


    翻地是真體力活,一般就是季宴時和沈嶼之幹。


    孫五爺腿還沒好,向春雨可以叫姐,不能真把她當姐,畢竟年齡在這裏。


    沈家六口人,沈清柯還在書局幫忙,或者稱之為學習。


    沈清棠要帶寶寶。


    李素問不做飯的時候跟沈清棠一起打理蔬菜棚。


    果果糖糖兩個小人,不但幫不了忙,還要占一到兩個人照看他們。


    也就是偌大的山穀裏十三口人,開荒種地真正的頂梁柱就隻有沈嶼之一個中年勞力。


    總不能真隻開二畝地的荒吃飽拉倒。


    還得種蔬菜種果園。


    總之每天睜開眼,就是忙不完的活。


    李素問猶豫著提議:“要不然,咱雇一些人來幫忙吧?”


    沈嶼之搖頭,“雇人一天三百文,咱哪雇的起?再說了,要是雇的人看見咱們這裏好,留下來不走了怎麽辦?


    現在本就很多人流離失所,若是都擠進這山穀,就怕驚擾了官府,大家都吃不上飯。”


    沈清棠仰天長歎:“神啊!給我個金手指吧?實在不行給幾個免費勞動力也行!”


    話音剛落,就見季宴時側頭看向門外。


    “怎麽了?”沈清棠察覺他表情不對。


    季宴時把糖糖塞進她懷裏,起身飄了出去。


    低頭扒飯的孫五爺突然想起什麽,倏地站了起來,“別!”


    再次杵到傷腿疼得呲牙咧嘴,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沈清棠接連聽見幾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並且伴著悶哼聲。


    不止沈清棠,大家都聽見了,紛紛放下手中碗筷,跟出門。


    季宴時站在院門口,隔壁鄭老伯家門口橫七豎八躺了一堆人。


    沈清棠咂舌:“老天爺這麽靈的?”


    地上這些人,一大半看起來都是肌肉猛男,且年紀都不算大。


    壯勞力沒跑,是不是來幹活的不好說。


    沈清棠抬頭望天,“老天爺啊!掉萬兩黃金砸死我吧!”


    沒動靜。


    李素問恰好在沈清棠旁邊,聞言在她手臂上輕拍了兩下,“你這孩子,累魔怔了不成?”


    孫五爺和向春雨搶過去看地上起不來的人。


    鄭老伯一家也聞聲出來。


    乍然看見這麽多人躺在門口,齊齊嚇了一跳。


    沈清棠顧不上周圍的熱鬧,她剛才好像喊的是“神啊!”?喊錯了,重來。


    “神啊!給我萬兩黃金吧?實在不行,一千兩也可以。”


    沈清棠說著卷起馬麵裙下擺伸長胳膊兜著做包袱狀準備接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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