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忙收斂心神,恰好李素問已經報完“購物清單”。


    她想了想開口:“采買年貨的事要不先往後放放?我怕家裏的銀子不趁手。”


    她下午剛跟沈清柯算過賬。


    生意賬本上還餘著兩千一百零五文錢。


    公中賬本上還餘著八百四十一文錢。


    賣豬皮凍的錢還有一千七百三十五文錢。


    加在一起不過四貫多錢。


    稍微好點兒的布料都要二兩銀子,手裏的錢就去一半。


    其他拉拉雜雜都不一定夠。


    李素問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迅速蔫吧下來。


    懊惱道:“我光顧著盤算家裏需要什麽東西,卻沒仔細算錢夠不夠。”


    也不是沒算,就是算的比較粗。


    比如,想著要買六個碗,挑便宜的,跟攤主磨一下十文就夠。


    買針線,要一個顏色的也能便宜點兒,大概十文。


    卻沒去算總共有多少個十文。


    沈清棠忙安慰她,“娘,我不是怪你也不是說東西不能買不該買。


    你把方才說要買的東西都是咱們日常生活的必須品,買是要買的。


    隻是我覺得你可以先記下來需要什麽然後咱們分批買。


    進一次城買一批,這樣方便咱們往迴運,也能留出賺錢的空間和時間。”


    沈嶼之點頭,朝沈清棠豎起拇指,“還是我閨女聰慧!”


    然後拍拍李素問的手,“夫人,不是你的錯。


    以前在京城時,都是大嫂負責列要買的單子,二嫂出錢張羅去買。咱們隻需要等著通知去領咱家那份兒。


    今年你初掌家,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要管,定會有些手忙腳亂。


    慢慢來,不要慌。”


    李素問倏地坐直了身子,“對,還有茶葉。茶葉要買!酒也要買一點兒。”


    沈嶼之:“……”


    走火入魔大抵如此吧?!


    沈清棠其實不是為錢發愁,過年的錢沒那麽難賺。


    隻是覺得要做的事情太多,時間不夠用。


    沈清柯咬著手中的饅頭,跟沈清棠商量,“要不,明日咱們分成四路?娘去買過年的吃食。我去賣肥皂和香皂,你讓季傻子陪你去雲客來送豬皮凍?”


    孫五爺一口米粥嗆進嗓子裏,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憋得通紅,指著沈清柯的方向說不出來話。


    大膽!


    竟然叫王爺季傻子!


    沈清柯見茶壺離自己近,倒了一碗茶水推到孫五爺麵前,“孫五爺,你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也就是季傻子會護食。你隻要不惦記他的肉就行。”


    孫五爺咳得更厲害了。


    一口一個的季傻子聽得他心口疼。


    沈清棠沉浸在走神盤算年前這段時間的計劃,沒注意到孫五爺的動靜,直到孫五爺憑空飛出去。


    同時聽見熟悉的“吵!”字。


    沈清棠杏眼微瞠,教育季宴時,“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總把人扔出去。”


    季宴時不知道聽沒聽見,半點反應都無。


    孫五爺的斷腿又受到了一次撞擊,疼得直吸氣,額頭上冒出冷汗,硬是一聲沒吭。


    沈清棠有些同情他,這是被扔怕了?!


    沈清柯和沈嶼之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到院子裏去把孫五爺扶進來。


    李素問仗著給季宴時做衣服的恩情,壯著膽子說他:“季宴時,清棠說的對。孫五爺腿受傷了你能不能不扔他?不對,他沒受傷你也不該扔。你是晚輩,孫五爺是長……”


    季宴時抬頭看李素問。


    李素問瞬間噤聲。


    沈清棠故意跟季宴時作對,接著李素問的話頭繼續碎碎念,“我娘說的對,孫五爺是長輩,你不能動輒就扔人。再說孫五爺爺又不是故意的。


    他隻是嗆到了。


    你要知道……”


    季宴時動了。


    這迴他把自己扔了出去。


    端著碗拿著屬於自己的兩個饅頭,出屋,躍上房頂,盤腿坐在房頂上才繼續吃飯。


    李素問:“……”


    錯愕地瞪圓眼,微張著嘴。


    沈清棠:“……”


    哎吆!少爺脾氣見長?!


    不過,他似乎學會了退讓?


    孫五爺呲牙咧嘴的被抬迴廳堂。


    李素問忙把折疊床伸開,給他把被褥鋪上。


    沈清柯和沈嶼之把孫五爺放在床上,重新按照孫五爺的指導把木板綁迴斷腿上。


    本就不算大的廳堂裏,擺了兩張床,還有一張方桌四條凳子,顯得十分逼仄。


    “我說孫五爺……”沈清棠端著飯碗側身,正對孫五爺,“你有沒有覺得你要一直賴在山穀裏,腿可能一直都好不了?你要不要考慮迴自己家?”


    孫五爺:“……”


    “我是你爹娘留下的客人!你憑什麽轟我?”


    “就憑我們家沒有吃白飯的!你剛也看見了,季傻子在我們家都得畫燈籠畫換食宿。


    你非要留在我家過年也不是不行,你總也得為這個家做點什麽吧?”沈清棠的目光從孫五爺的頭掃到腳。


    孫五爺這會兒對“季傻子”三個字多少有點免疫。


    更多的是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像被狐狸盯上的獵物,不自覺地攏了下衣衫,“我可不賣身!”


    沈嶼之第一個受不了,“孫老哥,要不,我背你到溪邊兒照一下臉?”


    沈清柯轉頭對李素問道:“娘,你記得采買年貨的時候,多加一麵銅鏡。”


    李素問:“……”


    孫五爺:“……”


    都一家子什麽人呐?


    他可憐的王爺,之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賣身……肯定是賣不出去的。但是可以賣藥方。”沈清棠放下飯碗,說出目的。


    孫五爺頓時顧不上傷腿,扭著上半身就去找他的藥箱,“你休想!我的藥都是獨一無二的珍品。”


    “你少吹牛!”沈清棠不信,“我就不信治風寒的藥能有多獨一無二!”


    “你感染風寒了?”孫五爺伸手,“過來,我給號個脈,孕婦感染風寒可不是小事!”


    他上次迷沈清棠的都是對孕婦無害的助眠藥物。


    “不是我。”沈清棠搖頭,“我是想跟你討要個治凍傷的藥。”


    孫姨娘,月姨娘,賣燈籠的老漢,賣肉的胡屠夫和他家娘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


    普通老百姓家裏日子難過,根本舍不得買炭火,十個人裏有九個患凍傷。


    若是能賣凍傷藥,定然能發個小財。


    隻是有個前提。


    “不能要貴藥材,最好是便宜的還效果好的藥材!”沈清棠補充。


    “你想得挺美!”孫五爺瞪眼,“都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又想藥效好還想便宜,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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